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當(dāng)下為難的頭都大了。
思來想去,也只能實話實說。
湊到顧焱身前悄聲道:“這事是個誤會,如今喜鵲已經(jīng)在老太太身邊調(diào)教快兩年了,不如將銀子……”
不等賈璉說完,顧焱已經(jīng)揚聲道:“那怎么行,銀子事小。就缺丫鬟使,別的一概我還不要了。麻煩府上到時在顧某成親時送過來?!?p> 賈寶玉眼角眉梢不自覺的漾出些春情來,談起喜鵲他似乎想起什么來插嘴笑道:“璉二哥說的可是在上房伺候老祖宗的二等丫鬟?倒是個好看的姐姐,我正好想起一句?;庖u人知驟暖,鵲聲穿樹喜新晴,前一句珍珠姐姐原是姓花的若是改成花襲人豈不是正好。喜鵲也不太好聽,改晴字……”
寶玉吃了一口酒,良思后突然眼前一亮,“有了?!?p> 顧焱和賈璉都很無語。
“凡是到你屋里的丫鬟,都讓你杜撰了。”賈璉笑了笑,而顧焱也點點頭,大臉寶在給丫鬟取名字這點的確比自己厲害百倍。
“叫晴雯。”他快一步脫口而出,寶玉立即掌扇贊同。
“那就請到時候把晴雯送還給顧某?!?p> 寶玉便不說話了,賈璉擠出笑容,斟酌一下道:“行,過幾日我同老太太把事情原委都告知她?!?p> 顧焱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幾人吃的紅頭脹臉的顯然已經(jīng)喝了不少。這時老太太身邊的丫鬟鴛鴦過來瞧了一眼,在門口提醒道:“老太太說,讓寶二爺和顧大人莫要貪杯,免得傷了身子。天晚了小郡主已經(jīng)先回了去?!?p> 賈璉忙推寶玉起來,讓鴛鴦帶回賈母院里。
天黑了呀,顧焱起不便久留,賈璉相送他搖搖手拒絕。
“來時注意了,認(rèn)得路不必送了,顧某要去東府找珍哥兒有些事詳談?!庇谑穷I(lǐng)著傅青拱手離開。出來時天也黑了,這個時代沒有路燈兩人摸黑往東府。
顧焱挺直了腰板說,“去東府打消賈珍父子念頭,有什么牙齒嚼什么肉。”隨即摸了摸鼻子,“就跟他們攤牌?!?p> 顧青回道:“何必王爺親自去,爺在這等著,屬下去給您辦妥了。”
“也好?!鳖欖驼驹趦筛肟谔帲ь^看著夜空上的繁星,仗勢欺人的感覺就是舒服,難怪寧榮兩府慣愛使用,現(xiàn)在也讓他們嘗嘗滋味。
站了一會,他就有些枯燥,東游西蕩在周邊逛。榮國府里金菊開的倒是好,他順手就掐了一把在手里。
“你做什么?怎么渾來這里了?”喜鵲不知何人又偷花哄小丫鬟,府里小子常借著天黑干這事。她遇上好幾回,因黑漆漆的只看見男子靴子和衣裳,根本看不清面部。于是好奇走過去,瞟了一眼叉腰伸指沖顧焱炸喇喇的。
顧焱挑了挑劍眉,抬頭就看見個丫頭走過來,花白白一片。
“好大的膽子,你當(dāng)我賊囔呢?”不客氣嗆聲回去。
距離近了,喜鵲才發(fā)現(xiàn)不是府上小子。旋即她還是插著腰分辨起來,“就算,就算你不是賊也不該在這里摘花。”
“口齒挺伶俐的你這丫頭?!鳖欖投⒅疲恼媸呛每?,這小脾氣還有點像黛玉。
“你是晴……喜鵲?”
喜鵲眼中閃過驚訝,卻笑道:“我一個奴婢丫頭的名字,顧大人記著做什么?”轉(zhuǎn)身就要走。
“慢著!”顧焱三兩步走上去抓住她手,將菊花塞進她手里笑道:“既然你說摘不得,那就還你們?!?p> 喜鵲掙脫不開,嗔道:“都摘了還能作甚?你快放開我。”神色又是惱,又是慌張。
顧焱拘住她手,哼了幾聲。
“花兒事小,你方才嚇到大爺事大?!北砬閲?yán)厲了幾分。
這算什么?
喜鵲嚇了一跳,忙躬身道歉掙了幾下手腕,見他不松笑著央求道:“顧大人,奴婢知錯了。您快放開我,還趕著去老太太哪里?!?p> 顧焱卻舒開嚴(yán)肅的表情,曬笑起來,“這銀子花的不怨枉,爺就喜歡性子倔的?!弊屑?xì)打量她一番,喜鵲慌忙退后,眼中閃著惱怒。
“大爺我是府里的丫頭?!?p> “誰說的?你是爺買的,早晚會跟我走熟悉一下也是好的?!彼砷_她的手,喜鵲忙撩起袖子查看,手腕上都起了紅印子,又拿他不得。欠了欠身子打算快點逃離。
“站著爺還有話說?!?p> 顧焱冷哼道:“實話說,別說你是榮國府丫頭,就是北靜王家的。大爺我要,也得給。更別說,你本來就是爺先買了的?!?p> 喜鵲走了一步,越發(fā)摸不著頭腦轉(zhuǎn)身咬咬牙,“大爺再說什么喜鵲不明白?!?p> “回去問問你姑舅表哥?!毖郾牨牽粗铲o離開,還是不習(xí)慣。就喊著晴雯吧,這丫頭剛一走,就見兩人影兒提著燈籠散著步走來。顧焱也不躲開,大大方方站在黑處立著身子。
“姑娘,顧大爺好像走了,咱們回府去吧?!?p> “容我緩一緩,方才陪著小郡主吃酒。這丫頭就指著我敬酒,又不敢不喝,這會子心口還燒著。”王熙鳳主仆路過寧國府小門,渾然不覺一個黑影突然跳了出來,嚇的兩人花容失色,心臟猛跳。聽了聲音,才含羞帶惱瞪著顧焱。
“鳳兒,平兒。”
平兒卻擋在王熙鳳身前,羞怯道:“顧大人,叫人看見倒誤會現(xiàn)在姑娘的身份不好見的?!?p> “又不是特意撞見,這不是趕了巧宗嗎?”一把拘了平兒在右懷抱里笑,“是不是因該叫姑爺?”
鳳姐咬了牙,滿是羞意。不過這混蛋真是叫人既惱又喜歡,居然當(dāng)著她的面撩撥平兒。
平兒從鳳姐眼里看出醋意,忙推開顧焱轉(zhuǎn)到她身邊要走。
王熙鳳喝了酒壯了膽子嗔笑道:“顧大爺怎么在這里?”
“我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他也擺出絲毫不慌的模樣,也不怕王熙鳳的妒,早晚壓制了她。不必早晚,從今兒起就要她知道,女人的事情容不得她插手。
鳳姐用手撩著被風(fēng)吹散亂的鬢角,羊角燈微黃的光照下,顯露出她精心準(zhǔn)備的妝容和華麗的衣裳,橙黃的坎肩絲帶隨風(fēng)靈動著,定睛細(xì)瞧一張被酒釀紅的臉頰,讓顧焱躥起火來。
鳳姐蹙了蹙秀眉,不禁笑道:“還這樣毛幾毛八盯著人看?”
“我夫人我看不得?大爺就要端著看。一個是大爺?shù)哪镒?,一個是通房丫頭,都是爺屋里人……”上前就將王熙鳳和平兒雙雙攬入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