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清晨。
陸長歌睜眼醒來時,周身浩然氣已經消散,他站起身來活動了幾下身子,正常行動倒是沒問題。
若是換了尋常九品,受這樣的重傷至少得休息半個月,但八品的肉身已經初步脫凡,調息一晚便能恢復兩三成。
經過昨晚一場大戰(zhàn),此地已經一片狼藉,到處是殘枝敗葉,碎裂木屑。
陸長歌費了些功夫整理。
孫辰的尸體被他扔到了別處,由于死人的血也能緩輕魔毒,昨夜已經被啃得稀爛了......不忍直視。
留下一塊守夜人差服布片,陸長歌返回長安城。
“站住!”
渾身血污的陸長歌在城門處當場被攔了下來,一眾甲士如臨大敵,最后待他高舉雙手在太陽底下曬了半晌才放行。
陸長歌剛回到衙門,又被一眾守夜人拔刀相向。
“別激動兄弟們,自己人,大白天的哪來的夜魔。”
“沃日,你是陸長歌?”
“你這是干啥去了,渾身是血的,難道殺了人?”
“嚇人.......”
陸長歌也不多話,直上長夜閣匯報情況。
七層,除了袁將軍外還有另一個玄字級守夜人,像是來匯報什么情報的。
當見到陸長歌這副模樣時,便是袁驚鯢都有些意外。
昨日之后,本以為夜魔案會就此告一段落了,可他這副剛經歷死戰(zhàn)得模樣又是怎么回事?
“做什么去了?”
“回將軍,除了王荊外,我們衙門里也有一人是通敵內奸,正是他與王荊勾結提供魔血,才有了夜魔案。”
“誰?”
袁驚鯢自然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他的探子多,眼線廣,才能運籌帷幄,可自然也有得不到的情報,比如來自西楚的消息。
“玄字級守夜人,孫辰,昨夜屬下與其在城外大戰(zhàn),已就地格殺!”陸長歌匯報道。
此話一出,另一位守夜人當場聽傻了。
這信息量好大?。?p> 孫辰是通敵內奸,還被一個黃字級的小子殺了?那可是貨真價實的七品。
這小子不會是沒睡醒吧......
對于陸長歌越階一事,袁驚鯢倒是不太意外,品級本就不是一切,更何況這陸長歌已經學會了劍仙的浩然氣,不無可能。
“說說經過。”
“是。”
陸長歌將昨日來龍去脈盡數(shù)告知。
言罷,將那塊寫著“玄”字的布塊呈了上來。
還真的殺了......匯報這位守夜人也干了不少年了,經歷豐富,可眼界還是徹底被陸長歌刷新了。
不僅越階強殺七品強者,甚至還在長安城外過了一晚,你說你只有八品?
鬼信??!
“對了將軍,陛下可有同意審問王荊?”陸長歌問道。
袁驚鯢搖了搖頭。
“沒同意?”
“同意了,王荊昨晚卻死在了大牢里,包括看守的八名獄卒盡數(shù)被殺,一個不留?!?p> 聽完,陸長歌當場怔在原地。
王荊被滅口了。
這意味著他的確是內奸,沒抓錯人。
可同時也意味著長安城中還有別的內奸,他們不想讓王荊開口說話。
“能夠殺光牢獄所有人,犯人當真如此強大?”
“至少五品。”
五品之上.....對比守夜人,也就是至少地級,甚至有可能是天級的強者!
這樣一來,所有知情者都死光了。
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線索能查處藏在暗處之人。
沉默了半晌,陸長歌又問道:“那宋大夫妻女作何處置?”
“流放?!?p> 王荊被殺,證明他的確與此案脫不了干系,那便證實了陸長歌所有推測,是他逼死了宋大夫。
如此一來,宋大夫家人的處置自然就輕了,但也是活罪難逃。
“她們無辜,能留下一條命也是好事?!?p> “明日早朝我會稟報陛下,此次你立了大功,理應受賞?!?p> 所謂的賞賜對陸長歌的吸引力倒不是很大,他急忙問道:“那此案可還會繼續(xù)調查?有內奸在對武陵終究是個隱患?!?p> “陸長歌,本將軍允你回家休養(yǎng)十日,這段時間不用來衙門,去吧?!痹@鯢端茶送客。
“帶薪休假?”
下意識問出聲后,陸長歌覺得自己格局小了,馬上都要受賞了還在乎這點銀子?
“當我沒問.....屬下告退。”
離開衙門前,陸長歌還特地換了身干凈衣服,否則這模樣回去得把家人們嚇死。
姜府內,白茉薇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早啊丫頭?!?p> “少爺!”
白茉薇當即丟下手里的活,急匆匆跑過來關心道:“少爺你昨晚去哪了,臉上怎么看起來這么差???”
“害,沒事,就在衙門忙活。”
陸長歌擺擺手,昨晚差點死了這事他還是選擇保密,怕這丫頭小心臟受不了會被嚇哭。
“喔.....“
呆萌丫鬟點了點頭,“那少爺你用過早膳了嗎?”
“還沒,給我熱點吧,這幾日衙門都沒事,我準備在家享受享受生活?!?p> “好,我這就去?!?p> 黃昏時分,姜家父女都回來了。
姜世離剛從都察院回來,心頭那叫一個振奮,剛下馬車便快步來尋陸長歌。
今日剛得到消息,王荊被滅口了。
這意味著陸長歌在公堂上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以一人之力扭轉了這個大案!
擅闖罪名不糾,有功無過。
甚至自己都要跟著他沾光了。
這小子簡直是大心臟啊,一般人還真干不出這種瘋狂的事來,所以說老陸的兒子就不可能是庸人,自己的眼光果然沒錯。
“長歌,長歌!”
“怎么伯父,何事如此匆忙?”
姜世離激動無比地拍在肩上:“若不是你,恐怕這便要成為一大冤案了,這對都察院而言是莫大的恥辱,做得好??!沒想到你竟然一個人查了這么多線索,明日早朝,陛下定然會賞你?!?p> 何必這么激動呢伯父,你直接將女兒許配給我,咱們遲早一家人。
陸長歌笑呵呵地道:“伯父過獎了,我也是運氣好,而且云霽和寧姑娘也幫了不少忙?!?p> “不行,我必須告知老陸此事,讓他也高興高興!”
晚膳時分,姜世離對陸長歌贊賞有加,便是連姜夫人也都投來贊賞的目光。
此事她一個婦人家雖了解得不多,但陸長歌直闖三司以一人之力揪出真兇這事是知道的,今日與別家夫人閑聊時她還有意無意提起過。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陸長歌是我家老爺朋友之后,我早就覺得他不凡,如今看來果然是年輕俊才.......之類的。
別家夫人聽了那叫一個羨慕,紛紛道:“姜夫人,那他如今可有婚配?若是沒有,我家小女倒是適齡.....”
一說到這個話題,姜夫人回應起來就不咸不淡了,紛紛婉拒。
“來長歌,多吃點,這個好吃?!?p> “謝伯母?!?p> “不用客氣,都是一家人?!?p> 姜夫人面帶慈祥笑容,一直給陸長歌夾好吃的,絲毫沒理會在旁邊翹首以盼的姜圓圓。
“娘,娘.....”
小家伙委屈巴巴地拉扯著娘親衣袖,嘟著小嘴道:“這個我也愛吃?!?p> “你一天天就知道吃?看看這臉都圓成什么樣了!”
“可是......是你們給我取的這個名字呀,圓圓圓有錯嗎?”
“........”
姜老爺和姜夫人對視一眼,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