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敗露

　　衙役一手舉著鋼錘，一手將鐵釘固定在百木右小腿上，揚手釘下去的一刻，堵在大門前的人群突然騷亂起來。

　　衙役動作一頓，抬頭看過去，只見一名衣衫襤褸的女人突破人墻闖了進來。

　　“住手！不準碰他！”女人狼狽地摔在百木腳下，執(zhí)拗地伸出雙手護住他的腿，“我就是那個同伙！我叫春香，是九龍渠民工春樹的幺女，我對天發(fā)誓，百木哥哥是好人，他殺的都是沒有人性的畜生！”

　　突然出現的少女大大喘幾口氣，連忙坐在百木前面擋住，舉手把亂糟糟的頭發(fā)撥開，露出一張臟污不堪的臉。

　　順昭帝皺眉側目，“哪里來的瘋子？”

　　殷婳起身面向順昭帝一拜，“圣人說笑了，哪里有瘋子能有條有理地說出一大段話呢？人證既然到了，那就暫停釘骨刑，問一問這位姑娘吧。”

　　春香迫切地看著高欣的白衣人，誠懇道，“福祿他們不是人，在九龍渠搜羅容貌姣好的女人以供玩樂，那些被玩死的女人尸體就拋在九龍渠，圣人不信的話可以去看一看??！”

　　順昭帝的臉色更加黑沉了，眼皮子直跳，不詳的強烈預感令他手心冒汗。

　　九龍渠上的民工都是康盛在調度，康盛進掖庭后暫時轉交給工部管理，出了這么一檔子荒唐事，他竟是現在才知曉！

　　四面八方投來質問目光，順昭帝騎虎難下，當即勃然大怒，“工部是誰在管理民工調度，死人坑一事怎么沒有人上奏？”

　　帝王一怒，百眾皆懼。

　　海明遠咚咚跪地，面容慘白如紙，屏氣凝神不敢動彈，連看戲的異國使節(jié)們都心生懼意，老老實實坐著不說話。

　　席安的嘴素來大膽，就他一人敢迎著帝王的怒氣發(fā)言，“本宮早就聽說北晉在修大運河，流經衡都的河渠正是九龍渠，工程龐大，光民工就有五萬之數，想著還是北晉朝有錢，能修天下第一大運河，不曾料到會有死人坑，今兒大家都在這里，這位姑娘說的是真是假，大家一看便知，還請圣人恩準。”

　　順昭帝生硬道，“今日只審案！”

　　席安緊緊相逼，“本宮當然知道，死人坑是否存在，關乎于殷兄侍衛(wèi)的殺人動機，若是動機純良，就不能以殺人罪量刑?！?p>　　殷婳垂眸不語，事態(tài)已經向她預設的方向發(fā)展，一切見好，她心里總算踏實了。

　　順昭帝面臨諸方人聲討伐，終究還是頂不住壓力，大手一揮，“去九龍渠！”

　　殷婳打斷，“等等！”

　　順昭帝此刻恨不得捏死她，但他又不能露出真面目，眼神森然，“二皇子還有何事？”

　　殷婳淺笑款款地看向海明遠，“海大人，你老實交代，在這里看到春香姑娘，您是不是很驚訝？”

　　海明遠把身子伏地，事情敗露，他尋不到理由撇清關系，只能埋頭當鴕鳥。

　　春香一經提醒，立馬反應過來，指著海明遠尖叫，“就是他，他抓了百木哥哥，還說什么他是南疆二皇子的人，一定要抓活的才能成為挾制二皇子的籌碼，他還想殺我滅口！”

　　“你不要冤枉我！”

　　海明遠欲蓋彌彰地大吼，心虛之象顯而易見，引得圍觀群眾的眼神都變了味道。

　　順昭帝怕他慌亂之下說出些不該說的，厲聲訓斥，“海明遠辦案有私，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打二皇子的注意！徐福年，差人把他帶進大獄聽候發(fā)落！”

　　徐福年急忙上前，卻被席安攔住，“圣人，事情還沒說清楚就急著把人帶走，您心里是不是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