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惹不起。
白筱筱很識趣地站起來低了頭:
“卑職心服口服。”
這卑微的姿態(tài)實在是無可挑剔,楚弈恒冷哼一聲,把熱氣騰騰的米糕扔在了桌子上:
“吃了?!?p> 白筱筱:……你特么這是打一棒子給個甜棗?
瞧瞧這神經(jīng)病高高在上,一副本王好心賞賜的模樣——
啊呸,老娘缺你這口吃的?!
楚弈恒前腳走,白筱筱后腳就把蒸米糕送給了高師爺和朱老娘。
兩人剛剛趕到衙門,正是饑腸轆轆的時候,看見有米糕吃,也沒多問,拿了就吃,還順口夸了白筱筱兩句:
“筱筱真是越來越貼心了,如今當(dāng)差當(dāng)?shù)煤?,也大方了!?p> “額,這是郡王賞賜的,他一片美意,自然要和大家一起分享!”
白筱筱笑嘻嘻地說道,一副我不會搶郡王功勞的模樣。
朱老娘和高師爺卻差點兒被嗆死,兩人咳了好一會兒,才理順了氣兒,悔得腸子都青了。
安平郡王什么人,他的東西是那么容易便能吃到嘴的嗎?
吃下去容易,怎么吐出來的就不知道了!
兩人嚇得扔下手里吃了一半的米糕,抬腳就走了,留下白筱筱一個人僵在原地。
“怎么了,他下毒了?”
白筱筱追上去喊了一句,那兩人更是跑得飛快,活像后面有狼在攆他們。
后知后覺,白筱筱覺得,自己可能是,闖禍了?
可她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錯哪兒了。
她索性把剩下的幾塊沒動過的米糕送去給了學(xué)堂里的白箋箋。
如今雖然有外快了,可銀子還得省著花。
姐弟倆早上的伙食升級成了一個包子一碗粥,可小家伙營養(yǎng)不良的時間太長,還得好好補補。
送完米糕,白箋箋被高師爺叫了過去:
“剛剛聽說高虎去回了話,那位郡王氣得摔了茶碗,可見你又闖了個大禍,趕緊收拾收拾去當(dāng)差,躲幾日再回來!”
“我闖什么禍了?”白筱筱疑惑又委屈。
“甭問了,跑吧!”
高師爺不由分說,讓楊小舟牽來了驢,連拉帶拽地把白筱筱送出了衙門。
白筱筱這一跑就是好幾天。
王家?guī)X和高家莊的未婚男女已經(jīng)解決殆盡,這一次她去了更遠(yuǎn)的浠水莊。
浠水莊的超齡男女們早就聽說了新任官媒婆的赫赫威名,白筱筱到達(dá)的第一天,召集他們宣讀官府諭令的時候,就有幾家扛不住當(dāng)場定下了親事。
白筱筱見他們乖順,也不為難他們,確定沒什么不妥之后,就允了他們的親事。
剩下的人家,她則是一一問了情況,翻看了一下花名冊,附近村子有條件合適的就給撮合撮合,得了首肯之后,就又馬不停蹄地趕往那幾家說親去了。
因為身處窮山惡水,浠水莊和周圍幾個村里的漢子們?nèi)⑵尴騺黼y,如今官媒能給他們提媒,再沒有推辭不肯的道理。
倒是幾個有女兒未嫁的人家,頗為不愿,各家的意見也不一。
“都說女兒家是菜籽命,撒到肥處迎風(fēng)長,撒到貧處苦一生,我們生在這窮山野嶺的山坳坳里也就罷了,只愿我家女兒能尋個好人家,去個富貴地,別在這山里吃一輩子的苦了!”
“這個我能理解,嫁女兒都希望嫁得好,我給您留意好人家!”
真心為女兒著想的父母,白筱筱都答應(yīng)得很爽快。
但是剩下的妖魔鬼怪……
“要是讓我家女兒嫁去那浠水莊也行,十兩銀子的聘禮不能少!”
“敢問您家能出多少陪嫁?”
“一文沒有!我這么一個大活人都白白給他們家了,怎還好意思問我要陪嫁?”
“那你們就不怕女兒嫁過去被婆家為難?”
“哎呀呀,官媒大人您看著精明,到底是年紀(jì)小,怎么這般不曉事?女兒家都是賠錢貨,生來就是給別人家養(yǎng)的,嫁出去了那就是潑出去的水,過得好不好不與我們娘家人相干!”
“我家倒是可以不要銀兩,只求官媒大人看著有合適的人家,把我閨女嫁過去,順帶給我家換個兒媳婦回來!”
“我家女兒么……官媒大人若是認(rèn)識什么達(dá)官顯貴之家,便是上門去做個小也是愿意的,就算做不成小,自賣自身做個體面的女使也是使得的,我家能簽死契的!”
……
白筱筱聽得心口直抽抽。
真不愧是吃人的封建社會啊,什么換親、賣女兒的幺蛾子都出來了。
跟這些父母的嘴臉比起來,收彩禮不給陪嫁的簡直算是小巫見大巫。
真心疼愛女兒的人家,真的是少之又少啊。
對于這批人,白筱筱一句話打發(fā)了:
“本官媒只管牽線拉媒,不管人口買賣的人牙子營生——
另外本官媒告誡各位,若是本官說的親事各位不滿意,那就盡快自行解決,不然到時候衙門出面,可就不好看了?!?p> 此時此刻,她也算是有點兒理解楚弈恒為什么要那么強硬地亂點鴛鴦譜了,不亂點,這些刁民就打算胡來啊!
為了防止那幾個喪心病狂的刁民真的賣掉女兒,白筱筱一再交待當(dāng)?shù)乩镎?,在她下次沒來之前,一定要把人給看好了!
不然鬼知道那些可憐女子的父母到底是會把她們賣去為奴作婢,還是賣去青樓妓院!
帶著沉重的心情,白筱筱踏上了回縣城的路,打算跟朱老娘好好請教一下,看看朱老娘往常遇到這種事情都是怎么處理的。
至于她之前闖下的禍?zhǔn)隆歼@么多天過去了,再大的禍?zhǔn)乱苍撨^去了吧?
白筱筱咬咬牙,堅定勇敢地踏進(jìn)了城門,直奔縣衙而去。
快到縣衙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就望見縣衙正門周圍黑壓壓的一片人影,將縣衙圍得水泄不通。
縣衙門口,一身朱紅色錦繡官服的年輕男子正在高聲呼喊:
“……今日,本官要狀告松陽縣官媒白氏,告其濫用職權(quán),徇私枉法,逼迫本官未婚妻遠(yuǎn)赴千里,橫遭不測,請縣令大人依律定罪,嚴(yán)懲不貸!”
乾坤朗朗,男子神情嚴(yán)肅,一身浩然正氣引得周圍民眾跟著高呼起來:
“請縣令大人依律定罪,嚴(yán)懲不貸!”
“請縣令大人依律定罪,嚴(yán)懲不貸!”
白筱筱怔怔地站在遠(yuǎn)處,在這一聲聲的呼喊中,頭皮發(fā)麻,渾身發(fā)軟——
這廝是誰?是來找她麻煩的沒錯吧?
“姬月,是不是你想換宿主搞出來的事情?”
定了定神,白筱筱心神不寧地呼喚她萬般嫌棄的狗系統(tǒng)。
玖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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