第九章前輩對我太好了
“小女子本是在家中清修,在某日小女子一家被強人所滅,那位將我送了一個名為黑山的強人,逼迫我行那煙柳之地的事,以為他謀福祉,于是我這才來到這個小鎮(zhèn),想要伺機逃脫,卻不想遇見了先生。
本以為會自此喪命,卻不想活了下來,我便想著定是先生寬宏大量饒了我,于是才來投靠先生,愿伺候在先生左右。
小女子一生潔身自好,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希望先生能夠收留?!?p> 店鋪里,胡云衣斟酌用詞,講述出了自己的身世,生怕說出一個低俗的字眼,以此惹得這位前輩不興。
說完,她忐忑不安,心想自己一直在族中修行,遇見人族都是和和善善的,從來沒有殺害過人族,這位前輩應該會收留自己吧。
“被滅門了,然后又送給了強盜?居然遭遇這么慘……”蘇易眉頭又皺了起來。
他并沒有外出過,不過從黃老爺子口中來看,當今這世道確實有點不太平,奸臣宦官當?shù)馈趺从悬c像老家的東漢末年時期?
不過,當今世道,朝廷依舊有威信力吧?難道就沒管管?
蘇易問道:“你們被滅門之事,可有人管過?”
“沒有?!焙埔裸挥拔覀円蛔迨来蜕?,從來不四處樹敵,哪曾想遇見了這樣的事……”
“哎。”蘇易嘆了一聲。
這朝廷是一天不如一天啊,發(fā)生了滅門之事居然都不聞不問。
“那個黑山就在南丘附近?”蘇易又問道。
如果是在南丘的話,那就得想辦法把這伙山賊強盜給滅了。
蘇易可不希望自己生活的地方,附近全是強盜和山賊——當初南丘鎮(zhèn)附近有不少山賊強盜,然后被蘇易給全部殲滅。
胡云衣道:“在南丘鎮(zhèn)往南大概二十余里地?!?p> 二十余里?
這有點遠啊,如果步行,來回一趟恐怕要四個小時左右,而且走了那么遠,地形又不熟悉,容易出事。
蘇易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但不會自大,他問道:“你如果一直不回去,他們會來找你吧?”
胡云衣點了點頭:“按照約定,三日之后我便要回去一趟,若是我一直不回……恐怕性命難保了?!?p> “嗯?”蘇易眉頭一挑,不回去的話還會性命難保?這么看是有人在暗中盯著了?
小鎮(zhèn)里大多都是熟人,生面孔很容易引起注意,那多半是在小鎮(zhèn)外面了。
既然如此,那可以慢慢順藤摸瓜。
想到此,蘇易輕松地笑道“你就暫時在這里住下吧。”
“多謝先生。”
胡云衣起身彎腰行禮,中庭再次搖搖欲墜,就像要隨時掉下來的深水炸彈一般。
蘇易眼皮忍不住一挑,心中默念自己這是在替天行道、助人為樂、匡扶弱小,絕不是因為美色。
次日。
清晨時分,朝陽東升。
蘇易站在自家店門前,對著湛藍的天空伸了一個懶腰,愜意地享受著清晨微涼的空氣。
今日的事情已經滿滿安排好了。
上午教一下陸小婉書法繪畫,中午是縣衙找一下知縣,下午就給那群孩子上課,下課后繼續(xù)幫黃老爺子修房子。
“又是充實的一天啊。”
蘇易感嘆一句,轉身進了后院,結果才發(fā)現(xiàn)胡云衣和陸小婉兩個人都沒有起床。
“真是有夠懶的啊?!?p> 蘇易沒有去叫醒兩人,任由她們睡著,自己則是從柜子里拿出石硯和墨塊開始磨墨。
石硯造型古樸,是他成為雕刻師后的第一個作品,一直在使用,現(xiàn)如今倒是有點像養(yǎng)玉一樣被養(yǎng)得溫潤起來。
這墨塊也是自己燒的油煙,泛著青紫光澤,當初可是足足采集了十多斤桐油才燒出這么一塊。
柜子里還有好幾塊墨錠,不過那些都是黑色的次等墨塊。
“松煙也快用完了,得抽個時間去燒點了?!?p> 用些許清水將墨磨好后,蘇易鋪開畫卷正要動筆,卻聽到身后傳來一個溫婉中帶著恭敬的女聲:
“蘇先生早?!?p> 他轉頭看去,只見身穿白衣、氣質溫和的長發(fā)高挑女子,正站在屏風處,微微躬身,面帶恭敬地看著他。
“你起來得挺早啊?!碧K易微笑道,“昨晚睡得還好吧。”
“托先生洪福,云衣昨晚睡得十分安穩(wěn)。”
胡云衣頗有些不適,昨晚她本是在修煉的,哪想不知不覺間竟然睡著了。
“嗯,你先歇會吧,等我練完字以后再來做早餐?!?p> “云衣怎敢讓先生伺候。”胡云衣連忙道,“若是先生不嫌棄,云衣便幫先生磨墨吧?!?p> 既然決定了在這位前輩身邊伺候,那必然是有所行動的,胡云衣心中一嘆:只可惜初入凡俗,只懂得些許禮節(jié),那些雜活一概不會,只能從磨墨這樣的小事開始學起來了。
蘇易笑著看了她一眼,說道:“磨墨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很累的。”
說著,他給胡云衣示范了一下如何磨墨。
磨墨的確不簡單,不提要把墨磨得濃淡適中,主要是磨墨時間很長,手很容易酸累。
“云衣還是有些力氣的。”
胡云衣畢恭畢敬道,心想,雖然自己修為不高,但總不至于連磨個墨都不行吧?
若是連磨墨都不行,那還有什么資格待在前輩身邊伺候呢?
胡云衣接過石硯與墨塊,倒入些許清水,右手握住墨塊,心道不過是磨墨而已……
嗯?
怎么回事?
這為什么墨不動?
胡云衣眼神中浮現(xiàn)不解之色,她用盡了全力,甚至調動了體內所有靈氣,這墨塊卻絲毫不動。
這……
“都說了,磨墨要用點力?!碧K易笑著搖了搖頭,撥動了一下胡云衣握墨塊的手。
頓時,這墨塊便被磨動了。
看著慢慢溢出的墨汁,胡云衣浮現(xiàn)出難以抑制的震驚。
墨汁在流動,可在胡云衣眼中,隨著墨塊磨動,天地間仿佛出現(xiàn)了一個磨盤,而她的身體就在磨盤中被磨動!
這是一種大道洗禮!
她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肉身與神魂正在被洗伐,那位絕世大妖所種下的禁制被輕而易舉地磨滅掉,甚至她的妖身在被褪去,隱隱有往人族身體方向轉變!
妖物雖然能夠化形為人,可本體始終是妖物,從未有聽說過妖物能夠變成真正的人的!
除非是奪舍修士!
因為凡人的身軀根本無法承受妖族的神魂。
可現(xiàn)在,胡云衣能夠萬分確定這就是自己的身體,而這具身體正在慢慢向人體轉變!
妖類為什么喜歡化作人身?
不僅是人族現(xiàn)在強勢,更是因為人身能夠對大道的感悟更強啊!
這位前輩竟然要幫自己洗去妖身……
等到真正洗去妖身了,屆時她不僅能夠變成真正的人身,同時還能兼?zhèn)涮旌恚?p> 這是所有妖族都憧憬的肉身!妖族之身與人族之身兼?zhèn)洌?p> 胡云衣心中不知作何想,在族群時,她是人人敬仰的存在,有所必應,可被滅族后,一落千丈,叫天天不應,叫地地步靈,一度感到絕望,若非她是天狐圣女,早已自盡了。
“前輩之恩實在難報,只能盡力服侍在前輩左右了?!?p> 如果之前是因為想要活下來而去伺候蘇易的話,現(xiàn)在胡云衣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在蘇易身邊伺候。
“磨得還不錯?!碧K易看著胡云衣動作慢慢熟練起來,不禁點點頭。
“喲!蘇先生,您起得可夠早的啊!”
正此時,一道聽著有些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
蘇易抬頭看去,李友明不知道從哪里順來了一把扇子,一邊扇子一邊走過來。
走到蘇易面前,李友明動作突然一僵,死死地盯著胡云衣。
“嘿!我說蘇先生怎么不愿意幫我說媒,敢情你是想自己獨吞了這個小娘們啊!那這事,我可不答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