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黑與白
第二十九章：
“你為什么又要去小寨。”程纓不解的問道。她穿著高跟鞋，黑色的裙擺下露出修長的雙腿，披散的長發(fā)間是冷杉的幽香。
“你為什么要穿黑裙子?！标懹鲊K嘖道：“我們看上去就像黑白無常?！?p> 陸喻套著米白色的oversize衛(wèi)衣，看似格格不入的兩種風(fēng)格卻詭異的有種合拍感，就像大小姐和她的街溜子跟班。
“不帶你去小寨，難道帶你去鐘樓看風(fēng)景嗎？”陸喻笑著說道：“只有老太太和老頭才會喜歡去鐘樓上看風(fēng)景，豁著牙喝著北風(fēng)懷念那時候他們被包辦的愛情。”
地鐵的出口多的是依偎的情侶，小寨是很多年輕大學(xué)生的約會地點，往往他們分別的渡口就是地鐵站D口，搖搖晃晃抱在一起許久，偶爾在對方臉上啄一下，這就是愛情，平淡到樸素卻藏著熱烈。
“我?guī)闳ズ葌€好喝的?！标懹鲙е汤t在人海中穿行，連接彼此的是不時的目光，陸喻走在程纓前面，成了程纓眼中唯一的背影，在人海中挪動的指南針。
“你走慢點，我穿的高跟鞋。”程纓說道。
“紅綠燈，不走快點可能這輩子都穿不了鞋了?！标懹黝^也不回的說道。
二人并不遙遠的旅程停在了茶話弄前，這是一家撲滿了桂花香的小店，帶有長安風(fēng)韻的裝潢和云紋樣式的杯盞讓它在一種時尚的奶茶店里顯得有些獨特。
“兩杯桂花引，一杯加冰一杯不要冰?！?p> “我也要冰。”程纓撥弄著肩膀上的發(fā)絲。
桂花的香氣撲面而來，程纓喝著手中的桂花引，男孩自豪的看著她，眼里帶了點期待。
“還行?！背汤t搖晃著杯子：“品味不錯?！?p> “是吧?！标懹饔行湴痢?p> 夏日的午后并不炎熱，程纓和陸喻走在街上，陸喻走著陰涼道，程纓則走在太陽下面。
“有這么曬？”她不解的問道。
“陽光過敏?！标懹鲊@了口氣。
二人走進賽格，商場里的空氣令人舒緩，一樓彌漫著胭脂氣，化妝品柜臺琳瑯滿目，不同的香水在空中碰撞，聞起來甚至有些刺鼻。
程纓和陸喻打算先去六樓吃飯，正當(dāng)他們路過Dior專柜時，一個聲音從背后傳來。
“陸喻，你不是在睡覺嗎？”
陸喻下意識的回頭，李嘉艾站在柜臺那邊，手上拿著試色口紅，與她一起的還有一個女生，好像是學(xué)校的同學(xué)，但陸喻已經(jīng)想不起來她是誰了。
“睡醒了?！标懹髌届o的說道：“餓了出來找飯吃?！?p> 程纓回過頭，她注意到柜臺那邊的目光，那個女生穿著白色高腰短裙，她皺了皺眉頭，她不喜歡被別人盯著看。
這個城市的年輕人就那么多，愛去的地方來回也就那么幾個，在這里遇到并沒有什么奇怪，大家的生活圈就那么大。
程纓明顯從那個女生身上感受到了敵意，她不知為何突然站到了陸喻身邊，胳膊將要碰觸的位置，她沖著李嘉艾嫣然一笑說道：“你好?！?p> “你是?”李嘉艾被這突然一出整的有點摸不到頭腦。
“他的朋友?！?p> 那穿著黑裙的女孩笑起來很是典雅大方，這讓擼著袖子試色的李嘉艾有些尷尬。
“她是我以前同學(xué)?！标懹髡f道:“沒啥事我們就先去吃飯了。”
他帶著她離開了，在李嘉艾的眼中只剩下二人的背影。
她捏著口紅的手有些顫抖。
那個女孩很美，黑色的裙子在頭頂鎂光燈的照射下就像黑色的天鵝。
至于他，好像從來沒什么表情。
外面是晴天，李嘉艾忽然感覺聽到了雨聲，好像什么東西被水淋濕了。
她望著人群中那道很耀眼的背影，忽然驚奇的發(fā)現(xiàn)，他倆的站姿成了一前一后。
“可能...”她在心底喃喃道：“可能真的是來吃飯的吧?！?p> 我們總喜歡給自己戴上面具，不讓別人看見我們，也不讓我們看到世界。
“那是陸喻？”她身旁的女生微微側(cè)目。
“嗯?！崩罴伟c了點頭：“快來看看這個好看嗎？”
她指著胳膊上的殷紅。
紅的就像很多年以前的兵荒馬亂，不甘與啼哭撕裂了煞白的天空。
...
“你朋友？睡覺是什么鬼？”程纓看向陸喻。
“她早上叫我出來，我不想去，就說自己在睡覺?！标懹鳠o奈的說道。
“她還挺漂亮的。”程纓看向前方，余光微微打量。
“還行吧?！标懹鞅砬闆]什么變化。
跨越五層樓的樓梯緩緩向上，等待的時光乏味而漫長，陸喻用手指在扶手上輕輕碰撞，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韻律。
柔和的樂音里彌漫著香氣，陸喻看著面前女孩的背影，黑色長發(fā)間露出雪白的脖頸，極端色的碰撞看起來禁忌又神秘。
“我脖子上有東西？”程纓微微一挑眉。
“沒有?！?p> 電梯到達中點，被簇擁的人們得到了釋放，多余的空間卻給陸喻帶來一種不適感，他想回到那片種著冷杉的森林。
程纓沒有避開，默默的往前走著，二人的胳膊不時在空中碰觸。
他們走進了一家港式餐廳，服務(wù)員為他們倒上紅茶。
程纓坐在桌角的一側(cè)，雙手交叉撐著下巴。
“黨子山他們不來嗎？”
“不來?！标懹饔行┘贝俚恼f道：“我問過了?！?p> 這是聰明女孩小小的試探，看著陸喻臉上有些緊張的樣子，程纓在心里微微竊喜，他并不是個很會說謊的人，但總會找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今天出來的理由是大家考完試一起出來放松。
白色的燈光下，心事各自流淌。
溫情的開端總是尷尬的，人們生活在蛋殼里，拼命的打破蛋殼才能看到溫暖的陽光，和一樣溫暖的彼此。
“你今天...很好看。”陸喻小心翼翼的說道，他的喉嚨似乎被什么東西粘住，他從未感覺它如此緊縮。
程纓微微一愣。
“謝謝，我也這么覺得?！?p> 程纓笑著說道，那笑容如同冰山上的雪蓮綻放。
她忽然有些詫異，自己什么時候變的說話方式這么像陸喻那個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