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里,太極宮。
長孫無忌,魏征,侯君集,殷開山,秦瓊各個在列,面相嚴肅。
主位上,李二還沒有出現(xiàn)。
偏殿行宮里,李二正襟領裳,十幾個宮女奴才一起整理正裝。
李二是很討厭皇帝的正裝,每一道衣服都要幾十道程序,這哪兒有一身明光鎧,手持天子劍來的舒服。
可,今天是個例外,今天是李二主動邀請這一套登基時才穿的玄鳥商王袍。
原因,也就一個,諸子百家使者,稷下學宮大先生親傳弟子曹長青以諸子百家的名帖,拜見李世民。
這讓李世民非常激動。
當年自己玄武門之變,殺兄弒弟,引得諸子百家怒罵不絕,稷下學宮當年的大先生吐血長空,郁郁而終,從此諸子百家搬出長安和唐朝劃道二立,再不往來。
李世民以為諸子百家再不會相聚,但是就在三天前,署名諸子百家的朝書公函送到了翰林院,翰林院大儒震動,連夜鑒定,的確是諸子百家的公函,而且上面還有最強的十三個家族的公印。
諸子百家以朝臣之禮向李世民遞出了一封信函。
這等于是給李世民來了一份和商的契機!
李世民苦苦等了這么多年,就是等諸子百家給自己一個臺階,你給我一個臺階下,我定然態(tài)度放低,咱們好說好商量,要啥條件都是可以商榷的!
現(xiàn)在機會來了,至于信函上寫的什么,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個信函,重要的是曹長青代表諸子百家行諸子百家禮,代表諸子百家認可我大唐皇帝,這個人族最大的世外高手勢力承認自己,自己就距離人族正統(tǒng)四個字進了一大步!
“勒緊點!你沒吃飯嗎?”
李世民怒氣沖沖。
身側的皇太子李承乾,看不下去了,李承乾苦著臉道,“爹,大臣們已經(jīng)在外邊等一個時辰了,不能等下去了?!?p> 李世民抬著胳膊,一邊道,“曹長青來了嗎?”
李承乾道,“曹長青應該到午門了,最多一炷香來。”
“那就這樣吧!”李世民回身道,“我讓你邀請的那些個佛門禮僧,來了嗎?”
李承乾道,“大青龍寺首座空云大師,大鎮(zhèn)國寺廣元大師,北海寺釋夢大師,都已到場,不過?!?p> 李世民白了一眼自己兒子,“不過什么?”
李承乾道,“兒臣覺察到他們準備了文書公函,很顯然是要在朝堂上借著洪州三大廟被滅的事情發(fā)難諸子百家曹長青,他們怕是要在朝堂上作妖??!”
李世民扶正了太平冠,一邊朝外走去,“那依你之見,該如何是好?”
李承乾道,“要不讓三大寺回去吧,免得多生事端?!?p> “愚蠢!”李世民毫不留情的評價李承乾,放慢了腳步,指著李承乾的鼻子,“我教過你多少次了,做事情動一動腦子!任何事情都要多想多看!但凡記住一句,你也不會回答出今天這樣的蠢話!”
李承乾被李世民罵昏了頭,“父皇,兒臣,想不明白??!佛門和諸子百家勢若水火,放他們在朝堂對轟,豈不是鬧笑話嗎?”
李世民止住了腳步,看著不遠處的行宮大門,“稚兒?。‰耷覇柲?,朕為何要引入諸子百家?”
李承乾道,“為證大唐人族正統(tǒng)之位。”
“對!”李世民道,“證人族正統(tǒng)之位,是要爭斗,是要斗爭出來的!現(xiàn)在佛門說他們代表得了大唐,可你我都清楚,佛門是西方來的,他們能代表大唐嗎?”
李承乾有點明悟了,“父皇意思是,就是讓他們斗,他們斗的越厲害,我們就越收益?啊!”
李世民一腳揣在李承乾屁股上,“是把佛門趕出去!你個白癡!這種時候,還想著騎墻!這都什么時候了,火都要燒過來了,我們是趕緊把墻推倒!明白嗎?”
李承乾揉著腰,看著憤憤離開的老爹,騎墻不行了嗎?這是要一邊倒?
李承乾想不明白,也不敢問了,以自己的政治智慧,很難跟上老爹的腳步,還是安心當個太子得了。
宮門外,青衫書生踏著雨水,行走在宮殿里。
書生長相白白嫩嫩,肌膚必那煮熟的雞蛋都要嫩三分,臉上笑呵呵的,都說君子謙謙如風,想來就是這個樣子。
作為稷下學宮大先生的徒弟,曹長青就和他的名字一樣,平平無奇,和陳光蕊那種秀兒的容顏操作完全是兩個極端。
太極宮外的長安貴人圍觀里,三大廟北海寺,大青龍寺,大鎮(zhèn)國寺三位方丈看著迎面走來的儒門弟子,三大高僧若有所念,齊齊看向了曹長青。
曹長青似是注意到了三大廟高僧盯著自己,他停下了腳步,行了個儒禮,笑呵呵道,“三位大師,久仰久仰?!?p> 大青龍寺高僧空海方丈,打量著曹長青,“有何久仰?”
曹長青笑道,“久仰高僧們定力過人,洪州三大廟被殺的人頭滾滾,都能夠淡定坐鎮(zhèn),曹長青佩服的是五體投地??!”
北海寺方丈冷聲,“曹長青,這里是長安?!?p> “是啊?!辈荛L青看著北海寺方丈,“是長安,如果不是長安,怕是三位已經(jīng)出手滅了曹長青吧!”
鎮(zhèn)國寺方丈道,“施主偏見了,我佛慈悲,不喜殺戮?!?p> 曹長青道,“是我說錯話了,應該是,渡我入佛門,如果我不開化,那就把我骨灰都揚了,對不對!”
鎮(zhèn)國寺方丈看著曹長青,“曹施主,你對佛門偏見太深,執(zhí)念太深不是一件好事。”
“我不是執(zhí)念太深?!辈荛L青道,“小生只是看的太透徹了,我家大先生讓我傳三位一句,早點離開長安吧,別等到那個陳光蕊回到長安,他喜歡用刀和佛門論道,到那個時候就由不得幾位在這說風涼話了。”
鎮(zhèn)國寺方丈怒道,“放肆!小輩!”
曹長青看著鎮(zhèn)國寺方丈,捋平衣角,幾分笑意,“回去查一查族譜,你配在曹某人面前說放肆嗎?”“真是出了家,把自己家譜都忘了的人族叛徒啊!”
“可悲,可悲啊??!佛門滅人性,還說個什么人倫五常,與食肉者說放生一般無二,何等荒唐!”
“荒唐!”
“太荒唐了??!”
曹長青一腳一步,一口一個荒唐,孺子浩然正氣之聲,震顫太極宮,引得眾大臣臉色大變。
雖然知道諸子百家會和佛門沖突,但是你們這沖突的太快了吧。
直接當街對罵,臥槽,太剛了吧。
而對于了解稷下學宮的長孫無忌來說,這太正常了,稷下學宮的弟子暴脾氣才是正常,沒有出手直接開打,已經(jīng)是很克制了,要不也不可能在諸子百家禮永列第二位。
尉遲恭看著走來的曹長青,低聲道,“回頭得安排人保護一下這小子了?!?p> 長孫無忌搖頭,“不用?!?p> 尉遲恭遲疑,“為何?長安三大廟是不會放過他的!”
殷開山在一側低聲道,“曹長青這人,除了是稷下學宮的大先生首徒,還是魏公孟德之嫡耳孫,三國魏武帝曹孟德,家中驍將無數(shù),那五子良將還沒死絕呢!三大廟不敢怎么著曹長青的!”
尉遲恭恍然大悟,“曹阿瞞的后代?。∥覝?,難怪這么囂張跋扈,很有當年阿瞞的氣質啊!”
秦瓊低聲道,“幾位,別逼逼賴賴了,圣上在看我們呢!”
眾人急忙抬頭,李世民坐在上方,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很顯然,這種大庭廣眾的時候,你們幾個老東西能不能消停點,給寡人一點面子!
眾人紛紛閉嘴,再也不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