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還下著瓢潑的雨水,所以杜秋語離開自在殿之后,走的也不算太快。
正提著身上的厚重宮裙裙擺踏過一個水坑,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從身后傳來。
“秋語?!?p> 邱景的聲音鉆進杜秋語耳中,讓她眸色慌張起來。
但饒是如此,她也并未呆站著不動,而是掩下眸內的慌張之色,轉身看向聲音來源。
只是,雙眸卻未敢同邱景對視,行著萬福禮,低垂著頭規(guī)矩喚了一聲:
“太子殿下。”
邱景到了她身前后,便從一旁跟著他的太監(jiān)手里接過紙傘,讓那太監(jiān)和跟在杜秋語身側的嬤嬤先下去。
說是他有話要同杜秋語講,讓那兩位下人先行退下。
這讓本就心下較為心虛的杜秋語更緊張了些。
可張了張口,她又不知曉該言說些什么,只能想著,待會兒她和邱景掰扯的謊言,他能相信。
不若的話,她是真的較怕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影響二人之間已經變得較為親密的關系。
礙事的人離開,邱景看出杜秋語眼神的躲閃,卻當作什么都不知曉一般,到了她身側,從袖口內掏出帕子替她擦拭起額上和鬢上淋到的雨液。
若是邱景開口言說些什么還好,可他做出這么一副靜默無言的模樣,更讓杜秋語心下有些發(fā)怵。
沒能忍耐多久,便開口問他:
“太子殿下,您是有何事想要同我言說?
是問我為何要來自在殿尋華筠郡主的事情嗎?
這事臣女可以解釋的,皇后娘娘說,華筠郡主這段時間因為和親的事情心下較為煩悶。
便想著讓我過來,和華筠郡主說說話什么的,并沒有.......”
邱景打斷她:
“無礙。
秋語你是個自由人,想要去哪里,做什么事情,都沒有什么必須匯報給孤的必要。
不過孤要同你言說的事情,正是方才你所說的和親一事?!?p> 二人言語間,落在傘面上的雨水也變的更大了些。
邱景見狀,暫時收聲,伸手自如拉住杜秋語左邊的衣袖,帶著她朝他先前乘坐的遮雨矮轎處前去。
二人入了矮轎坐好,邱景對著外頭準備抬轎出發(fā)的下人言道:
“去逍遙殿?!?p> 逍遙殿是邱景在東宮的寢殿,杜秋語對此事有一些了解。
聽此,心下原先有著的不安感,很快便被邱景愿意帶她去往他在東宮寢殿一事的興奮沖淡。
邱景吩咐好下人,丟掉手里握著的轎簾,轉而望向坐在他身側,一眸興奮之色的少女,眸色微深。
東宮的逍遙殿,距離華筠所在的自在殿并不算很遠,沒到半個時辰,矮轎便搖搖晃晃到了地方。
抵達這處時,雨勢對比之前的,還大了許多。
杜秋語下轎入了逍遙殿的迎客廳后,瞧了下放在殿門不遠處的刻漏。
見時辰已經快到午時,心想著,她應當能被邱景留在皇宮內,用上一頓午膳之后再離開。
但看著正走在她身前,還未開口言說些什么的男人,她這心下又有些不大確定。
雖說加上今日,她和邱景相見的次數少說也有個三五次了。
可每每見到他的時候,明明他就在她身前,她去看他的時候,卻總感覺,他們二人之間隔著山和海的距離。
一直有著那么一股明顯的隔閡感,著實讓她有些頭疼。
正是因為此,她才不大敢肯定,他會不會一定留她下來用個午膳。
邱景不知曉跟在他身后的少女正在心思回轉著,等到了招待客人用的木桌前后。
讓杜秋語先坐著,他進去拿一些東西。
待在逍遙殿的婢女們趁此期間,忙去準備熱茶水和糕點。
等邱景換了一身暗金色的便衣出來時,杜秋語正從婢女手里接過倒好的茶水。
“這茶水,是孤新從江南那邊采購到的陳茶,你嘗嘗味道如何?!?p> 言語間,邱景也掀開暗金色衣袍的衣擺,落座在杜秋語身前。
一旁的婢女見此,很快識相地低垂頭顱退了下去,將相處的空間留給二人。
杜秋語聽完邱景所說,揭掉面紗,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她品不到一點甘甜的味道。
反而全是較為明顯的苦味。
那股苦味讓她不自覺皺起眉宇,沒有再喝下去。
邱景此時也已經給自己倒了一杯,也同樣端杯飲了一口。
面上的神情,卻和杜秋語不大相似。
看起來,他似是對這茶水的味道較為滿意。
這讓杜秋語很快放平皺起的眉頭,違心地言說了一句:
“果真是好茶,入口的口感比臣女在侯府內喝過的最好的茶水還要好上幾分?!?p> 邱景:“其實這茶水,孤先前也有拿它招待過旁人。
但旁人似乎不大喜歡這陳茶的口感。
不曾想,現今秋語你能生出和孤一樣的想法。
你我二人之間,果真是有著注定的緣分?!?p> 言語間,邱景還放下手中的茶杯,將右手搭在杜秋語左手背上,看起來,像是帶著一眸的深情。
杜秋語不大明白邱景為何突然要對她如此親近,先是訝異了一瞬,而后紅著耳根,似是為了遮掩自己的害臊,轉移起話題道:
“太子殿下您說什么便是什么。
不過,您要同臣女所說的和親那事,究竟具體是何事?”
邱景就等著她主動問起這事。
聞此,先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讓原先盛著一眸幸福之色的少女,眸內很快攀爬上擔憂。
看清她眸內有著的變化后,邱景才壓下欲要彎起的唇角,故作為難地言道:
“其實這事,說起來,也算是一個皇家的機密?!?p> “皇家機密?若是如此的話,那太子殿下您如今還和臣女言說的話......”
邱景拍了拍她左手背,一雙三白眼帶著認真之色看向她:
“秋語你已經同孤訂下了婚約,和孤早晚都是要行大婚,成為夫妻的人。
自然不能算是外人。
同你言說一下,倒也沒什么。
只是孤較怕的,是這事告訴了你之后,秋語你肯不肯站在孤的戰(zhàn)線,幫一幫孤?!?p> 和親一事,他要做的準備,不止是代替華筠嫁往南疆的替身。
還有華筠去往南疆和親的時候,要帶著的一些嫁妝。
一方朔漠
杜秋語真的被利用了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