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州已經很久沒有這么熱鬧過了。
自從杜甫當年一劍斷江之后,洪州的佛門就出現一面倒的形勢,雖然中間有孟浩然抵抗,但終究是曇花一現,官府少有敢和佛門對著干取勝的案例。
陳光蕊的出現,是一個變數。
用洪州老百姓的話說,雖然是個文狀元,殺起來人比武狀元還狠,陳大人是個狠人!
用洪州謀士的話說,陳大人謀而后動,藏武于身,背后有太宰岳父,朝廷勢力龐大,這是一次朝廷對佛門的試探,洪州的水太深,在局勢明朗之前,不建議入局。
用佛門的話說,陳光蕊不是東西,萬騎偷襲還要水淹三遍再箭雨三波沖鋒,以武道三重巔峰的實力欺負年邁的天龍古剎方丈,勝之不武,有失武德,有種的話,你和我們金山寺寒山寺高手單挑??!
然而陳光蕊這些天,就和縮頭烏龜一樣,別說和佛門高手單挑了,就連大門都不出。
陳大人太清楚自己本事了,自己現在就武道一重煉體境第五層,連個二重都不是,欺負慧空那是真的走運氣了,真的和武道三重懟,那肯定會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
只是力氣大,沒用的!武道三重的高手,花活很多,各種遁術輕功什么的,就不和你正面死磕,就是玩你,陳光蕊能被人家那武道花活手段玩死,都碰不到人家的衣服角。
單挑這輩子不可能單挑的,打又打不過,那只能找?guī)讉€幫手,維持一下牌面。
陳光蕊本心是想找?guī)讉€高手,可現在有趣的是,很多高手不請自來。
那些高手來的目的很復雜。
有的單純是為了找佛門麻煩,比如說馬邦德縣令推薦的呂洞玄道長。
有的是想測試陳光蕊到底是不是武道三重!要知道當年廣陵城第一任城主李太白這個歲數,也就武道三重!你陳光蕊要真是武道三重,那你豈不是下一個天榜高手?
還有的是墻頭草,比如說洪州水陸總瓢把子,武道三重天,義薄云天江云鶴。
距離天龍夜襲事件,已經過去了二十一天。
洪州高級官員例行工作會議正在召開。
陳光蕊掃視了一眼客廳里的貴賓。
一襲黑道袍,打扮的逍遙不羈的呂洞玄正在品茶,陳光蕊猜測,這人應該叫呂洞賓,就是八仙里那個花心渣男。
一襲白色官袍的馬邦德縣令,他現在已經是洪州師爺了,他的那一頓騷操作真的是把陳光蕊的腰都扭斷了,直接把佛門陷入不仁不義的社會死亡狀態(tài),可以說狠到了極點。
崔器不服氣的看著馬邦德馬師爺,崔器覺得這個混蛋的師爺是取巧來的,不如自己戰(zhàn)功實在,可大人做的決定,又不能反對。
一身皂服的非官員代表江別鶴,打扮的很有江湖大俠的那一股浪子氣質。
五人齊坐一桌,陳光蕊咳嗽了一聲,“師爺!介紹一下現在的情況吧!”
“是!”馬邦德站了起身,咳嗽道,“當前情況對我們而言很不利。先說一說正面敵人,金山寺和寒山寺已經徹底達成聯(lián)盟,從僧兵到高手,全部實現合并,據我所知,僧兵數量超過三千,高手武道二重以上有一百個以上,武道三重至少二十個!武道四重至少兩個!所以!如果我們從正面強攻,損失會相當大!”
“我們雖然不好攻,可佛門最近因為我們的人心向背攻勢,也比較被動,他們也無法主動出擊我們!”
“現在局面,就是大家僵持住了?!?p> “我個人建議是走懷柔路線,和佛門和談,佛門那邊也表示和談是最好的選擇,他們并不愿意和我們火并。”
陳光蕊道,“和談是要知道對方的底線,你知道他們的底線條件嗎?”
“這個。”馬邦德拿出來了一張紙,“首先,他們要求大人為天龍古剎慘死的和尚念誦超生法咒以表贖罪?!?p> 崔器猛地起身,拍桌子道,“放屁!”
陳光蕊坐在前面,抬手道,“崔將軍,先坐下。”
崔器罵罵咧咧坐了下來。
馬師爺又道,“佛門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們知道這第一條多半大人會拒絕,所以還有后面一條,如果大人不贖罪念咒,那就得賠償金銀,還有一倍現在的封地,還有天龍古剎的封地寺廟,都給他們,并且許諾,從此不再干擾佛門安寧,恢復佛門清譽?!?p> 崔器聽此,“這個還像回事,第一個什么東西?”
旁側江別鶴笑道,“崔將軍,你中了佛門的套路了?!?p> 崔器一怔,“什么套路?”
江別鶴道,“這佛門真是好算計,先把價碼抬高一倍,然后又給個低價碼,這和我們江湖人買東西都是一個套路?!?p> 崔器恍然大悟,“這,佛門,真是奸詐!談判里還有陷阱?”
陳光蕊在上位道,“江大俠有什么看法?”
江別鶴拱了拱手,“大人,以江某人所見,快刀斬亂麻是最好的辦法,根本不用和他們廢話,直接碾碎了佛門,一勞永逸,永絕后患!雖然損失會慘重一點,但是一時的痛總好過百日的煩!”
陳光蕊看向了呂洞玄,這位仙人假扮的道士,真正的天庭仙人。
呂洞玄放下了茶壺,笑呵呵道,“以我之見,和氣平寧,才是最好的辦法?!?p> 陳光蕊道,“呂先生何解?”
呂洞玄笑道,“佛門在大唐數不勝數,殺是殺不完的,就算殺光洪州的這些禿驢,很快的其他州府的禿驢也會趕來,到時候我們洪州旅賁軍損失慘重,難以應對,大人最后也會輸掉洪州。”
“我們現在關鍵不是摧毀佛門在洪州的據點,而是降服洪州的佛門讓他們?yōu)槲覀兯谩!?p> “毀滅他們的肉身固然容易,誅他們的心更為重要!”
“以我之見,大人應該和佛門開啟和談,在和談中,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是為上策?!?p> 陳光蕊聽著呂洞玄的話語。
乍一聽,這呂洞玄就是呂洞賓,作為仙人的一員,呂洞賓應該很仇佛才對??!沒有道理站在佛門的一邊。
可是細細一琢磨,呂洞玄真不是個玩意。
別人最多也就殺人,你呢,殺人誅心!
把金山寺和寒山寺變成狗,就等于是在撬佛門的根基,佛門根基動了,就會內亂,內亂了,你拿什么和朝廷玩?
如果這時候,天庭借機下凡來,勢必能夠盤活人間局,把佛門驅逐出大唐勢力范圍。
那么問題來了,該怎么辦?
江別鶴想殺!不惜一切代價!
師爺要降!賺錢么,投降又不寒顫!
呂洞玄要誅心!
陳光蕊看著幾個人,許久念了一句,“這件事情,就先擱置下來吧,過些時日再說吧。”
幾個人看陳光蕊如此態(tài)勢,瞬間鳴屋,陳大人是有自己想法了。
上次他也是說,乏了,就先這樣吧。
然后夜里就去把天龍古剎滅門了。
今天他又來這一套,他想什么呢?
陳光蕊揮了揮手,“乏了,今天到這吧!”
“我等告辭!”
“大人再會!”
幾人紛紛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