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府。
“主公!主公!”
“什么事?”
擎薄皺著眉頭看著剛剛跑進(jìn)來的仆人,略顯不滿道:“冒冒失失的。”
那仆人訕訕道:“還...還是因?yàn)槟茄婪鄣氖??!?p> 擎薄愣了下,郁悶地問道:“這牙粉又出什么事了?”
那仆人道:“小人方才聽聞衛(wèi)富告知他們店的客人,說是要給大家退貨,即便是用過的也都可以退?!?p> “他敢不退。”擎薄哼了一聲,又納悶道:“咱們不都已經(jīng)退了么?!?p> 那仆人道:“咱們是退了,但是...但是那衛(wèi)富說,這回之所以退貨,是因?yàn)橹暗难婪凵偬砑恿艘晃端?,雖用著無什么害,但也不能保護(hù)自己的牙齒?!?p> 擎薄呵呵道:“也就是說鄭姬賣得牙粉才是真的牙粉?!?p> “要是這樣,那小人也不會這般著急。”那仆人道:“小人方才在衛(wèi)富的店里試過真正的牙粉,跟之前的牙粉完全不一樣,鄭公主那邊賣得牙粉,跟他之前賣得是一樣的?!?p> 擎薄眨了眨眼道:“也就是說鄭姬那邊賣得也是假的?”
“可以這么說?!蹦瞧腿送蝗粡膽牙锾统鲆粋€很小的陶罐來,“主人,這里面才是真正的牙粉,小人是好不容易才要到這么一點(diǎn)。”
擎薄立刻試了試。
“嗨呀!這牙粉可真是要人命?。 鼻姹《伎煲タ窳?,道:“你趕緊去將從鄭姬那里賣得牙粉給退了,再...再從衛(wèi)富那邊買,還有還有,問清楚,這假的牙粉到底有沒有害?!?p> 這差距可真是太明顯,用過最新的牙粉,之前的牙粉就是一個P。
“是!小人這就去?!?p> ......
反轉(zhuǎn)!反轉(zhuǎn)!再反轉(zhuǎn)!
誰能夠料得到,這小小一個牙粉,能弄得滿城風(fēng)雨。
關(guān)鍵還是因?yàn)橘I牙粉的客人,全都是王公貴族,一般人也買不起,而用過牙粉的人,再想回去,那也是不可能的。
可誰人又猜得到這“鄭公主同款牙粉”,鄭公主自己賣得也是假的。
也真是沒誰了。
而作為貴族,惜命的很,怎么能用假的。
這聽著都覺得可怕呀!
故此當(dāng)衛(wèi)富亮出最新款牙粉時,他的小店再度被人擠爆,而同時姬舒的店鋪出現(xiàn)退貨潮。
而將這些貴族玩崩潰的姬定和姬舒,此時正坐在那農(nóng)家小院里面喝著茶。
“先生早已料到我會這么做?”姬舒是心平氣和地問道。
對方是毫無防備,她都能輸成這樣,可不能再將自己的風(fēng)度給輸了。
姬定搖頭道:“我與公主不熟,怎么可能料得到。”
姬舒笑吟吟道:“彼此!彼此!”
言下之意,就是我也沒有料到,你會卑鄙地用我的名號去賣牙粉。
姬定笑了笑,道:“我絕無諷刺公主之意。我希望尊師能夠看到一個非常真實(shí)的過程,如果都由我來主導(dǎo)的話,那么尊師看到的就只是我個人的本事,這與我們探討的內(nèi)容是不一樣的,故此我是不能管太多。而前丘村的村民是沒有做過買賣,他們什么都不知道,必然是破綻百出,否則的話,公主不可能輕易得到牙粉的秘方,但這也不正常,那我自然是要藏著一手,我不能輸?shù)暨@場比試?!?p> 姬舒問道:“你是想借我之手告訴恩師,在利益的驅(qū)使之下,村民會變得貪婪,而非是兼愛。”
姬定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道:“如這種比試,要贏就一定要贏得堂堂正正,否則的話,毫無意義?!?p> 姬舒道:“但我到底是得逞了,他們經(jīng)不住任何誘惑,便因?yàn)槔娑撑蚜饲扒鸫?,這可不是愛?!?p> 姬定笑道:“你可還記得我們剛到這里時,看到一個人舉著棍棒追打另一人么?!?p> 姬舒點(diǎn)點(diǎn)頭。
姬定道:“而原因就是偷了一點(diǎn)點(diǎn)糧食,然而如今的話,那兩個叛徒令前丘村蒙受巨大的損失,可也沒有人拿著刀去砍他們。這不就是我說得天下大治之策嗎?
當(dāng)大家都在為一口飯奔波時,一粒米都可能換得一條人命,而當(dāng)家家戶戶都有余糧時,也許一桶米,也只是罵得幾聲而已。人是如此,國亦如此,我們不能消滅戰(zhàn)爭,我們只能想辦法去減少戰(zhàn)爭,富足的生活,會令戰(zhàn)爭的成本增高,那么戰(zhàn)爭的可能性就會變小?!?p> 姬舒不禁是恍然大悟,這才是關(guān)鍵,哪邊生活過得更好,其實(shí)并不足以闡述姬定的思想,這一定要有個比較,才能說明問題。
想明白之后,她又有一些郁悶,到今日她才明白,她原來是站在周先生這邊的!
少了她,這一堂課就并不完整。
她才是關(guān)鍵。
正當(dāng)這時,她的傅姆突然走了過來,道:“公主,方才城里傳來消息,不少人要求退錢?!?p> “退一半吧!”
姬舒還未開口,姬定倒是搶先說道。
那傅姆疑惑地看著姬定。
姬定笑道:“牙粉可以給他們退,但牙刷就不用退了,因?yàn)槲椰F(xiàn)在也沒有生產(chǎn)牙刷,牙刷還是可以繼續(xù)生產(chǎn)的,一定賺錢。”
那傅姆自然不會聽姬定的,于是又看向姬舒。
姬舒恨得是牙癢癢:“你可真是將我利用的徹底啊!”
對于姬定而言,牙刷比牙粉可是難做多了,牙刷需要木工,需要野豬毛,這他都無法大量獲得,但是對于姬舒,就沒有什么難度,姬舒用得還是那種最好的馬毛,最上等得木頭。
正是因?yàn)橛屑娴难浪⒋罅抗?yīng),他的牙粉才能夠起來?。?p> 姬定笑道:“這要是別人的話,肯定會對我感恩戴德,畢竟也賺了不少錢,但公主卻如此惱怒,原因就是公主因?yàn)椴徊钸@錢,這不又應(yīng)證我的說法么,愛恨的程度取決于利益的多少?!?p> 姬舒向傅姆點(diǎn)了下頭,“照先生說得去辦?!?p> 傅姆稍顯詫異地瞧了眼姬舒,但也沒有多問,點(diǎn)點(diǎn)頭道:“知道了?!?p> 待那傅姆退出去之后,姬舒突然展顏一笑道:“其實(shí)我是立于不敗之地。”
姬定點(diǎn)頭笑道:“所以我才敢利用公主去賣牙粉。”
姬舒笑意一斂,沮喪道:“先生真是好算計?。 ?p> 這位周先生總是令她患得患失,此次比試亦是如此,這道理很簡單,目前周先生是唯一給她提供復(fù)國之策的人,只是那個策略讓人懷疑,而懷疑的關(guān)鍵,就是周先生個人的能力。
故此當(dāng)周先生表現(xiàn)的越聰明,越厲害,那么這個聯(lián)姻之策的可行性就越大。反過來說,如果姬舒憑借牙粉擊敗了周先生,她其實(shí)也不會開心得。
如果連這點(diǎn)手段都沒有,你還說幫我復(fù)國,你不是扯淡嗎。
與之為敵,毫無益處,就不如與之為友,還能保留了一切選項(xiàng),這就是姬舒心平氣和坐在這里的原因。
而姬定就是吃準(zhǔn)了這一點(diǎn),才敢這般戲弄她。
我越弄你,你越興奮。
大家各取所需。
這時,法克突然屁顛屁顛地跑來了,極其興奮道:“先生,后丘村已經(jīng)并入我們前丘村了,我們終于可以回家了?!?p> 姬舒美目一睜,不敢置信地看著法克。
姬定微微笑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當(dāng)村民們都還在為一口飯掙扎時,你就不能奢望他們還能去愛誰,不是他們不想,也不是他們本性冷漠,而是他們沒有這個能力,愛是需要付出的?!?p> ......
這真是瞬間結(jié)束戰(zhàn)斗?。?p> 當(dāng)姬定解決牙粉之事后,更多的商人是背著錢,運(yùn)著糧食來找姬定合作,后丘村的村民能不眼紅嗎?
干得活比咱們少,賺得卻比咱們多這么多。
這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而魯伯友再怎么解釋,也不能讓他們得到更多。
就不說現(xiàn)在,說未來,前丘村的未來明顯更好一些。
對于魯伯友而言,他面臨著一個死亡性的選擇,如果愛他們,就得放手讓他們離開,讓他們?nèi)ミ^更好的生活,這才是兼相愛,死拽著就不是兼相愛。
一個墨者連兼相愛都放棄,那還比什么。
結(jié)果就是愛與不愛,他都是輸。
但最終魯伯友還是選擇鼓勵村民們前往前丘村,這也是為什么前丘村與后丘村瞬間合并,不是村民們忘恩負(fù)義,瞬間就跑了,而是他先放得手。
后丘村!
看著空蕩蕩的村莊,魯伯友顯得無比的沮喪。
雖然自牙粉出現(xiàn)時,他就隱隱感到有些不妙,但他沒有想到會是這么個結(jié)果。
他付出了所有的愛,但是這份愛的真諦卻化作了放棄,而不是擁有。
很真實(shí)!
很諷刺!
也很令人沮喪。
一道人影照來,魯伯友緩緩抬起頭來,只見子讓緩緩走了過來,他無比羞愧地說道:“學(xué)生令老師失望了?!?p> 子讓卻是哈哈一笑,道:“你也認(rèn)為自己輸了?”
魯伯友左右看了看,難不成這是勝利的場景嗎?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學(xué)生輸了。”
子讓呵呵笑道:“如果你沒有選擇讓后丘村與前丘村合并,那我們的確是輸了,但是如今的話,是我們贏了?!?p> “贏了?”
魯伯友睜大眼睛看著子讓。
子讓呵呵道:“利用工技創(chuàng)造去幫助人們,去保護(hù)人們,不正是我們所追求的嗎?而周先生是用我們的學(xué)問贏得了這場比試,那他便是我們,我們自然是贏了。”
南希北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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