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腹黑皇子(12)
“你是一直在這里等我醒嗎?”
容洛不自覺地翹起嘴角,眉眼里漾著自己也沒察覺的溫柔,他不知為何胸口悶悶的,像是被人輕輕攥緊,帶著酥酥麻麻的癢意。
“你想多了,再怎么說你也救了我,我只是恰好今天來看看你,又有些困了,不小心睡著而已?!彼螊蓛哼B忙解釋道,只是聲音隨之越來越小,到最后還不忘嘟囔一句,“我才不是一直守著你?!?p> 宋嬌兒忍不住抬頭忘他一眼,卻直直撞進(jìn)他清俊干凈的眸子里,那意思彷佛在說“我就知道你是為我好”。
被戳破小心思的宋嬌兒冷哼一聲,微微仰著頭,扔下一句,“你醒了,那我就先走了?!弊鲃萜鹕砭鸵x去。
可還沒來得及起身,自己寬大的衣袖變被人緊緊拽住,容洛順勢握住細(xì)嫩的小手,低著腦袋,可憐兮兮地眨著眼睛,一雙狹長的鳳眸幽怨地望著宋嬌兒:“可是我腦袋還是很疼,胸口也痛?!?p> 苦肉計啊。
宋嬌兒無奈地扯扯嘴角,卻還是順著他的意思又坐回了床邊,也不管容洛一直握住自己的手占便宜。
“還痛就趕緊休息,少用力氣說話?!彪m然還別別扭扭的回應(yīng),但語氣始終是放柔了不少。
容洛偷偷笑著,假裝闔眼小憩,宋嬌兒則一手撐著下巴,目光落在他緊閉雙目的臉上,突然視線流連至那微微干裂的唇瓣,不知想到什么似的臉驟然紅了半片。
她立刻轉(zhuǎn)過頭去,只是那紅透的耳朵也在暴露著她的小心思。
最后,容洛還沒沉入夢鄉(xiāng),宋嬌兒卻比他更先趴在床邊睡著。
在她撐不住手趴在床邊時,容洛睜開了眼睛,盯著宋嬌兒眼下的那團(tuán)烏青不知在想什么。片刻,才緩緩伸手撩起她耳邊垂落的幾綹黑發(fā)將它們夾到耳后。
指尖慢慢轉(zhuǎn)至她的眼下,輕輕摩挲著那細(xì)嫩的皮膚,又唯恐驚醒她,很快收回微涼的手指。
雖然宋家的屋里幾乎不斷火爐,但是容洛還是細(xì)致地給她披上了一層薄薄的斗篷。
宋嬌兒聽著耳畔響起的系統(tǒng)通知音,嘴角微不可見地勾起,才終于沉沉進(jìn)入夢鄉(xiāng)。
之后幾日,宋嬌兒一有時間便來容洛這里,每次來手都不空著,什么哪里送來的珍奇水果,小廚房新出爐的栗子糕,都要先給他嘗一嘗。
雖然大多數(shù)他還沒嘗幾口,就被宋嬌兒邊說話邊吃完了,最后只留給他一堆殘余的剩渣。
又或者給他講最近發(fā)生的趣事,尤其是談及蘇夫子,便會立刻垮下臉,如同苦瓜一般。抱怨著沒有他這個小小伴讀,蘇夫子留的作業(yè)根本寫不完。
容洛每次都皺著眉頭,說她下次不要再拿著看望他的理由在這里胡吃海塞。但實(shí)際上甚至他病還沒有痊愈,便執(zhí)起筆來替宋嬌兒謄抄作業(yè)。
反而宋嬌兒這個無病無痛的正常人趴在軟榻上舒服地小憩或者翻著戲本小說。
一時竟分不清誰是真正的病人。
臨近春節(jié),容洛雖然只能躺在床上,但是透過窗欞,還是看到不斷穿梭的下人。門口掛起高高的紅燈籠,將整個院子的夜晚照得亮如白晝。
不知不覺,他來宋府已有兩月有余。
冀州的冬日漫長,恍惚間,猶如初踏這里的場景,初見宋嬌兒時,她蹙起細(xì)長的柳眉,趾高氣昂地問著他,是不是個啞巴。
但是他還是沒有忘記當(dāng)初忍辱在這里的目的。
容洛抬手,遮住眼睛。
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狠下心來,繼續(xù)欺騙宋嬌兒,欺騙宋家。
這日是二十九,明日就是除夕,已經(jīng)到了亥時,府里寂靜無聲,可容洛卻遲遲沒有等來今日的宋嬌兒。
他斜倚在軟榻上,手里是一本宋嬌兒??吹男≌f,只是他的目光卻一直緊緊鎖在門口,心底那股隱隱的期盼又夾雜著些許失落。
“她或許有什么事吧...”容洛失望地收回視線,但還是起身下榻,邁著腳步向門口走去。
推開木門,容洛沒有看到拎著食盒或者書本的宋嬌兒,反而是站在火紅燈籠下,隱去半邊身影的宋鑒。
對于宋鑒的到來,容洛在意料之中,但又有些意外。
宋嬌兒每日往這里跑,他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只是他一直認(rèn)為他會來的更早些,至少比今晚要早。
“嬌兒很喜歡你,你還救了她?!?p> 宋鑒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水細(xì)細(xì)地品了半天,任容洛在一旁靜站許久才緩緩開口。
容洛低眉頷首道:“是,小姐憐惜在下,是在下的福氣?!?p> 宋鑒的視線掃過眼前謙恭卻不卑微的容洛身上,盯著他恢復(fù)如玉光潔的側(cè)臉,突然有些釋懷。
容洛昏迷的十日,并非宋嬌兒所說的那么平淡的一句話。
賀家公子一同與他落入大寒冬日徹骨冰冷的池水里,賀承宴不過是睡了一日,便清醒過來,身子也沒有落下毛病。反而是容洛,由于上次從雪地救回的病根沒有治愈徹底,又經(jīng)如此一遭,舊疾添新傷。
他得了嚴(yán)重的傷寒,昏迷不醒,連經(jīng)驗(yàn)豐富的老大夫都束手無策,但宋嬌兒卻咬定他一定會醒,珍貴藥材不斷,幾乎是衣不解帶地照顧他近十日才得到他慢慢好轉(zhuǎn)的消息。
宋鑒原以為一個臉上有那般駭人的傷疤的下人,是斷斷進(jìn)不了嬌兒眼里的。
此刻卻發(fā)現(xiàn)原來宋嬌兒早就對這書童動了心思,那稀貴的舒痕膠也毫不吝惜地給容洛用。
“我也并非來興師問罪的,只是來問你,愿不愿意到我的鋪?zhàn)由献鍪?,如果你也喜歡嬌兒的話?!?p> 容洛頗為意外地眨著眼,他以為今日一定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的對話,畢竟宋鑒最疼愛的女兒喜歡的不過是一個卑賤的下人。
“在下愿意?!比萋骞笆謴澭饝?yīng)道。
他知道這機(jī)會只有一次,也是他唯一能回到朝廷,做回七皇子,甚至是整個黎朝統(tǒng)治者的最佳途徑。
屋里的氣氛凝滯,屋外也不寂靜。
云妁趴在窗欞邊,耳邊緊緊貼在那層窗紙,明明不厚的一層,但隔音效果卻奇佳,她怎么聽都聽不清二人在說些什么。
“云妁,聽到?jīng)]?”宋嬌兒輕輕拍著云妁的肩膀,小聲地詢問道。
云妁本想搖搖頭說自己聽不清,但是看著小姐一臉著急的表情,心底突生一股惡趣味。
她湊到宋嬌兒的耳畔,一本正經(jīng)道:“我聽見,老爺說洛公子馬上要成為宋家的姑爺啦?!?p> 姑爺?
宋嬌兒驚詫地瞪圓了眼睛,怔怔地思考了半片,但看到云妁的眼睛偷偷笑成一條縫,便知道是這丫頭在打趣自己。
“你這丫頭?!?p> 宋嬌兒指頭狠狠敲了一下云妁的額頭,然后視線又落在那扇緊閉的木門上,停留良久。
靄言
今天是最后一節(jié)晚自習(xí) 發(fā)的有點(diǎn)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