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jié) 亞伯拉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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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墻上的電視機百無聊賴地放著新聞，菲爾德擦擦手，從廚房里走了出來。阿黛拉正抱著掃碼槍坐在收銀臺上給客人們掃碼結賬。

　　“黑夜、蒸汽、風暴三大教會再次發(fā)表聯(lián)合聲明，表示要采取更加嚴肅的手段全面清掃魯恩境內的邪教活動……”

　　哇，那聽上去我們的處境更不妙了啊……

　　“昨日晚上，一名內閣大臣在家中被殺。據(jù)警方透露，兇器是一支鉛筆，犯罪嫌疑人是一位名叫約翰?威克的職業(yè)殺手。據(jù)教會方面調查，受害人可能有邪教背景……”

　　啊……希望這和我沒有關系……應該吧……

　　“千禧年焰火表演的準備工作已正式展開……”

　　嗯，已經(jīng)是秋天了呢，今年新年好想去看千禧年煙火。

　　“亞伯拉罕航天集團今天凌晨召開新聞發(fā)布會，表示將推遲‘伯特利’一號載人航天飛船的發(fā)射……”

　　突然愛麗絲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來，朝著菲爾德手里的遙控器飛了過去，嚇得小男孩一個轉身躲開，那愛麗絲便撲了個空。

　　“我討厭星空！”愛麗絲憤憤地說，臉上的笑容也顯得猙獰起來，“都這么多年了！這幫傻逼蟲子怎么還是老想著往星空跑？”*6

　　菲爾德聳聳肩。在近一百多年來，亞伯拉罕家族似乎一直走在航天事業(yè)的最前線，從商業(yè)衛(wèi)星到探索衛(wèi)星，如今他們又向世界宣稱，他們要發(fā)射人類歷史上第一艘載人航天飛船，大街小巷中充斥著他們的豪言壯語，他們家族也因此賺了個盆滿缽滿。

　　但對舊日時代了解頗深的菲爾德明白，很遺憾他們并不是在星空中留下人類腳步的第一人。

　　不過聽愛麗絲那么一吼，菲爾德琢磨著，在人類邁進科技大進步的第六紀之前，亞伯拉罕已經(jīng)走上了探索星空的道路。

　　“啊……星空啊……”

　　躺在地上的愛麗絲突然整個人鎮(zhèn)定下來，開始輕聲喃喃，然后慢慢地從地上坐起來，抬起頭，臉上已經(jīng)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冷漠表情。

　　“呵，果然是亞伯拉罕家，我就知道。”

　　他一字一句發(fā)音清楚干脆，沙啞的嗓音顯得冰冷又嘲諷。菲爾德覺得，好像每當對愛麗絲提到關于星空的話題時，他短暫清醒的機會好像就大了一些。

　　“這應該讓詭秘和你聊，畢竟那是他庇佑的‘學徒’家族?！睈埯惤z滿不在乎地說。他隨意地靠著工作室的門框，玩弄著手上五顏六色的絲線，時不時瞥一眼坐在一旁的小菲爾德，又時不時抬頭瞄一眼喋喋不休的電視機。

　　“他們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人去過星空了？”小菲爾德問。

　　“但這次不一樣，那艘船上除了幾條逃命用的蟲子外，沒有非凡因素，一點都沒有?！睈埯惤z翻著手里的花繩，雙手一扭，便成了一個漂亮的結，頭也不抬地接著編起繩來，“那堆蟲子你見過的?！?p>　　見過的？菲爾德抽出筆和紙，細細思索身邊除了克萊恩和帕列斯以外，還有哪些人看上去像蟲子堆出來的一樣。不一會兒，他就開始在本子上洋洋灑灑地畫了起來。

　　干練精準的速寫線條勾勒出兩位正在喝下午茶的女士：一位氣質慵懶而隨性，另一位表情嚴肅而莊重。她們不算是常客，但也算是甜品店的熟人了，至少小阿黛拉都已經(jīng)能記住她們了。

　　“就是她，亞伯拉罕家的天使之王，”愛麗絲瞥了一眼小男孩舉起的涂鴉本，“旁邊那個是‘仲裁人’途徑的序列二。”

　　……哇噢……這貝克蘭德的天使?jié)舛仁遣皇怯悬c高了……

　　菲爾德握筆的手微微顫抖。

　　突然，涂鴉本上的線條開始扭動起來，平靜美好的下午茶畫面活了過來，慵懶女士慌慌張張手足無措，毫無形象地哭了起來。一個個顫抖的對話框哆哆嗦嗦地冒了出來。

　　“天哪……休……你看到了嗎！我變成蟲子了！我全身都變成了好多蟲子！嗚……”

　　說著點點小蟲子從慵懶女士的身體里蹦出又消失，不知竄到了哪里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能不能有點序列二天使的樣子？”莊嚴女士閉著眼，臉上的淡定有點掛不住，她提著茶杯的手有點顫抖，“而且，愚者先生說，世界先生接下來也要來幫我晉升天使……”

　　聽到這些話慵懶女士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世界先生真的——好可怕——！！我知道，為了保護亞伯拉罕們，我可能還會被按著腦袋晉升序列一，但是——世界先生真的、真的……好可怕！”

　　莊嚴女士看似鎮(zhèn)定地放下茶杯，瓷杯和瓷碟顫抖著碰撞，發(fā)出咔咔咔咔的聲音。

　　“我提醒一下你，亞伯拉罕家有兩份序列一的非凡特性，你很可能會被世界摁著腦袋消化兩次魔藥?！?p>　　“……嗚……”

　　“還有，”莊嚴女士敲了敲桌子，“這里其實是世界先生的地盤。”

　　慵懶女士所有的涂鴉文字泡泡啵的一下全部消失了。

　　（*6：星之蟲，指學徒途徑的亞伯拉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