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為人王，予山之靈！
人族祖山之巔，祭臺高聳。
祭臺高萬丈，直插云霄，登可摘星辰。
臺身由紫氣所鑄，上雕蓮花九朵，先天神獸九尊，及日月星辰，高山流水，草木萬靈。
臺上擺三柱清香，一卷皇榜，一印方璽。
香刻道紋，乃道香，上通天闕，告天道。
榜繡龍紋，乃王榜，下傳冥河，達眾生。
璽印碧玉，乃崆峒，鎮(zhèn)九州龍脈，衛(wèi)山河。
此，即人王封禪臺！
在萬千人族族人的簇擁下，一襲帝王紫袍的李長生，扶著人族大祭司的右手，登上祭臺。
女媧則將身形隱入虛空，目如鷹視狼顧，圣人氣勢毫無保留傾瀉而出，坐鎮(zhèn)于人族祖山。
今日是他徒兒的大日子，若哪一族的生靈敢滋事，她不介意拿他們的腦袋…為人王祭旗！
日出東方，驕陽似火，紫氣東來。
“良辰到！”
隨著大祭司一聲朗喝。
人族族人悉數(shù)跪倒，高呼：
“請人王登基！”
“一祭蒼天！”
李長生雙手合抱，捧起三柱道香，口吐紫氣化火，道香自燃，裊裊香火騰起，喚道眼現(xiàn)。
“一拜！”
祭司一喝，李長生九十度彎腰拜首。
天道之眼降功德一縷。
功德垂于少年紫氣道冠前后，化帝王冕旒。
此后，人王有天運加身，龍儀初成而自威。
“二拜！”
祭司再喝，李長生再拜。
天道之眼再降功德一縷。
功德披于少年紫氣道袍左右，化玄法流蘇。
此后，人王得道則庇佑，大羅之下不可傷。
“三拜！”
“啟奏蒼天，我族人王已立，望恩準！”
祭司三喝，李長生三拜，道香燃滅。
天道已知人王立。
“準?！?p> 半晌后。
天道漠然無情的聲音響徹人族祖山。
天垂金束，落龍氣，以遠古龍族為舟，載人族氣運，此后，人龍兩族不分彼此，永結(jié)同修。
人王亦稱：真龍?zhí)旎实郏?p> 封禪儀式第一步到這就算完結(jié)了，可天道之眼卻未離去，仍然盤踞于高空，凝視著李長生。
虛空中，女媧鳳眸一挑，潤唇微張。
她再怎么憨憨也能看出來，李長生在天道眼里的意義，似乎跟其他的生靈不太一樣。
但她沒有妄動。
她有預(yù)感：
天道對自家徒兒，是友非敵。
“長生氏?！?p> 果然。
幾息后，天道淡淡地喊了李長生一聲，不等李長生回應(yīng)，降下一束白光，光中包裹一物：
“人族，應(yīng)命運而生，得天獨厚，雖為吾不喜也，然，人王既是汝，吾便賜人族場造化?！?p> “此物可化七法寶，攘外安內(nèi)，俱在汝一念之間，算吾與汝締結(jié)之善緣，望汝勿忘此緣?！?p> 法寶？
天道能送什么法寶給自己？
光落，李長生懷著好奇，瞥向光中之寶…
這一瞥，李長生驟然神色驚變，神經(jīng)緊繃。
他來不及多想，匆匆將寶物納入山河圖子卷中，借子圖之力屏蔽寶物氣息，不敢談及半句。
仿佛…
天道賜下的，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禁忌之物一般！
做完這些，李長生古怪地望著天道，問道：
“天道，你這是啥意思？賄賂我？”
“滾！”
天道明顯沒有女媧的耐心，一聽李長生懷疑自己的企圖，竟直接大罵一聲，眨眼離去。
“沃日，天道這么傲嬌？”
李長生諧謔一笑，聳了聳肩，也沒有揣測天意的心思，扭頭朝身旁瞠目結(jié)舌的祭司道：
“祭司，繼續(xù)吧?！?p> 如果能被他揣測到，那天意就不叫天意了。
“??！”
第一次親見天道近距離顯圣，還跟一個生靈如此親密，那人族祭司屬實是被震撼到了。
李長生喊完，半晌后，他才堪堪歸神，渾身打了個激靈，垂首，態(tài)度愈發(fā)尊敬，答道：
“是，吾王。”
從人王，到吾王，是一項轉(zhuǎn)變。
前面祭司對李長生恭順，全憑女媧薄面：畢竟真仙境，放在洪荒真的不夠看。
而此刻，祭司的恭順，儼然發(fā)自肺腑：能跟天道沾上邊的，絕不是什么善茬。
祭司，臣服。
“二祭冥河?！?p> 拾掇好情緒，祭司重回肅穆態(tài)，朗聲喝道：
“請王榜！”
聞訊。
李長生盤膝而坐，手捻法印。
只見其頭頂紫氣道冠上，龍氣盤旋，龍威鼎沸，王榜與龍氣輝映，浮起于半空，猛然張弛。
“嗡”的一聲。
金光浩蕩，龍氣凌云，人王王榜體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增長，直至覆蓋整座人族祖山。
“吼！”
天地間，清晰可聞?wù)纨堼堃鳌?p> 洪荒生靈紛紛將視線投向人族祖山，俱是大驚失色，更有弱者，當場匍匐倒地，瑟瑟發(fā)抖。
人族，立了人王？女媧的弟子？
人族，居然搭上了龍族的因果！
妖族天庭。
東皇微愣神，沉思幾許，還是袖袍一揮，卷起一方暗黃色須彌袋，送入人族祖山：
“東皇、西皇送扶桑果百枚，恭賀長生小友立人王之位，愿人妖兩族，世代交好！”
不周山盤古殿。
十二祖巫不甘落后，各一招手，從無垠虛空取來五十枚針尖模樣的果實，以巫力包裹送出：
“不周山十二祖巫送五針松五十枚，恭賀仲父立人王位，愿人巫兩族，世代交好！”
兩道賀禮，穩(wěn)穩(wěn)落至封禪祭臺。
此情此景，令洪荒嘩然一片。
真仙立道統(tǒng)，洪荒兩大量劫主角來賀，此等待遇，放眼天下，也就李長生這么一位了吧？
“小小真仙能走到這一步，此生無憾了吧？”
“此子無愧女媧娘娘威名??！”
“傳令下去，封山萬年，族中子嗣，一律隨本座隱世，不得招惹長生氏，違者逐出宗族！”
一時間，洪荒百族反響不一：有羨慕的，有感慨的，也有避世給李長生讓道的。
但無一例外，他們都把李長生這尊真仙，擺到了跟自己同等，乃至更高的地位…
人族，要崛起了！
紫霄宮。
鴻鈞閉目養(yǎng)神，紋絲不動。
倒是其身后，三清之一的老子，有些焦灼。
見鴻鈞沒有出手的意思，老子試探道：
“老師，您不管管嗎？那長生氏若占了人王之位，未來那幾條新道…”
“噤聲！”
然。
老子話說一半，鴻鈞眼神瞬間凌厲，喝道：
“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該你管的不要管，天道都不操心，你操心什么？”
“弟子…”
老子試圖爭辯一番。
“夠了?！?p> 鴻鈞卻當即拉下了臉，陰沉道：
“沒事不要去招惹他?！?p> “女媧對他的疼愛你不是沒看到，女媧雖然只是半步混元，但殺個你，還是綽綽有余的?！?p> “而且天道現(xiàn)在跟長生氏曖昧不清，在沒有弄清楚天道的態(tài)度之前，誰也不要擅自作主?！?p> “否則出了事，莫說為師不保你們！”
聽出了鴻鈞語氣中的不耐煩，老子不敢再說什么，只能不情不愿的稱了聲是，退后緘默。
唉，老子師兄真是…
見狀，通天暗嘆一聲，站出勸道：
“老師，您消消氣，老子師兄他也是為了您和天道好，那依您之見，咱們眼下該怎么做？”
“你和元始帶上點禮物，去拜會一下長生氏吧，正好借機探探風，看其與天道因何曖昧?！?p> 通天懂事。
三個關(guān)門弟子中，鴻鈞最心儀小弟子通天。
是以，對話通天時，鴻鈞罕見的將語氣放柔了幾分，耐心講解道：
“長生氏立人王，對我等的下一步謀劃并無影響，就算他占盡先機，不成圣永遠是螻蟻?！?p> “而今最要緊的事，是讓你們?nèi)齻€成圣?！?p> 說著，鴻鈞看向老子，道：
“老子，你成圣之機在人族，為師知道，機緣被奪你不爽?！?p> “但你莫忘了，你乃天道定的圣人，誰也阻止不了你成圣?！?p> “長生氏和女媧能奪你一次、兩次機緣，那又能怎么樣呢？”
“無非就是早成圣和晚成圣罷了，天意不可違，你成圣是必然的，只需耐心等待即可?！?p> “若為了這點小事，壞了道心，即便你成了圣，也走不遠。”
“可記住了？”
清楚自己是沾了師弟的光，老子向通天報以一感激的眼神，而后朝鴻鈞躬身道：
“是，師尊教誨，弟子銘記?！?p> “嗯。”
鴻鈞揮揮手，清退三清：
“你們下去吧。”
“弟子告退?！?p> …
話回祖山。
李長生收起巫妖二族的禮物，望向祭司。
封禪大典接近尾聲，只差最后一步：
臣民宣誓，獻人族氣運于人王身。
祭司領(lǐng)命，帶頭拜倒，振振有詞，高呼：
“朝陽照射到的每一寸土地，都屬于您，而您也將擁有它們，直到最后一顆星辰隕落?！?p> “如果所有星辰都墜落了，這片土地上還有什么呢，還有您和您的人族，與日月同在?！?p> “吾王啊，吾偉大的王，請您允許我以及您的臣民們，向您獻上我們最謙卑的忠誠吧。”
唰。
祭司音落。
人族族人盡數(shù)拜倒。
“吾王萬代！”
“人族萬代！”
“長存不朽！”
人族祖山上，回蕩著成千上萬的人族子民，亢奮的吶喊。
吶喊聲匯成一道金光，浸入李長生的天靈。
【叮。】
這時，李長生耳畔傳來系統(tǒng)提示音：
【系統(tǒng)提示?！?p> 【檢測到人族氣運，氣運與宿主因果匹配，系統(tǒng)將自動為宿主轉(zhuǎn)換成修為?！?p> 李長生一怔，旋即便感受到一道道暖洋洋的氣流，在自己的奇經(jīng)八脈間游走。
他的修為，開始攀升。
真仙中期。
真仙巔峰。
真仙圓滿。
“咔嚓?！?p> 伴隨著一聲，只有李長生自己能聽見的破碎之音響起，他的境界，突破至玄仙境！
李長生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
氣運還有這用途呢？
這算是意外之喜了吧？
雙喜臨門吶。
怡悅之下，李長生低頭看著腳下峰巒，心中忽有所動。
只見他將左手抬起，摁于眉心玉蝶印記處，輕輕一劃。
“轟！”
眾人耳側(cè)，氣運金龍咆哮。
那少年人王，竟將余下氣運全盤抽離，繚于掌心！
他要干什么？
洪荒眾生滿腹疑惑。
但下一秒，他們的疑惑，全部轉(zhuǎn)為了驚駭：
在眾生驚駭?shù)难凵裣?，李長生緩緩下蹲。
然后…
“轟！”
他把掌心的人族氣運，拍進了山巒！
“山有靈兮難衍智?！?p> “今吾于人族祖山封禪，當普天同慶，福澤萬物。”
“故，吾以人王名，賜汝靈智，封字為泰?！?p> “即日起，山高九重，為泰山！”
待掌中無氣運，少年起身，負手而立。
他就這樣靜靜的站著，遠眺他方，目光炯炯，神采飛揚，如悉心教導(dǎo)自己孩子的父親，對山巒喃道：
“吾有故事，說與山鬼聽，說那日后啊，汝為人族祖山，與人和睦相處，互惠互助，共建繁榮?！?p> “泰之一字，取宇泰定者，發(fā)乎天光，泰而不驕，威而不猛，政教清平，國泰民安，即壽太平?！?p> “泰山啊，汝可知曉了？”
少年言罷。
百息后。
“咚！”
天地傳出一道沉悶而有力的心跳聲。
那是山的心跳。
它聽到了，它在回饋李長生。
眾生心頭仿佛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個少年，居然真的賦予了一座山靈智！
那山，因少年而得名，名曰泰山。
“人王性情?。 ?p> 一生靈高呼道。
“哈哈哈。”
李長生大笑，沒有反駁。
氣運可遇不可求，若換其他人，哪怕截取到指甲蓋大小的一丟丟，都會視若珍寶，他卻拿氣運為一座山巒開智…
這不是性情是什么？
但性不性情的…無所謂！
偶爾性情一回影響又不大，女媧不也沒制止他？
女媧不生氣，其他生靈怎么想他，管他屁事！
媧皇宮財大氣粗，撐得起他霍霍。
只是…
女媧也好，李長生也好，或是其他洪荒生靈，她們都沒發(fā)現(xiàn)，在山巒最深處，她們看不到的地方，有一顆漆黑的心臟，正在跳動，那是…
魔心！
…
【長生歷620年1月3日?！?p> 【我登基了。】
【我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改變洪荒的劇情走向，不過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
【大概，這就是命運吧?！?p> 【人王的身份，恰好可以作為一層掩護?！?p> 【做了代理人王，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去引領(lǐng)人族做大做強，再創(chuàng)輝煌了?！?p> 【人族強大了，師傅就能解鎖人道，從而徹底擺脫天道和鴻鈞的控制了。】
【說起天道…】
【它為何要把極品先天靈根之一的葫蘆藤送給我，還說要跟我結(jié)善緣呢？】
【不會是想算計我吧？也不是不可能，早就聽聞天道最喜歡算計生靈了！】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當下還是要以調(diào)教人族為重中之重的?！?p> 【天地人三道同為新世紀之三大道則，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互相循環(huán)，互相牽制，互為追尋。】
【只要師傅能合身人道，我還怕它個天道？嘁！】
【嗯，李長生，加油?！?p> 【為了早日能做一名合格的沖師逆徒，沖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