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的預(yù)料不錯。
第二天上午辰時末牌,隊伍繼續(xù)圍攻東都內(nèi)城,而楊玄感趁著這個間隙,召見了李湛和長孫無忌兄妹倆,一切恰如所料。
楊玄感倒也有禮賢下士之風(fēng),三人并無麾下,事先倒也沒送楊玄感十分值錢的東西。
李湛自然有十分值錢之物,但是楊玄感出身貴族,什么珍奇寶貝兒沒見過?
他送太好的東西,說不定反而容易被楊玄感識破。
畢竟,經(jīng)過了這么幾個月。
隋煬帝的財富被洗劫在江湖上還是走漏了一丟丟風(fēng)聲,這世界上本就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
所以,李湛幾乎沒送什么禮物給楊玄感。
不過,楊玄感還是親自接見了三人,并對長孫無忌兄妹倆的處境表示了同情。韋珪夫婦和韋福嗣、李子雄這次全都在。
一起參加了這次會見。
如果按照李密的推測,楊玄感本可以不用接見李湛,畢竟,楊玄感起義從最初的不過萬人,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膨脹到十幾萬人。
每天叛降而來的,希望攀龍附鳳而來的,希望僥幸分一杯革命羹來的都不計其數(shù)。
還有很多希望通過加入楊玄感來改變畢生命運的。
但是李密推測,楊玄感還是會接見李湛,取決于兩個因素,一個因素是李湛所立的功勞確實與眾不同。
李湛生擒的是宇文士及,這個功勞不下于打下一座小小的城池,擒下當(dāng)今皇帝的女婿;
第二、李湛是與長孫無垢兄妹一起來的,而長孫無垢與美麗的少婦韋珪關(guān)系極好,而楊玄感常常有意無意的編造理由和機會只為見到韋珪。
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一切似乎全如李密所料。
李湛這時上下認(rèn)真打量這個大隋的叛臣。
大約30來歲,看上去雄武剛健,身材魁偉,待人也是一團和氣,溫文爾雅,他感慨這人可能生活中是個好人。
說話之間也沒有那種特別的居高臨下。
楊玄感畢竟熟識長孫無忌,這時跟長孫無垢兄妹倆交流多些,問了一下長孫無忌被逐出家門后的過往。
就沒有再說什么,旋即給長孫無忌安排了一個官職。
在騎射營做一名驍騎尉。
領(lǐng)兩千兵;
楊玄感對韋珪有些心思,李湛從長孫無垢那里也聽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軍中女眷不多,不過,楊玄感的妹妹楊柔爾這時也在軍中,楊玄感安排自己的妹妹楊柔兒、與韋珪住在一處。
這時軍中已經(jīng)男女別營,前鋒營與后面輜重營也已分別。
楊玄感把韋珪和自己妹妹安排住在一處,表面上看是對李子雄、李岷父子特別看重,看待他們?nèi)缤创胰恕?p> 但實際上,也是利用妹妹的關(guān)系,有意無意的接近韋珪。
長孫無垢也被安排進了楊柔爾的營房。
這樣做,當(dāng)然一來是因為長孫無垢是韋珪的朋友,二來多一個人也是為了遮蓋楊玄感對韋珪大有好感的事實!
從李密和長孫無垢兩個方向同時收到這個風(fēng),李湛揣測楊玄感對韋珪怕不是簡單的好感。
而是已經(jīng)有些用情了,畢竟這種面容姣好的大長腿,是個男人都很愛慕,這里面將來倒是有些文章可做。
與長孫無忌談過之后,楊玄感轉(zhuǎn)過面向李湛。
他先是為李湛介紹了李子雄。
“這位便是右武侯大將軍李子雄,你們倆多親近親近,這位小兄弟叫李湛,擒獲宇文士及的便是?!?p> 李湛:“僥幸之舉而已!”
李子雄性格頗為倨傲,聽聞李湛出身千牛衛(wèi),道:“你是李金才家的什么人吧?”
李湛不置可否。
李金才又叫李渾,李湛還是知道這個人的,這人貪花好色,到處流種,他和宇文述關(guān)系親近,李金才的妻子是宇文述的妹妹。
但宇文述的這位妹妹如今也年老色衰,李金才早已經(jīng)視若敝履。
因此,這對姐夫和大舅子的關(guān)系并不和睦。
李金才如今在朝廷,也屬位高權(quán)重,任左驍衛(wèi)將軍。
李金才的侄子李敏則娶了隋煬帝姐姐楊麗華的女兒宇文娥英;
因為隋朝的江山從法理上來說是隋煬帝的姐姐當(dāng)初擔(dān)任了北周宣帝的皇后從而奪來的,所以隋文帝、隋煬帝對楊麗華表面上都還不錯。
連帶著,對李家也不錯!
平心而論,這個時代,李金才家和李淵家雖然都是皇親國戚,但是李淵只不過是隋煬帝老表,一代親,二代表,關(guān)系并不及李金才家親密。
李金才的侄子李敏畢竟是隋煬帝的外甥女婿。
按照隋制,唯有三品官的公子才能在千牛衛(wèi)這種陛下貼身侍衛(wèi)的官職上任職,所以,李子雄猜測李湛可能是李金才的什么私生子之流。
李湛并不知自己身世,他現(xiàn)在唯一對千牛衛(wèi)出身知道的是,千牛衛(wèi)并不只他一個濫竽充數(shù);
三品官之子充任千牛衛(wèi)這個規(guī)矩現(xiàn)在并不那么嚴(yán)格,隋煬帝本身是一個不太守規(guī)矩的人,有不少是和隋煬帝或者蕭皇后打了招呼便進了千牛衛(wèi)的。
身世問題,李湛現(xiàn)在并不想多過追究。
反正,這身世,也是宿主的身世,又不是他的身世,是李金才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李子雄見他搖頭不語,便笑了笑,將這一頁揭過了。
李子雄道:“聽聞你昨夜前去見了李密?”
這個問題,又是一個不太好回答的問題。李湛這才發(fā)現(xiàn),他對李密的好感其實在這個軍中似乎并不是一個正確的事情。
李子雄對李密似乎沒有什么好感。
不過,李湛還是點了點頭,道:“對,我見了蒲山公!”
李子雄道:“李密書生,不閑軍旅之事,不知你們說了什么?”
一旁的韋福嗣這時也笑了,李湛聽他笑得不屑,不由得抬頭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道:“你就是韋福嗣吧?”
韋福嗣點了點頭:“不才正是!”
李湛冷笑一聲:“別的不說,于軍前擒獲宇文士及的這個謊編的真不怎樣?”
韋福嗣臉有慍怒之色。
“哼哼,那該怎么編?”
李湛微微一笑:“這個,便應(yīng)該由楚公派密使告知宇文述,然后私下與宇文述談條件,你這樣大張旗鼓的公開!這條件還怎么談?”
“隋煬帝聽到宇文士及被擒,還不得緊緊盯著宇文述?”
楊玄感聽到這里,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李兄弟,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
李湛道:“還有那封勸進的文書,”
李湛緊盯韋福嗣,然后又望了望李子雄:“大將軍,你真覺得當(dāng)下勸進合適?尤其是洛陽還未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