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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

第九十六章 竟敢小瞧于我

大唐探 遙遠之矢 2090 2022-04-01 23:28:23

  李夔手持蠟燭,將校尉宋翃的尸首,從上到下,仔細地看了一遍。

  在他那剃刀般犀利的目光注視下,諸如脖頸處的傷口,死者的面孔,以及全身的形狀,皆被仔細地觀過。

  隨后,他又用手輕按了幾下,臉上便顯出沉吟之狀。

  雷宏探過頭來,悶悶地問了一句:“李夔,你這般探查,可是看出甚異常了么?”

  李夔面色凝重,輕輕點了點頭。

  “那你說說,宋校尉到底死于何故?可是真如那醫(yī)師所說,因為頸脈破裂,流血過多而死么?”雷宏瞪著眼睛,聲音微微地發(fā)顫。

  李夔斜了他一眼,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轉(zhuǎn)問道:“那這位醫(yī)師,現(xiàn)在何處?”

  雷宏一愣,便回道:“這名醫(yī)師因有謀害宋校尉之嫌,現(xiàn)被某手下軍兵,看管于別房之中。”

  李夔眉頭一皺,他正欲說話,忽聽到房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馬上有一名書吏急急入內(nèi),向韋縣令稟道:“韋公,仵作田大成及其子田任,皆已到醫(yī)館,您看……”

  “那還等什么!讓他們速速進來驗尸!”韋縣令一臉不耐煩之色。

  這二人還沒進房間,李夔就聽見外面有聲音紛雜響起。

  首先響起的,是一個蒼老的聲音:“沒想到,韋縣令既命某等前來驗尸,又還特意喚了那個叫什么李夔的不良人,還說什么要與老子一道堪驗?哼!那李夔一個不過十八歲的少年后生,嘴巴上的毛都沒長出來哩,也敢在某面前托大?!也不知是哪里混出來的野小子,喪家狗般地來到?jīng)F陽,竟敢來與老子比較檢尸之術(shù),真真笑煞人也!”

  此人滿是不耐煩的語氣,令李夔心下一凜。

  他暗暗想道,這個老頭子,應(yīng)該就是那驗尸的仵作田大成了。

  “阿爺說得是!這個李夔,來歷不明,又乳臭未干,不過是運氣尚好,才得以在官府混一碗飯吃。這廝不知天高地厚,居然也敢來與阿爺您比試,真是癩蛤蟆吃天鵝肉,好大的口氣哩!”一個年青人滿是恭維地接話道。

  李夔暗想,這接話之人,必是田大成的兒子田任了。

  他知道,在舊時官署中,那種檢驗死傷的吏役,被稱為“仵作”,負責(zé)檢查尸體并向官員報告情況。其所司職責(zé),倒似相當(dāng)于現(xiàn)代的法醫(yī)。

  這種行當(dāng),歷史悠久,也算是在三百六十行里面的一種,卻是身為賤役,皆由賤民擔(dān)任。且因為身份低賤,仵作之子不可讀書科考,也不可經(jīng)商買賣,故只得將這碗驗尸的飯碗一輩輩地吃下去,父死子繼,代代相傳,再沒有別的出路。

  不過,這仵作雖是賤役,但因為它是一個冷門且偏僻的壟斷職業(yè),其收入?yún)s是十分可觀。

  這些人往往收取賄賂,在驗尸的時候昧著良心填寫尸檔,而如果涉及到人命案子,往往一樁案件,就會讓他們掙的盆滿缽滿。

  比如,某處村民相斗,發(fā)生命案,那就要由仵作來堪驗,查明到底此人是被誰殺的,又是誰出的重手,又是否是故意殺人還是無意傷害,這里面的關(guān)竅與可操作之處,可就大了去了。

  因為最終的結(jié)果是由仵作來驗定,且他的判斷,會成為斷案量刑的直接標(biāo)準(zhǔn),所以這些案犯為保住性命減輕罪責(zé),都要競相給仵作送禮,以求其能網(wǎng)開一面。這樣一來,這驗尸的仵作就可以獅子大開口,吃完原告吃被告,大把的錢財自然就到手了。

  因此,這些仵作既是有錢之輩,卻又因為身屬賤役而被人歧視排斥,所以導(dǎo)致這些人往往性格扭曲乖戾,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刻薄自恃之氣。且又自持有祖?zhèn)鞯氖炙嚕慌卤还俑o退,所以仵作這個行當(dāng),在衙門里屬于誰都不愿意惹也不敢去惹的滾刀肉般的存在。

  兩個人此時來此,剛才又特意在門外這般大聲叫嚷,只怕是故意要讓自己聽到呢。

  且這兩人如此惡劣囂張的態(tài)度,只怕非但是本性顯露,亦是受了他人之暗中鼓動吧。

  李夔心下一聲冷笑,斜眼瞥去,卻見那韋縣令微低著頭,面孔上亦是笑容隱隱。

  韋縣令這般表情,究竟是何用意,李夔心下有如明鏡。

  這個家伙,無論是想用這個田仵作來強壓自己,他卻正好在一旁看笑話呢。

  哼,這兩個古代仵作態(tài)度如此張狂,居然惹到了老子頭上,接下來,倒要讓你等好好看看李某手段!

  很快,田仵作與其子二人,匆匆入得房來。

  李夔看到,那田仵作身著一件緊身短打黑袍,頭上隨意裹了個發(fā)髻,一進得房來,便四下亂瞥,仿佛在找人一般。

  “你們哪個是李夔?”

  聽到這田仵作這聲叫喊,李夔揚著頭,上前一步,站在田仵作面前。

  “某家便是?!?p>  田仵作用滿是驚疑的目光,將站在面前的李夔,從頭到腳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你就是李夔?你也懂得驗尸?”

  見田仵作連發(fā)兩問,李夔笑道:“某雖不才,對于驗尸之術(shù),卻也頗為了解?!?p>  田仵作哦了一聲,臉上便泛起冷笑:“小老好歹多吃了幾十年飯,這鳳翔府一帶的仵作,卻也略略知些。卻不知道,李夔你如此年輕,卻是哪位師傅所教的弟子?”

  李夔冷冷道:“某之所學(xué),乃在長安。你若不知,亦不足奇?!?p>  見李夔語帶譏諷與不屑,田仵作心下泛下怒火,臉上卻佯笑道:“好!咱們先不說他話,且自去驗尸便是?!?p>  “那就請?zhí)镓踝髯匀z驗一番?!崩钯巛p笑道:“李某方才已驗過了一次,現(xiàn)在正好請?zhí)镓踝魃蠄??!?p>  聽他這么一說,仵作兩父子心下皆是惱恨,繃著臉從他面前徑自走過。

  仵作田大成開始驗尸之時,其子便從身上掏出了驗尸的尸檔,作好準(zhǔn)備開始記錄。

  田仵作查驗了一番,便朗聲叫道:“死者宋校尉,四十五歲,此尸身長四尺四寸,頸部血脈破裂,乃是流血過多死……”老仵作一邊念著,一邊向其子田任示意,讓其一一記錄下來。

  這時,令眾人都沒想到的事情發(fā)生了。

  一臉冷峻的李夔快步上前,一抬手,將田任手中的尸檔奪過來,“啪”的一聲,摔在了田仵作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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