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逃亡
她一向有自知之明,知道這個時候若是生病,說不定會被丟下。
可能是薛三十八的后背太溫暖,她竟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醒了的時候見他們還在走,便又換了個角度繼續(xù)睡。
天快亮的時候,一行人鉆進一個小鎮(zhèn)子外面的一處農(nóng)家,略作休息。
胡嚶嚶睡了一路,又沒出力,此刻一點也不累。
這里估計是他們的一個據(jù)點。一對老年夫妻忙里忙外的又是燒熱水,又是做飯。胡嚶嚶看他們忙不過來,便主動去廚房幫忙。
順便打聽一下這里是哪里。
老年夫妻倆自己住在這里,孩子孫子都不在身邊,看見胡嚶嚶乖巧可愛,對她很是喜歡。
“奶奶,這里是哪里呀,怎么就你跟爺爺兩個人呢?”
抱著柴火進來的老頭聽見她提問,搶在老婆子前面說道:“這里是甘州跟青州的地界,這幾年不是有很多經(jīng)商的打這兒過,村里的人都去鎮(zhèn)上干活了。我兩個兒子都在外面,常年也不回來?!?p> 胡嚶嚶一邊把洗好的菜遞給老奶奶,一邊跟老頭兒說話。
“這里距離青州府很遠嗎?”
老頭子到底見識廣,普通沒出過門的人可不知道有多遠。
“是挺遠的,好幾百里呢?!?p> 胡嚶嚶忍不住咂舌。一個晚上跑好幾百里,刷新了她對這個世界的人的認識。
“老頭子你別瞎說,好幾百里是幾百里?你去過嗎?”
正切好菜的老奶奶白了他一眼,熱油下鍋,嗤啦一聲。
“小姑娘你別聽他瞎說,哪有那么遠,不過就百十里地,不能再遠了?!?p> 見老婆子拆自己的臺,老頭兒不愿意了。
“你這老婆子,我沒去過你就去過了?還不是聽那些過路的說的,他們嘴里能有啥實話,載著那么多貨物從青州過來,一天就算走六十里地那也得走三天呢?!?p> “那也沒你說的那么遠……”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拌起嘴了,年過半百的老夫妻竟是誰也不讓著誰。
罪魁禍首胡嚶嚶感慨了一句出師不利,又覺得十分過意不去。趕忙勸道:“是我的錯,兩位都消停點吧,我把菜端上去,少主他們該餓了。”
不管有多遠,跑了一晚上,不餓才怪!
搬出薛臣,兩個人才不再吵了,一個把火燒的很旺,一個把菜炒得色香味俱全。胡嚶嚶忙活著把飯菜擺上桌,給各位暗衛(wèi)大哥們添上水。
伺候的每個人都舒舒服服的。
尤其是薛臣,為了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和不棄之恩,胡嚶嚶狗腿的就差喂到他嘴里了。
胡嚶嚶可能沒認全在座的諸位暗衛(wèi)大哥,大家可是都認識她,有幾個還因為她被罰了好幾次。
見她如此殷勤,伺候的如此周到,大家都是大老爺們兒,想起來之前曾覺得這個小姑娘不可愛,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不是挺可愛的嘛……
一口一個大哥,一口一句辛苦了。
簡直不要太溫暖。
胡嚶嚶注意到那個小胡子管家并不在這里。正琢磨著,人就來了。
人果然是不經(jīng)念叨。
“少主,事情都辦妥了?!?p> 伴隨著他回話的還有駝鈴聲,胡嚶嚶還以為是有商隊從外面經(jīng)過。想著去看看熱鬧,結(jié)果出去一看,發(fā)現(xiàn)是自家門口拴著一群駱駝,每個駱駝身上還都載滿了貨物!
倉皇出逃,還能準備得這么充分嗎?
確定不是預(yù)謀好的?
胡嚶嚶上前去摸摸駱駝的毛,真的是活生生的駱駝!頓時心中只有兩個字:佩服,得五體投地。
小胡子管家,啊不,是薛常薛管家,能力這么強的嗎?
在外面新鮮了一陣兒進屋,發(fā)現(xiàn)大家都換了衣服。
薛臣穿的依舊是黑衣,不過用紅色緞子做了領(lǐng)子,配上同色內(nèi)襯,同色的的繡花腰帶,黑色的短靴,頭發(fā)高高束起來,看起來精神得很。
再看其他人,清一色的灰色短打,挽著袖子和褲腿,還有最常見的黑色的布鞋,活脫脫的壯勞力打扮。
薛常管家穿了一身青衫,像個帳房先生。
只是……胡嚶嚶湊近看,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仔細看,好像那兩撇小胡子沒了。
她傻兒吧唧的問了一句:“你胡子怎么沒了?是粘的嗎?”
大家先是一愣,然后都看著薛常努力憋著笑。
薛常無語道:“胡笳姑娘,我剛剛刮了胡子?!?p> 他三天長一茬胡子,這玩意兒還用得著粘嗎?
胡嚶嚶愣了一下,嘿嘿笑道:“忘了忘了,不過你這樣顯年輕?!?p> 刮了胡子的薛常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哪里有剛見時候那種三十多歲的油膩感?
本來就是故意扮老的薛常嘴角抽了抽,在同伴揶揄的目光中泰然自若的說道:“謝謝您的夸獎了?!?p> 胡嚶嚶總覺得他的話不是那個味兒。還沒反應(yīng)過來,薛臣一個包裹就砸到她身上,吩咐道:“去換上吧?!?p> 胡嚶嚶也沒看是什么,接過來就進屋了。淋了一晚上雨,又燒火做飯的一身柴火味兒,她早就想換衣服了。
打開包裹,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衣服是一件天青色的綢緞裙子,連里衣都是綢緞的。
在府中她穿的都是棉麻裙子,一泡就皺的那種,什么時候穿過這么高檔的料子?
很快穿戴整齊,發(fā)現(xiàn)包裹里還有跟裙子同色的頭繩和珠花,一根簡單大方的白玉簪子。
自從來到這里之后,她不是被困在山里與世隔絕,就是整天練功,根本沒有功夫打扮自己。所以,就算有這些頭飾,她也不會梳頭啊……
糾結(jié)了幾番,干脆用頭繩給自己編了個辮子完事兒。
換好衣服出來,屋子里只剩下薛臣了,旁人都去外面清點貨物,適應(yīng)新身份去了。
看到她的打扮,薛臣俊臉一沉。
“過來?!?p> 她聽話的走過去。
“轉(zhuǎn)過去?!?p> 她乖乖的聽吩咐轉(zhuǎn)過去,不知道要干什么。
直到修長的手指拿起她的辮子,把她的辮子拆了,她才知道薛臣要干什么。
少主不會是要給她梳頭吧……
正想著,薛臣用手指做梳把她散亂的頭發(fā)梳開,在她頭上鼓搗了一陣兒。涼涼的手指在頭發(fā)里穿梭,像是按摩,很舒服。
“簪子?!?p> 清涼的男聲在耳邊響起,呼出的氣吹得她耳朵癢癢的。她趕忙把簪子拿出來。
接著感覺頭皮一緊,薛臣把簪子插上,完成最后一步。
胡嚶嚶往前走了兩步,蹦了蹦,也沒感覺到有松動的跡象。伸手一摸,原來薛臣將她頭頂?shù)念^發(fā)編成辮子盤在頭上,用發(fā)帶綁住,然后又用簪子挽了個髻,余下的頭發(fā)散在腦后。
簡單大方又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