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人參糖水和后遺癥
45，
哪怕眾人有些將信將疑，最后還是接受了戴平安的說法。
戴平安說的有理有據(jù)，比起成天喝的渾渾噩噩，連祈禱都干脆不作了的斯旺森神父不知道強了多少。說不清楚從何時起，達奇對斯旺森神父不再那么客氣，他在營地里的地位自然也一落千丈，說出來的話自然也沒人聽了。
戴平安原本也想把帶病進來的黑鍋扣在斯旺森神父身上，奈何眾人心里有了更好的對象。發(fā)燒咳嗽誰都免不了的，但架不住有人嘴臭得罪了營地一大半的人，再加上他此時又不在營地，無法辯解的邁卡·貝爾自然成為人們心中背鍋的不二人選。
之后戴平安又說了一些增強身體抵抗和免疫的法子，無非是一些喝熱水，戒煙戒酒的老生常談，但有沒有人聽進去，他就管不著了。人家為了壓壓驚，喝兩口酒，抽兩根煙，也屬于正常的情緒發(fā)泄，誰又能管的著。
事情得到“圓滿”的解決。
幫派的大部分人收拾東西，離開新漢諾威，去東邊的萊莫恩州搭建新的營地。留下亞瑟幾個人把瑪麗帶到唐斯牧場修養(yǎng)身體。
這樣的處理方式達奇和何西亞都很滿意，不用夾在亞瑟和蘇珊之間為難，幫派的戰(zhàn)力和非戰(zhàn)斗的人員的矛盾也得到輕松化解。更重要的是，戴平安與何西亞這次圣丹尼斯之行，為幫派帶回大量的財物，哪怕幫派重新找地方搬家，日子也不再像以前窘迫。
這也是達奇和幫派眾人更愿意選擇相信戴平安，而不是神父的重要原因。
至于邁卡，一個就知道喝酒惹事，到現(xiàn)在還下落不明的人，誰在乎。
至于真相如何？呵，誰能說得清真相，誰又在乎真相，一點價值都沒有。
很快，一輛輛大篷車打包好范德林幫的營地離開了馬掌望臺。而亞瑟也帶著唐斯夫人，阿奇還有昏迷不醒的瑪麗·靈頓回到了唐斯牧場。
后面跟著兩個人，莎迪·阿德勒是為了報答亞瑟的救命之恩和戴平安的報仇之恩，再加上在幫派營地待著沒意思，才選擇留下來照顧瑪麗·靈頓。
有意思的是，當(dāng)莎迪掏出兩顆奧德里斯科幫的人頭時，唐斯夫人直接被嚇得暈了過去。醒來之后，她對戴平安的責(zé)罵少了許多，但不管怎么勸，就是不允許會砍人頭的劊子手戴平安住進自己的房子。
至于戴平安，留下來的理由是有人不希望瑪麗·靈頓就這么死去，聽得亞瑟是一頭霧水。
就這樣，戴平安和亞瑟住進了唐斯牧場的馬棚里。條件是有點艱苦，但他卻睡得十分安穩(wěn)，至少在睡著的時候，不用擔(dān)心身邊的人算計自己。
瑪麗住到房間里，白天亞瑟照顧，晚上莎迪看著，他倆按照戴平安的建議，給瑪麗喝了不少西洋參燉紅糖水，當(dāng)天晚上人就清醒了。不過瑪麗雖然不再昏迷，但病情并沒有太多的好轉(zhuǎn)，高燒不退，渾身無力，一陣陣的咳嗽聽的亞瑟心都碎了。
唐斯牧場山腳下，無人的達科塔河邊，
亞瑟把修復(fù)好的武器交給了戴平安。
“你的槍我都修好了，特別是那兩把改裝過的毛瑟手槍，跟新的一樣。但是那把袖劍我無能為力，其中的機關(guān)太精密，不用暴力我根本拆不開，我相信也沒有人能拆開他?！?p> “謝了，放心，會有人能拆開的?！?p> 戴平安裝好身上的武器，損壞的袖劍也裝到了右臂上，雖然不能使用，但當(dāng)一個護臂來使，還是沒問題的。這時戴平安才發(fā)現(xiàn)，身邊的亞瑟并沒有離開，他皺了皺眉頭。
“瑪麗又咳血了？”
“是的，今天是第二次，她很難受。附近的人參越來越少，光是紅糖水，我擔(dān)心……”亞瑟壓抑著內(nèi)心的焦急：“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嗎？”
幫派的醫(yī)生斯旺森神父根本靠不住，瓦倫丁的醫(yī)生謝曼·麥金尼的尸體，聽說就是從他們腳下站著的地方扔進達科塔河的。最重要的是，無論是誰，都說瑪麗的病已經(jīng)無藥可醫(yī)，所以如今的戴平安，就是亞瑟的全部希望。
“放心，瑪麗會沒事的，這一點我可以保證。現(xiàn)在我需要等一些消息，消息到了，自然知道該怎么辦。對了，我想問一個問題，你留在瑪麗這里，幫派那邊你不擔(dān)心么？”
“你們上次帶回來的錢，足夠幫派生活一段時間，現(xiàn)在瑪麗這個樣子，她更需要我?！眮喩蛔忠痪?，回答的很認(rèn)真，看來這個問題也他已經(jīng)考慮過很多次。
“好了，我就是隨口一問，別那么在意。你可以去唐斯牧場南邊的河對岸看一看，那邊的林子里還有不少人參?！?p> 亞瑟立即騎馬去找人參了，幾天下來，亞瑟把附近的林子挖的千瘡百孔，才堪堪吊住了瑪麗·靈頓的一條命。
其實對亞瑟·摩根來說，瑪麗和幫派，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就像很多的父母那樣，他們更關(guān)心的孩子不是能出人頭地的強者，而是吃喝不上，日子過不下去的弱者。
這也是亞瑟最痛苦的地方，瑪麗和幫派在他心中占據(jù)同樣重要的位置。但是，沒有他，瑪麗依然可以嫁個好人家，平平安安過一輩子；可作為幫派的第一戰(zhàn)力，離了他，范德林幫很多事情會變得很麻煩，甚至有被覆滅的風(fēng)險。
瑪麗是他的愛人，范德林幫是他的家人，和愛人相比，家人更離不開他，所以他只能放棄自己的愛情，選擇親情，這就叫造化弄人。
唉，
多情自古空余恨，
此恨綿綿無絕期！
戴平安嘆了一口氣。
過了好一陣，他才面向滾滾的河流，掏出一枚價值一美分的硬幣。
拇指一彈，硬幣“呯”的一聲飛向天空，湛藍的天空中，銀光閃閃的硬幣很是顯眼。
戴平安深吸一口氣，
無形的火焰開始燃燒，
血色的視野再次出現(xiàn)，
他，開啟了死眼！
一切都慢了下來，硬幣仿佛掛在了空中，
“呯！”
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硬幣，可下一刻，戴平安就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黑色的血液止不住的從鼻孔里涌出來，直到整張手帕被浸透，才慢慢停止。
戴平安已經(jīng)胡吃海塞好幾天，身體也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但流鼻血的毛病卻像后遺癥一樣死死的纏著他。只要他一開死眼，鼻血就止不住，如果此時不停下，緊跟著的就是能把他腦袋炸開的劇烈頭疼。
難道是在地下酒吧用的太多，傷到了根本？
戴平安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當(dāng)然，死里逃生一回，他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他的耳朵現(xiàn)在就靈得很。
松開手，濕透的手帕掉進了河里，他又掏出一塊把臉上清理干凈，等這塊也順著水流消失不見，后面的山口才出現(xiàn)阿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