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9年1月22日,”
“當我寫下這句話的時候,已經(jīng)離開納瓦拉城超過12小時,船只馬上到達皮文島?!?p> “很難說最后離開納瓦拉城時的場景究竟應該用壯觀來形容還是應該用可怖來形容,無論是建筑還是活尸,都在目光所及的一瞬間化為齏粉,海水一點點沿著坍塌的痕跡漫上,將一切溶解在其中,最終了無痕跡,就像是一場美夢最終破碎,所有的一切最終凝固在那‘應當具有’的形態(tài)?!?p> “安德森他們向我坦然,他們與‘伯爵夫人’做了一個交易,他們從伯爵夫人那里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伯爵夫人要求他們記錄下阿利亞德尼存在的痕跡。”
“痕跡,哪里有什么痕跡,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然消耗,只剩下一個不知真假的名字留在了那場幻夢里,就像是一場小說中一直作為傳說的虛構(gòu)人物,他是怎樣的人,有著怎樣的目的,做過怎樣的事,最后怎樣消失,沒有人能夠再說清這一切?!?p> “他的名字在歷史中湮滅,一切都不復留存?!?p> “我告知了安德森所有我在伯爵夫人的夢境中看到的東西,然后建議他做他唯一能做的東西,根據(jù)所有我轉(zhuǎn)告他的東西為阿利亞德尼畫一副畫。安德森似乎對我的建議很感興趣,并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靈感?!?p> “艾德雯娜很明顯對阿利亞德尼主持的那場儀式更加感興趣,她提出用一些她所接觸的神秘學知識與我交換儀式的相關(guān)知識。這個儀式的相關(guān)知識很危險,我首先需要仔細斟酌一下。”
“而奧克法,奧克法看起來對伯爵夫人的要求有自己的想法,但他對自己得到的東西有很大的疑問,那是一株很奇怪的植物,看起來像是一種薔薇科的植物卻又有著火焰般的光澤和仿佛死去的人身上所特有的深色斑塊,它寄生在了奧克法的身上,而奧克法覺得自己暫時無法完全掌控它。奧克法說,那位伯爵夫人聲稱這種植物能夠造成非凡力量的反叛,就像是志同道合的伙伴分道揚鑣?!?p> “這個描述很有意思,就像是將非凡力量看做是有人格的,獨立的存在?!?p> “毫無疑問,我并不能給奧克法提出什么能夠有效幫助他掌控那株植物的建議,哪怕我......和大地母神教會有著深入的聯(lián)系?!?p> “序列的頂端會對序列的下層造成影響,那么如何減少上層對下層者造成的改變?”
“除非下層本質(zhì)非同一序列的下層,就像是遠看像是一條的挨在一起的向上的平行線;亦或者看起來處于下層者事實上處于上層,就像是一根彎曲生長的樹枝?!?p> “很難說祂究竟選擇了什么,無論是之前見到的史迪奇亦或者這一次在納瓦拉城地下的那扇有著大地母神徽章的那扇門,都只能增加疑惑而絕無解答?!?p> “我曾知曉什么?我曾遺忘什么?”
“毫無疑問,我的肉身終將溶解于祂的力量,我的欲望終將匯聚于純白的色彩,直至下一次拂曉,我的精神也許墜落也許上升,而我最激烈的情緒只是化作一團最無用的淤泥,停留在祂的海洋中。”
“很難說作為使徒我是否有什么不甘,而毫無疑問我所侍奉者必然是一位寬容的神明,祂清晰地告訴我所需要的答案存在于我的選擇之中,而我在每一次的選擇里必然剝離出我作為人的一部分,就像是切斷一部分被認為是不該存在的肢體。”
“但過于激烈的情緒對祂來說并不是什么值得稱道的東西,那是瘋狂的情人,無論我是否欣喜于我的獲得,是否痛苦于我的失去,作為祂的學生,祂的所有物,我總會維持最為理智的狀態(tài),就像是旁觀著一場主角為自己的夢......”
尖銳的筆尖劃破紙張,然后停頓下來,直至在潔白的紙張上留下一團漆黑的墨跡。
安格妮絲看著自己筆尖留下的痕跡,嘆了口氣然后笑了笑,換了一行,然后繼續(xù)書寫下去。
“但至少,哪怕我所向往的東西不值得世人哪怕一星半點的奮斗,我也足以欣喜地看著這個世界的每一點變化?!?p> 安格妮絲合起黑色筆記本,隨手將它裝在自己的皮箱內(nèi),披上長款皮衣,戴上寬檐帽,走出房間。
“你要走了嗎,我們的‘活尸’小姐?”安德森的聲音在傍晚的霞光中響起,安格妮絲下意識轉(zhuǎn)頭。
港口隱約的人聲混在起伏不斷的波濤聲里,狂暴海難得的晴朗的傍晚卻依然籠罩在遠處的陰云之下。
“當然?!卑哺衲萁z點了點頭道。
“我還挺想給你也畫一幅的?!卑驳律柫寺柤绲?。
安格妮絲感到有些好笑,抬手按了按自己頭頂?shù)膶掗苊薄?p> “我有什么好畫的。”她輕聲說道。
“至少在我這樣的藝術(shù)家的眼中,當然是有的?!卑驳律S意地靠在墻上道。
“好吧,”安格妮絲點了點頭,“如果下次有機會的話?!?p> 安德森點了點頭,看著安格妮絲向外走去,沒有再說話。
“保持聯(lián)系?!卑脉┠仍诎哺衲萁z準備跳下船舷時開口說道。
“當然,”安格妮絲笑著點了點頭,“你知道我的信使?!?p> “嗯?!卑脉┠赛c了點頭。
奧克法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遠處向著安格妮絲揮手,安格妮絲轉(zhuǎn)身向著他同樣揮了揮手,然后轉(zhuǎn)身直接跳下了船舷。
她看著船只起錨離開,轉(zhuǎn)身向著港口票務大廳走去。
皮文島是狂暴海上的大島,哪怕是傍晚時分票務大廳仍然有著少許人。
安格妮絲目光環(huán)視過整個大廳,目光最終停留在一個頭發(fā)淡金,眼眸蔚藍,臉色蒼白,容貌相當精致,看起來至多不超過十五歲的少女身上,她眼中看起來帶著陰郁和癲狂,動作卻看起來端莊而優(yōu)雅。
她在安格妮絲走進票務大廳時向安格妮絲投來了視線,然后再沒有移開,看起來瘋狂的眼神中卻只是帶著無惡意的探究。
安格妮絲笑了笑,按了按自己頭頂?shù)膶掗苊?,向著少女走去?p> “你好,”安格妮絲摘下帽子,輕輕躬身行了一禮,“我是艾拉·波耶西亞?!?
蕙襄容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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