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點煙
“還是江大人來吧,我今天佐聽?!惫珜O嫣直接拒絕了。
江渝再次坐了下來,朗聲道,“昨日,余執(zhí)事以拒捕緣由將平衍郡王帶回大理寺。根據大齊律例,此事應交由太常寺處置。不知為何余執(zhí)事越了這規(guī)矩了?!?p> 余乾心中誹腹,這江渝把石逹的事情輕飄飄的揭過就算了。
還老是拿自己一個人懟,抓人和手續(xù)方方面面都是公孫月出的頭,不找正主,就專挑自己這個軟柿子捏?
還好公孫月夠頂,直接站出來冷聲道,
“江大人,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我抓李湷是因為在找他問案子的時候,他的侍衛(wèi)目無法紀的直接傷了我們的人,這才將其抓回大理寺。
我們只是單純的想詢問,敢問何來越規(guī)矩?對方不分青紅皂白,仗著郡王身份,公然反抗,并公然向我出刀。
我實力低微,若非是我同僚替我擋刀,我當場就死于非命。敢問大人這作何解?
我是大理寺丁部總部執(zhí)事。李湷知道此事的情況下,又悍然下殺手,敢問江大人,按照大齊律例,這又做何解?”
江渝也是老油條,做恍然的樣子,說道,“本官明白了。平衍郡王,此事可是如此?”
孫琦作揖道,“回大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們郡王的侍衛(wèi)沒有出手。是余執(zhí)事捅傷的石執(zhí)事。
煌煌天威之下,大理寺執(zhí)事公然濫用私權,欲栽贓平衍郡王,請江大人明查?!?p> “真是血口噴人!”公孫月憤憤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大理寺的故意傷了自己來栽贓你們。請問如此做我們有什么好處?”
“這個在下就不清楚了?!睂O琦搖頭道。
“江大人,我有證據證明是他們侍衛(wèi)傷的人。”公孫月大聲道。
江渝掃視了一下下方的情況,視線在李湷那邊多停了一會,確定他沒話說的時候,才點著頭道,“呈上來?!?p> “刀,我刀呢!”公孫月伸出右手。
“這呢,這呢?!庇嗲吠茸右粯拥膶⒗顪呈绦l(wèi)的那一把樸刀遞給氣勢磅礴的公孫月手里。
公孫月抓住刀身,橫在身前,大聲道,“此刀是李湷侍衛(wèi)的佩刀,石逹正是被這位侍衛(wèi)用這把刀傷的。”
李湷淡淡說道,“江大人,是余乾從我侍衛(wèi)手中奪過此刀,傷了石逹,以此來栽贓我?!?p> 公孫月反問一句,“那你的意思是,余乾手握這把刀傷了自己的同僚?”
“嗯?!?p> “公孫執(zhí)事,你這個確實不能算做鐵證?!苯逭f道。
“江大人要鐵證是吧,那我就給你鐵證?!惫珜O月冷笑一聲。
一邊早就準備好炮制證據的東西的余乾站了出來。
他先是打開麻袋,然后端出一個空木盆,再放入海草灰。
這時候,公孫月也蹲了下來。抓著刀身將刀柄懸在木桶的上方。
然后余乾將綠礬油倒入裝有海草灰的木盆,很快一股藍紫色的氣體便升了起來。
余乾見狀,趕緊將另一個木盆倒扣上去,等了片刻之后,才將木盆拿了下來。另一個盆里還在冒著藍紫煙,只是淡了很多。
所有人全都一臉好奇的看著那藍紫色煙霧,不明所以。
余乾想干嘛,難道是在煉丹?
事成之后,余乾抓著刀身,指著刀柄上的清晰指紋說道。
“諸位請看,這刀柄上的指印?!?p> 眾人皆將視線望了過去。
“這些握狀的指印很明顯就屬于一個人的,如果真如三殿下剛才所說,我握著這把刀捅了石逹,那為何在這上面沒有留下我的指???”
江渝等人目瞪口呆。這些年他接觸的案子雖不能說多如牛毛,但也是見過世面的
可卻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破案方式。怎么突然刀柄上就有這么清晰的指印了?
“你這是什么方法?”江渝難以置信的問了一句。
余乾回道,“這是我們大理寺驗證指印的秘術,百試百靈?!?p> 指紋提取這種東西在后世有很多種,較為簡單的便是用碘蒸氣熏。
用單質碘稍微加熱便可升華為碘蒸氣,只是這個年代根本沒有單質碘。
余乾便想著直接用硫酸和海草灰進行反應效果一樣。綠礬油便是硫酸,當然只是稀硫酸,不然這木頭早就成了木炭。
綠礬油這玩意是煉丹廢料,太安城道觀這么多,隨便找個道觀就能找到綠礬油。
而海草灰這種東西在太安城也不難買,主要成分就是碘化物。
作為九年義務教育的優(yōu)秀接收者,這點東西余乾還是清楚的。
有的時候,科學才是王道。
這就是余乾為什么要抓著刀身捅石逹的原因所在。
只要刀柄只有侍衛(wèi)的指紋,那么在古代這個背景下,他們的誣陷說辭就能完全站住腳。
無解。
搞事情還是要帶著腦子去搞的。
解釋完這些后,余乾再次猥瑣的退到角落里,將舞臺還給公孫月。
公孫月再次大聲補充道,“這是我們大理寺獨有的秘術,用來顯現指印。此刀柄之上的指印均是出自一個人之手,就是李湷的侍衛(wèi)!
這就是鐵證!”
“竟然真有此等古怪之法?可是你就如何確定這是那位侍衛(wèi)的指???”江渝驚訝問了一句。
同樣覺得神奇的公孫嫣這時候淡淡開口附和,“此法確實是大理寺特有的秘法,欽天監(jiān)的法士已向我寺里取要。”
“大人若是不信,我們可以當場在哪一個新刀柄做試驗?!惫珜O月直接說道,“現在鐵證在此,你們又有何言?
戕害大理寺執(zhí)事不說,還構陷是我們自己所為。這等行徑又當作何解?”
孫琦和李湷對視一眼,兩人的臉色第一次有些難看。他們根本沒想到還有這種法子。知識層面的維度碾壓確實沒辦法反駁。
“對了,那天余乾是抓的刀身,沒碰刀柄!”李湷思索著,出聲道。
“笑話!”公孫月繼續(xù)冷笑,“方才你還說握刀柄,現在又說握刀身?是不是我每拿出一個鐵證,你就要前后說辭不一?”
刀身一事余乾早就事先把自己當時抓刀身留下的痕跡弄的一干二凈。
“說不定,這把刀不是我們郡王侍衛(wèi)的刀?!睂O琦說道。
“那把侍衛(wèi)喊過來?!?p> “抱歉,侍衛(wèi)被你們打的重傷,下不了床?!?p> “那就把他手砍過來比對比對!”公孫月嬌喝一聲。
公孫嫣眼皮狂跳,余乾也差點沒崩住。
這么狠的妹妹嘛!
愛了愛了!
而后,公孫月又突然出手,扯開石逹小腹上的衣服,露出刀傷,再次嬌喝道,“要不要我再捅進這傷口,同時比對一下刀的寬度?”
石逹的黑臉瞬間綠了起來。
看著這位少女意氣風發(fā)的模樣,余乾只想說,妹妹你戲太多。
很明顯,余乾的小本本里沒有寫這個橋段。
這公孫月一套流程下來,早就沉浸進去,入戲太深了。
余乾趕緊挪步過去,緊緊候著,深怕公孫月急了真就一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