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沈安然的求助
看見黃楚晴,徐聞愣了一下,然后趕緊坐直了。
到這時,他還沒有把眼前的女生和自己的相親對象等同起來,因為他親愛的母親吳女士告訴他,他的相親對象是樓上王阿姨的外甥女,姓王。
王阿姨的外甥女姓王,這一點很合情合理。
可他沒想到,黃楚晴竟然在他對面坐下來了,還點了咖啡,還十分悠閑地跟他聊了起來。
即便徐聞想把今天的相親搞黃,也只能通過搞壞自己外形和氣質(zhì)的方式,讓女方知難而退。
至于拋開約會直接跟別的女生喝咖啡,就實在有點過分了,跟出軌是一個性質(zhì)的。
這么不尊敬對方,傳到王阿姨耳朵里,那是會給吳海萍女士招麻煩的。
所以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提醒:“那個……組長,我今天約了人……”
話說到這兒,已經(jīng)很明白了吧。
可沒想到,黃楚晴只是笑了笑。
“我知道!”
“你知道?”
“嗯!”黃楚晴笑著,表情有點尷尬。
她嘖了一下,撇著嘴,似乎在思索怎么把眼前的情形跟他解釋清楚。
徐聞卻突然開竅了,瞬間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王阿姨的外甥女?”他下意識驚呼。
對面尷尬地點了點頭。
“不對,你不是姓王嗎?”
“可能是你媽媽聽錯了吧,我姓黃,不姓王!”
“不不不,不可能!你是王阿姨的外甥女,那就是娘家人,不應(yīng)該跟她一個姓嗎?”
黃楚晴強(qiáng)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想收回之前夸他聰明有才華的話。
“外甥女……也分情況。你口中的王阿姨,是我小姨……”
“小姨?”
“我媽姓王,我爸姓黃,明白了嗎?”
徐聞豁然開朗……
原來外甥女,也分兄弟的女兒,和姐妹的女兒。
他瞬間石化,從來沒覺得自己的智商這么秀逗過,當(dāng)場尷尬地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黃楚晴看他這樣,憋著笑,又正經(jīng)道:“倒是你!我小姨跟我說,今天給我介紹的男生也在江州日報社,不過是在都市報。我還納悶?zāi)?,都市報哪兒還有年輕人,還以為是個奇葩大叔呢,原來是你!”
徐聞尷尬地笑了笑。
他調(diào)到娛樂周刊半年多,這事還真沒跟媽媽說過。
……
兩人身為同事,還是上下級關(guān)系,如今陰差陽錯坐在一起相親,簡直尷尬到無以復(fù)加。
好在,黃楚晴十分講義氣,笑道:“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今天來相親,是為了應(yīng)付你媽吧?”
徐聞感受到了撒謊的痛苦。
撒了一個謊,就得編無數(shù)個謊來圓。但現(xiàn)下,他除了繼續(xù)編瞎話以外,也沒有別的選擇。
他點點頭。
“你還挺孝順!”
“哈哈,哈哈哈……”徐聞只能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
“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今天之所以過來,也是實在拗不過我媽和小姨。咱倆坐一會兒就各回各家,說沒看對眼,這事就算過去了,行吧?”
徐聞當(dāng)然說好,覺得這女人挺仗義,氣氛緩和了許多。
閑坐了一會兒……
“對了,你既然有女朋友,為什么不告訴阿姨呢?這樣她就不會催你出來相親了啊!”
“呃……這個……”
“我就隨口一問啊,你要是不想說可以不說!”黃楚晴忙道。
徐聞更尷尬了。
這相親從開始到現(xiàn)在,人家一直為她考慮,自己要還遮遮掩掩的,可就太不夠意思了。
可事實是,他想據(jù)實已告,偏偏根本沒有現(xiàn)實。
想了想,只能把沈安然搬出來當(dāng)救兵,硬著頭皮道:“我女朋友的工作……有點特殊。我怕我媽接受不了,所以才沒告訴她?!?p> 黃楚晴了然地點點頭。
徐聞?wù)媾滤^續(xù)問,這工作到底怎么個特殊法,那他真是不知道該怎么回復(fù)了。
好在黃楚晴也不是個沒分寸的人,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就共同宣布彼此沒看對眼,愉快地?fù)]手告別。
等黃楚晴走遠(yuǎn),徐聞才發(fā)現(xiàn)自己后背汗都下來了……這做賊心虛的感覺,真是來得莫名其妙。
回家睡了一下午,被吳海萍的電話吵醒。
徐聞無奈,不想接電話,但眼看著電話響了三輪,知道今天這頓審判是鐵定躲不過去了,只能硬著頭皮接通。
剛一按下綠鍵,吳海萍火箭筒一般的聲音就兇猛射來。
“兒砸,怎么回事啊,我聽你王阿姨說今天相親不順利啊……那個小王不是長得挺漂亮的嗎,怎么就不合適了呢,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吳海萍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堆,徐聞根本沒有插話的機(jī)會。
“喂,兒砸,你在聽嗎……”
“在聽,在聽!”
“你跟媽說說啊,媽都急死了!”
“也沒什么好說的,就跟你聽到的一樣,我們倆都覺得對方不太合適,所以就……”
吳海萍根本不接受這個解釋,又支棱起來:“什么叫不合適啊,才剛見了一面,怎么就不合適了?不得相處相處,才知道處不處得來嗎……”
徐聞聽著耳朵邊噼里啪啦一頓,腦子都快炸了。
好半天才插進(jìn)去嘴:“媽,我說不合適就不合適,你逼我也沒用啊!明明不喜歡還強(qiáng)行相處,有什么意思呢,這哪怕最后硬著頭皮結(jié)婚了,不還是雞飛狗跳過不安寧,你和我爸不就是現(xiàn)成的例子嗎?”
這話一說出口,徐聞就后悔了。
對面,吳海萍的風(fēng)風(fēng)火火立馬停頓了下來,連呼吸聲都小了許多。
徐聞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想要道歉,可又不知道怎么張嘴,電話兩端就這么一直尷尬地僵持著。
最后,對面愣愣傳來一句話:“我……我知道了?!?p> 然后就掛斷了電話。
徐聞看著退回到桌面的手機(jī)屏幕,整個人懊悔又煩躁,瘋狂地?fù)狭藫项^。
雖然這次對話以不愉快告終,但難得的是,吳海萍消停了很長一段時間。
一連大半個月,她既沒有給徐聞安排相親,也沒有找各種理由叫他回家吃飯。
徐聞覺得輕松了不少。
少了母親大人對他終身大事的操心,少了樓上大明星每天變著法的整事兒,他的生活一下子規(guī)律了不少,每天上班、下班,拍做菜視頻,健身玩游戲,不亦樂乎。
很快,二月過去,三月到來。
天氣早已回暖,中部地區(qū)的氣候進(jìn)入了一個春夏反復(fù)震蕩的特殊節(jié)點,每天不到第二天起床,永遠(yuǎn)決定不了是該穿棉衣還是穿短袖。
在這種氣溫的作弄下,流感來襲,很多人都感冒了,包括遠(yuǎn)在幾百公里外的沈安然。
接到沈安然電話的時候,徐聞?wù)谀托牡刈鲋裉斓耐盹垺?p> 鑒于他今年的粉絲漲幅遠(yuǎn)大于去年,為了守護(hù)好自己的飯碗,他每天都兢兢業(yè)業(yè)地更新,比上班還認(rèn)真。
炒鍋里刺啦刺啦地響著,手機(jī)架在支架上。
當(dāng)電話響起的時候,徐聞的第一反應(yīng)是掛掉,手還沒有得逞,眼睛就看到了屏幕上“煩人精”的字樣。
他的手瞬間停住。
截至上次兩人春節(jié)分別,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整整兩個多月了。
這兩個月里,沈安然繼續(xù)踐行屏蔽外界、安心拍戲的宗旨,徐聞也很自覺地沒去打攪她。
剛開始有點不習(xí)慣,到現(xiàn)在,他幾乎都快忘了這個女人的存在了。
如今……
他趕緊拿起手機(jī),按下接通鍵。
“喂……”
后面的話還沒說出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就從對面?zhèn)髁诉^來。
徐聞的心一沉,莫名慌亂了起來。
“沈安然?你怎么了?”
對面沒有回答,哭聲反而更大了,聲音里滿是委屈。
徐聞更著急了,忍不住在屋子里來回走,卻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對面的哭聲。
好半天,聲音慢慢減弱。
“喂……”
沈安然的聲音傳過來,嗓音沙啞,低沉無力。
“喂,你怎么了?慢慢說!”
“我……我……嗚嗚嗚……”
“你生病了?怎么嗓子這么???”
“嗯……阿嚏!”
巨大的噴嚏,差點隔著手機(jī)把徐聞吹走。
“感冒了?”
“嗯!”
“被人欺負(fù)了?誰,導(dǎo)演?因為你感冒,影響拍攝進(jìn)度?”
對面都驚了。
“你……你神了!這都能猜到?”
徐聞默然。
片場那點事,用腳趾頭也能想到??!
鄭喜林那個人,正派是正派,但也古板得很。作品至上,拍戲第一,影響他計劃的任何事情都是天字頭一號敵人,天王老子也不例外!
“那你現(xiàn)在是怎樣?停工了嗎?”
“鄭導(dǎo)讓我休息幾天,等感冒好了再去片場,但是……這兩個月拍戲不是很順利,進(jìn)度大大拖延了,我不敢休息,但又……”
“我知道了!在那兒待著吧,我去找你!”
沈安然愣住,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來找我?”
“不去怎么辦?又沒人照顧你,靠毅力感冒就能好嗎?”
“可是……這么遠(yuǎn),太麻煩了。而且,你不要上班嗎?”
沈安然這話,聽起來是為他考慮,可是語氣里的期待已經(jīng)掩藏不住了。
徐聞笑了笑:“怎么著?覺得自己火了,怕狗仔拍到跟一個陌生男人在一塊,影響你星途是吧?”
“不是,你胡說什么呀,我怎么會這么想……”
“那就別廢話!我工作沒關(guān)系,幾天假還是能請的。你要實在覺得過意不去,那也簡單,300塊錢一天給我算工資,就當(dāng)花錢租我陪你解悶,這總行了吧?”
沈安然皺起眉頭:我感覺你在騙我的錢,但是我沒有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