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來自地獄的呼吸

第四十八章 不穿鞋(下)

來自地獄的呼吸 曉風白夜 7273 2014-09-23 16:31:37

    外面的鐵閘門也自己打開了。女友見我發(fā)呆,于是搖晃著我問怎么了,我喊不出聲音,只是用手指給她看。她回頭一望,也嚇了一跳。

  那門完全打開了。而且樓燈不知道為什么也熄滅了。屋子里的燈光仿佛根本找不到外面,漆黑一片,宛如個會噬人的黑洞。

  門外什么也沒有。

  女友嘆了口氣,笑我可能門沒鎖好吧,居然被風吹開了。我暗想這里雖然冷,可是風還沒到能刮開大門的地步啊。兩人于是走了過去想帶上門。

  樓燈嚓的一下忽然亮了。而且比平時要光亮數(shù)倍,一瞬間把外面照的清清楚楚。

  當時我寧愿是黑暗一片,反正自欺欺人什么都看不到也好啊。

  可是我們都看到了。門外整齊的擺放著兩雙鞋子。

  是的,兩雙,一雙男士皮鞋,一雙兒童鞋。那天看見的鞋子又回來了。室友卻笑了笑。

  “這么差勁的把戲?!彼脡厩虬舭褍呻p鞋像擊打高爾夫一樣打了出去。很奇怪,這次并沒發(fā)生別的什么事情。

  當時我在想,可能真的是自己太多心了,或許是學習壓力太大搞得自己神經(jīng)緊張出現(xiàn)了幻覺。

  晚上,我們兩個相擁而睡,依然聽見樓上劈劈啪啪的聲音。我也沒去多想,只當是那是那孩子在玩耍,不過問室友,她迷糊地說什么都沒聽見。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先走了??墒钱斘覔Q鞋準備去上課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了她的黑色的運動鞋卻安靜的躺在門口。

  她沒有穿自己的鞋子走。而我檢查了一遍,我的鞋子都在。

  她到底穿了什么走的?

  那一整天她都沒來上課,也沒有聽說請假。我打給她電話,才知道出事了。

  等我來到醫(yī)院,原本熱情的室友滿臉痛苦的躺在床上。居然渾身幫著繃帶。還好傷勢并不是太嚴重,有幾處骨折和擦傷。來的時候我大概知道,她居然是被車子撞得,我納悶了,一向反應和動作都很快的她到底是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我連忙問她。

  “早上起來,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鞋子不見了,看你睡的很熟,沒叫醒你,自己在鞋架那里拿了雙鞋,穿的很不舒服,我打算回家來換鞋去跑步。但沒想到腳上越來越重。”

  “越來越重?”我奇怪地問。她點了點頭。繼續(xù)說。

  “是的,而且那鞋子仿佛感覺越來越緊,就快要陷入肉粒一樣。當我準備過馬路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被灌了鉛似的。根本邁不開步子,最后居然像被粘住了,動都動不了。我只好低頭看著自己的腳。

  鞋面居然被深深按了下去。

  兩只腳都是,我可以清楚地看見兩只手的印痕,接著,就是一瞬間,我絕對看到了,一個小男孩跪在我腳邊,用雙手按著我的鞋面,居然還抬起頭沖著我笑。

  我當時嚇傻了,直到一陣汽車喇叭聲才把我拖回現(xiàn)實。

  接著一輛汽車直接朝我撞了過來。還算幸運,那車速度不快,而且司機反應及時,不過車沿還是帶到了我。結(jié)果左腿和肋骨骨折了。不過我很知足了,能撿回條命就不錯了。“說完,她嘆了口氣。我感到非常內(nèi)疚,如果不是我膽小叫她來陪我就不會出這種事情了。

  臨走的時候,她勸我趕緊搬家。

  “你的鞋子呢?”我忽然問她,“我家并沒有少鞋子啊。”

  “一雙白色款式很舊的女式皮鞋。我在你鞋架拿的,出事后就沒找到了,現(xiàn)場也沒有。我還納悶,為什么你整個鞋架上都是一模一樣的鞋子,難道你想學愛因斯坦么?”

  “整個鞋架都是?”我大驚,因為我的鞋架上根本就沒有任何一雙白色的皮鞋。

  “是的,”室友斬釘截鐵的點頭,“否則我也不會穿一雙那種鞋子上街。”

  “看見白色女式皮鞋的都回發(fā)生意外?!蹦桥说脑捲谖叶溥吷匣仨?。

  我整個人天天處于精神半游離狀態(tài)。

  直到今天早上。這幾天我無論做什么都能看見那雙白色的女式皮鞋。有時候我從床上醒過來就能看見本來在床下的拖鞋卻變成了那雙白色的女式皮鞋。我想我快神經(jīng)衰弱了。想去找樓上的那個女人聊聊,但她也說無能為力。

  早上出門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家里沒有別的鞋子了。

  我把自己縮到墻角,整個客廳都堆滿了白色的皮鞋,外面冷冷的陽光射在鞋面上,反射出慘敗的光。放在我面前的只有一堆白色女式皮鞋。到處都是。飯桌上,客廳,地板,書桌,椅子,廚房。到處都是,整個房間幾乎快變成白色了。我都快瘋了,只好赤著腳跑了出來。

  沒有別的解決辦法了,平時見過您寫的故事,所以我只好來您這里?!芭⒔K于說完了,我也終于知道她為什么不穿鞋子了。

  “奇怪的女式皮鞋么?”我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盀槭裁?,為什么不搬走呢?!蔽覇査?p>  “沒有用,我沒其他地方去,無論走到哪里,在學校我也能看見那白色的皮鞋,但別人都看不見,而且我也怕再使得身邊的人出現(xiàn)和我室友一樣的事了?!迸⒄f話的時候半閉著眼睛,說著說著居然趴在沙發(fā)上睡著了??磥磉@么多天她都睡眠不足。

  我?guī)退w了條毯子。接著打了個電話給紀顏,把事情的大概告訴了他。

  這的確是件奇怪的事情。

  紀顏答應了,而且很快趕了過來。不過只有他一人。

  “黎正呢?”我問道,紀顏回答說黎正對自己父親遺留的筆記很感興趣,正坐在那里天天看呢,所以就沒過來。

  由于女孩睡得很熟,我們沒有吵醒她,但總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我家。我和紀顏只好去了里屋攀談起來,也怕說話的聲音打擾她睡覺。

  與紀顏交談過后,我們決定帶著女孩去她租住的那個地方看看。過了會,她醒了,但還是不肯穿鞋。

  “我怕穿鞋。”她抱著雙腿縮在沙發(fā)角落里。紀顏皺了皺眉頭。

  “這樣吧,我和歐陽輪流背你,你多穿幾雙襪子,這樣光著腳走路很傷身體?!奔o顏的話語很柔和,女孩感激地抬頭看了看她,紅著臉點了點頭。

  都說現(xiàn)在女孩子喜歡骨干,但看上去瘦弱矮小的她一上來還是有些重量,開始時我背,可能長期缺乏鍛煉,在電腦前坐太久的緣故,居然有點喘氣。不過這次就當負重長跑算了。

  由于是在路途遙遠,紀顏也不再堅持不乘車。三人拉下一輛的士。

  等我們來到那間民居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下午四點了。天色比較暗,像蒙了層灰的玻璃。

  “對了,你能說說那房東什么樣子么?”紀顏把女孩從車上背下來。

  “很年輕,大概和你們年紀差不了多少,170公分左右,長相很普通。不過他和我說話的時候喘氣很厲害,臉上通紅的,開始我還以為他是凍得,說話聲音很粗糙,像在磨砂紙。我看見他從口袋里拿了瓶東西老往嘴巴里噴。噴完后臉色就好多了?!?p>  “看來那人有哮喘啊?!奔o顏把女孩往肩上一托。我們走進了那棟居民樓。

  樓層的下面有個破爛的??孔孕熊嚨闹衽?。里面有幾輛幾乎褪了色的自行車。連賊都懶得偷了,自然也沒人去打理。整座樓顯得很荒敗。車棚的墻上貼著一張大大的告示,正上方寫著“拆遷通知”四個字。

  我們走進樓道,女孩小聲說:“放我下來吧,我能自己走了。”紀顏把她放下來。這里面的燈光果然很昏暗,長久沒有更換的燈炮燒得外殼起了層厚厚的黑色污垢。我順著墻壁摸索過去。發(fā)現(xiàn)墻上有很多裂痕。

  爬了五層樓,終于到了她家,女孩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把鑰匙扔給我們,自己不敢開門,紀顏笑了笑,找準鑰匙開了門。

  里面收拾得僅僅有條,很干凈,東西也很少,不大的客廳里果然鋪著方形的大理石瓷磚,一塊足有四十多平方厘米。墻角擺了張書桌。里面的臥室還有張,上面堆放了很多書,我隨意掃了一眼,都是考研用的。

  書桌旁邊是張雙人床。墻上大都起了霉斑了,黑乎乎的,一片連著一片,還好被人用墻紙糊了起來。

  “上面太高了,所以我也沒去管,只是看著由點惡心?!迸⒅噶酥柑旎ò濉?p>  果然,上面的霉斑更厲害,幾乎整個天花板都是黑色的。紀顏盯著看了看,然后對我說。

  “床也是你自己的?”我問她。女孩笑了笑。

  “不是,我只帶了張書桌,床本來就有。”

  “能倒點水給我們喝么,有點渴?!迸⑿α诵?,轉(zhuǎn)身出去。我正奇怪,紀顏是極少在陌生人家吃喝的,更別提主動要東西了。女孩剛出去,紀顏就拍了拍我的肩膀。

  “閉上你的眼睛,靠鏡妖看看天花板。”我奇怪地看了看他,紀顏沒有再說話,我只好照辦,把眼睛閉起來,抬起頭,讓鏡妖充當我的視力。

  我看見了。

  原本一片黑色的天花板卻有著一連串腳印??创笮撌切『⒆拥?,腳印很零亂,不過一直延伸到女孩的床頭上面就沒有了。而且,似乎那腳印總有些那里不妥,但一時又沒想明白。反正給人一種很不對稱的感覺。

  “把她支走是免得嚇著她,再經(jīng)受刺激怕她受不了?!奔o顏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我睜開眼睛,想想也是。

  由于家具很少,我和紀顏干脆在屋子里轉(zhuǎn)悠了一下。非常普通的房子,略顯有些陳舊。

  “今天,好像還是三八婦女節(jié)啊?!蔽乙姶蠹乙谎圆话l(fā),空氣略顯沉悶。

  女孩笑了笑,用手把頭發(fā)擼到耳后。我看了看她的腳,依舊不肯穿鞋,難道那雙白色的女士皮鞋真有這么大的力量?

  “這里看不出其它奇怪的東西。”紀顏低沉著喉嚨說了句。

  “對了,你叫什么?”這么久還不知道女孩什么名字。她很干脆的說自己叫池月。

  好聽的名字,反過來念就是月池了。

  “我和歐陽想多去了解下著房子的情況,好像這棟樓還有幾家住戶吧。”紀顏問池月。

  本來打算我和紀顏兩人去,但池月死活不肯一個人呆在房間里。大家只好從五樓一直問下去。

  直到一樓,我們發(fā)現(xiàn)這里除了池月和六樓的那個還沒見面帶著孩子的女人,總共還有六戶人家。

  他們大都對我們的到到來持有很嚴重的戒備心,有的連門也不打開,其中有個戴眼鏡的,非常不友好,一直對我問來問去,然后啪的把門摔上了。不過在我們見過的幾戶人家中,發(fā)現(xiàn)了個共同的特點。

  這么冷的天,他們都沒穿鞋。

  紀顏站在一樓的樓道口,把領(lǐng)子豎了起來,瞇起眼睛望著天空。

  “要下雨了。”

  的確,天色比來的時候更為沉重了,宛如一個倒扣著的燒了很久的黑鐵鍋。

  “走,去拜訪下那個六樓的女人?!奔o顏揮了揮手。臨進去前,我聽見了一聲不大不小的咯嚓的聲音。

  類似什么裂開或者粉碎的聲音。不過只是一瞬間,或許是我太多心了。

  三人站在六樓的門口,敲了敲門,過了許久才打開了一條縫隙。

  一個小男孩只露出雙眼睛,小心翼翼地站在里面盯著我們。

  “我媽媽出去了,不在。”

  我們討厭鞋子,住在這里的所有人都經(jīng)歷過你一樣的恐懼,但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除了出外沒辦法,否則絕對不去穿鞋,我兒子雖然小,但也看見了,所以他也很懼怕鞋子,只要在家就絕對不會穿鞋子?!芭丝粗卦抡f道,面帶愧疚地說:”你的同學我想可能只是個警告罷了。其實我不想加害你,但我怕孩子出事,也沒有辦法,而且樓下的人逼這我這樣做。他們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只要一個和那女人長得很像的你死了,怨氣才能平息?!?p>  “所以你見我住進來后就想讓我趕快搬走,只要過一天,我就會死?”池月吃驚地問。

  “你看見的那些東西不是她想讓你離開,而是警告你不準離開。所以,我才會說,我們這些人就如同倀一樣,把你領(lǐng)到這里來。”小寶母親說完了,長長喘了口氣。

  紀顏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

  “事情似乎清楚了,不過我還是想知道當年那房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彼麚]了揮手,示意我出來。

  “月池暫時留在這里吧,我和歐陽下去看看?!?p>  到了五樓門口,我問紀顏打算怎么辦。

  “其實那件事我有所耳聞,只是沒記起來發(fā)生地是在這里。我一向喜歡搜羅比較特殊的案件,加上有些警察朋友。其實五年前的事情那女人只說對了一部分?!奔o顏點燃了根煙,順便給了我一根。

  “哦?難道還有后續(xù)?”我沒心思抽,好奇地追問他。

  “是的,那個男的,其實當時并沒有死。不過也差不多了,在現(xiàn)場的時候心跳呼吸都很微弱,才被誤以為死了。后來在途中被救了過來?!奔o顏慢慢說著。

  “那太好了,把他找來就是了?!蔽亿s緊說到,但是紀顏聽完卻搖頭。

  “我要是那個男的,我會后悔自己沒死在現(xiàn)場。他被救活后,交代了那天的事情,雖然他的嘴唇都被咬掉了,而且精神很不穩(wěn)定,但還是大體上說清楚了當時發(fā)生了什么。

  案發(fā)的當時,他正在女人家里休息,由于欠了一屁股債務,他在打算如何從這里再搜刮一筆錢,很可惜,那個女人也幾乎被榨干了。當他打算掃興的離去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鞋子不見了。

  一雙很普通的皮鞋。

  兩下里一交織,他就大吼起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那個小男孩藏起來了,問他藏到哪里,也不說話,結(jié)果母親出來后發(fā)現(xiàn)所有的鞋子都不見了。全被男孩藏了起來。

  原來這個人很喜歡用皮鞋毆打男孩的母親。男孩總是躲在一邊觀看著。“紀顏一邊說,一邊走進了房間。我隨著他,走到了池月的臥室。

  “當男人發(fā)現(xiàn)鞋子不見,錢又沒弄到,非常的生氣,他開始毆打男孩,結(jié)果女人從廚房里跑了出來,手里提著菜刀。

  在爭執(zhí)的過程中,男人搶過了菜刀,并把到架在了小孩的腿上。

  “如果不給我錢,反正我也會被放高利貸的砍死,要么,我現(xiàn)在就把這討厭鬼的腳砍下來,以后討飯也容易點?!蹦腥诉@樣威脅道。

  自然換來的是一頓痛罵,不知道為什么。或許人在意識混亂的時候行為也混亂了,總之這個男的居然真的下手了,一刀砍掉了孩子的腳掌。

  任何一個母親面對這種情況都會發(fā)瘋。這個也是,結(jié)果自然是沖過去廝打起來。一個被咬成重傷,而那個女的被砍到了頸動脈,當場死亡了,孩子也失血過多沒救回來。據(jù)說開始的時候女人在外面喊了很久,想乞求幫助,雖然是中午,大家都聽到了女人的哀嚎,可是沒有一個人肯出來。

  如果事情就這樣結(jié)束也就罷了,可是住進醫(yī)院的重傷的男子沒過幾天就失蹤了,尸體,不,應該說是尸塊被發(fā)現(xiàn)扔在了醫(yī)院的垃圾堆中。

  幾乎被剁了個粉碎。監(jiān)視器錄像只錄到了一個畫面?!凹o顏一邊拖鞋,一邊站上了池月的床。

  我奇怪他想干什么的時候,他卻用手敲了敲天花板。

  “到底拍攝到了什么?”我問他。

  “一個女人,一個拿著刀的女人走進了病房,頭發(fā)全是白色的,但是只有背面?!奔o顏又跳了下來,繼續(xù)在房間里踱步,似乎在尋找什么。

  “你知道死者不穿鞋光腳意味著什么么?”紀顏突然問道,我自然搖頭不語。

  “沒有鞋子的人,會永遠在常世不停地走下去,永無止境,直到找到自己合適鞋子為止?;蛟S這里居住的人認為池月可能就是適合的‘鞋子’。

  當一個母親看著孩子受到傷害,再懦弱或者溫柔的人,在那一剎那也會變成夜叉。“

  “夜叉?”

  “使得,佛教中的夜叉履行著行刑者的職責,他們會吃鬼。人,也會變成夜叉?!奔o顏又轉(zhuǎn)悠回臥室。他的話讓我糊涂了。

  “你不是看見了天花板上孩子腳印了么。有沒有感覺到什么不妥?”

  “看到了,好像覺得似乎只有一只腳的腳印?!蔽医K于想了起來。紀顏點點頭,他忽然蹲了下來。

  “來幫幫忙?!奔o顏喊了我一下。我走過去,幫他把床翻了起來。

  床的地板顯露出來。

  紀顏笑起來。

  上面用膠帶紙幫著很多雙破舊的鞋子。包括那雙白色的女士皮鞋。

  我們回到了樓上,池月仍然躺在沙發(fā)上和那個女人聊著。

  “我躺在樓下的時候,你家小寶好像很喜歡光著腳跑來跑去,有點鬧啊?!背卦聦π毜膵寢屨f。女人非常驚訝的站起來。

  “沒有啊,小寶的房間里鋪的是很厚的地毯,我怕他著涼才特意買的?!背卦麦@訝的望了望女人,又低下了頭。

  這時,門外響起了很嘈雜的聲音。

  原來所有的住戶都上來了。他們手里都拿著東西,拖把,菜刀或者撐衣架。

  “把那個女孩趕出這樓!那樣女鬼就會追著她出去了,這樣樓層拆了大家也不會有事了!”其中開始那個戴著眼鏡,知識分子模樣的人喊道,其余的人立即贊同。

  除了我和紀顏所有的人都**著雙腳。這么多雙腳交叉站在了一起。

  “你們不覺得太自私了些么?”我忍不住問道。

  “那你說是死一個好還是死大家這么多人好?”眼睛忽然沖我噴了一句,弄得我啞口無言。

  “如果我離開大家可以安全的話,我愿意走?!背卦潞鋈徽玖顺鰜怼R粫r吵鬧的人群忽然安靜了些。

  我和紀顏包括小寶的母親都無法勸阻池月離開。池月不說話,只是默然穿起了鞋子。

  “既然要走,還是穿這吧?!蔽液图o顏與池月一起被趕出了這棟大樓。

  外面的天氣已經(jīng)非常壞了,初春的雨帶著還未完全離去的冬寒劈頭蓋臉的下了下來。

  “你們走吧,我們只想好好的活著,不想再擔驚受怕了!”眼鏡和大家站在樓道出口,冷冷地說。

  這時候,一個閃電打了下來。

  眼鏡忽然失聲驚叫起來。

  “她來了!”里面赤/裸著雙腳的人紛紛往里避去。小寶的母親被人擁到了墻的外側(cè),幾乎出來了。

  可是在雨中的我和紀顏什么也沒看到??墒浅卦乱沧搅说厣稀?p>  “她來了。”她也指著地面顫抖著聲音說,身體還不由自主地朝后挪著。

  小寶忽然叫了一聲。他的身子居然自己走了出來,不,應該仿佛是被什么脫了出來一樣。

  另一面小寶的母親和舅舅死命拉著小寶的另外一半。

  “別搶走我兒子??!”那女人尖聲高叫起來,接著微弱的樓道光和閃電,我發(fā)現(xiàn)女人的神情很駭人,真的如同我看過的夜叉雕像一樣。

  但是似乎小寶的母親和舅舅兩人的力氣也無法組織小寶被拖出去。他的身體大半已經(jīng)被淋濕了。

  里面的人忽然騷動起來。

  “既然她要你兒子,就給她??!不要連累我們!”他們自覺而默契地一起從后面把三人推了出去。我和紀顏連忙扶起小寶,幫他遮擋下大雨。紀顏則和小寶的舅舅把女人扶到一邊。

  混亂之中我聽到了轟隆一聲巨響,接著是一陣沖擊把握震倒在地。等我意識到的時候,發(fā)現(xiàn)樓層開始坍塌了。

  還是紀顏反應迅速,連忙把我們拉開。

  樓層塌的非常之快,里面的人一個也沒來得及跑出來。

  廢墟中,我看見了無數(shù)**著的雙腳,從廢石堆里伸了出來,他們到死也沒穿上鞋子。

  “看見了么?”紀顏抱著小寶,指著廢墟向我說。

  是的。我也看見了。一雙沒有穿鞋的腳。一個拿著刀渾身白頭發(fā)的女人,她的臉如同帶了個面具,完全變成了佛教里夜叉的樣子。

  她的另外只手牽著一個小男孩,男孩的左腳掌被砍掉了,男孩的手上提著一雙白色的女士皮鞋。他們兩個呆滯地站在那片廢墟上。

  不過只是一瞬,很快又不見了。

  原本就要被拆遷的房子,結(jié)果在暴雨中自己坍塌了。這件事其實也算不上什么新聞了。

  而從中獲救的四人當然應該深感幸運。

  不過幸運從來都不是老天爺賜予的,幸運要靠自己爭取。

  解決了例行的公事,紀顏暫時為這四人找到了住處,就和我找了個地方坐坐休息下。

  “你是怎么知道鞋子在床底下?”我問紀顏。

  “當然是四處找啊,不過也得益于我父親。他經(jīng)常外出,小時候我單純的認為只要把他鞋子藏起來,他就不會離開了。那時候的我,就是把鞋子用膠帶幫在了床板的底部。所以,我自然會去看看?!?p>  “那對可憐的母子還會出現(xiàn)么?”我想起雨夜中看到的情景,還有些不舒服。

  “會的。成為夜叉的人是無法消失的,他們母子會永遠走在這世界上?!奔o顏忽然嚴肅的對我說。

  “如果你在夜晚街道上看見沒穿鞋走路的人,趕快把自己的鞋子脫掉吧,否則,他就會一直看著你的鞋子,跟著你回家了?!?p>  說完,他又孩子似的笑了笑。我一直追問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他閉上嘴不再說了。

  “走吧,還是回我家一起喝點酒驅(qū)寒吧,否則會生病的?!奔o顏拍了拍渾身濕透的我。

  雨已經(jīng)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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