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人同樣是一身破綠軍裝,衣服上到處是漏洞和補丁,臟且不說了,更是散發(fā)著陣陣的臭味。京靈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雖然同情心壓倒了嫌棄,身體自然反應(yīng)還是不可避免的。
可是她看到洛陽毫不嫌棄的伸手去在老人的腿上捏著摸著,這讓京靈對洛陽不禁心生欽佩和敬重,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和石頭叔的理論,而是專心看洛陽如何給老人治傷。
洛陽在老人腿上一摸,卻感覺手指都被硌到了。這老人破舊的衣服下,掩蓋著的是皮包骨頭的瘦弱身軀。洛陽嘆了口氣,如今的和平盛世,也依然有著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窮人存在啊……
摸了一遍,洛陽的臉色和緩下來:“只是關(guān)節(jié)摔脫臼了,并不是真的斷了,別擔心。”
“???真的嗎?”小軍驚訝的說道:“我們在大醫(yī)院沒敢檢查,到附近一家診所去看了下,那里邊的老醫(yī)生說是摔斷了腿,在他們那兒治也得花個千把的。真的只是脫臼?”
“不能吧……看著老槐挺嚴重的,地都下不了。”石頭叔懷疑的看著洛陽:“那老醫(yī)生六十多歲了,從大醫(yī)院里退休的。人家能看不準?”
“那你們怎么不去大醫(yī)院看去?怎么不去找那老醫(yī)生看去?”京靈本來都不想說話了,這時卻被石頭叔和小軍的話氣得火冒三丈,她就是個小辣椒,氣呼呼的抓住洛陽的手往外拖:“走!我們不給他們看了!”
“不是,我們不是那意思……”小軍和石頭叔這下慌了,他們又沒錢去看病,洛陽要是真走了,那老槐叔的腿不就真完了嗎?
“醫(yī)生,請您幫幫忙吧……”床上躺著的老槐叔喘息著向洛陽哀求,他雖然生活的很苦,可是卻似乎有著一把硬骨頭,事關(guān)他自己的腿,卻是這半天就只說了這么一句。
大醫(yī)院里把病情說嚴重了,他們倒是信。洛陽如實的說,他們反而不信。就因為人家是大醫(yī)院,就因為人家是六十多歲老醫(yī)生……外表迷惑住了他們的眼啊,這些以貌取人的人吶……
洛陽也懶得去和他們爭辯什么,更懶得去解釋什么。醫(yī)者父母心,身為宗師級人物,洛陽雖然也有著宗師們都有的怪脾氣,但是他不會忘記自己最根本的身份是醫(yī)生。
稍稍用力攥了下京靈的小手,示意京靈不必再爭吵。京靈被洛陽這么一攥,溫和有力的大手包裹著她的小手,讓京靈心中一慌,下意識的從洛陽手中縮了回來,紅著臉蛋低下頭去。
手里柔軟滑膩的感覺猶在,洛陽情不自禁的捻了下手指,然后便連忙收回心神,手掐著老人的膝關(guān)節(jié),他的手指尖有著極其靈敏的感知度,這是從醫(yī)、習(xí)武兩世修煉的結(jié)果。
從醫(yī)時的搭脈、行針、抓藥,都對指尖的靈敏有著高度的要求,其實也是熟能生巧,到了極致之時,指尖一觸就知脈象、針一入肉便可得氣、順手一抓即便是幾錢、幾分、幾厘都是不差分毫。
而習(xí)武之后,對力、氣的感知開始達到了巔峰,往往一指就能截斷敵人的力量來源,從而達到四兩撥千斤的另一種境界。
二者結(jié)合起來,洛陽的手指一觸,便感知到了膝關(guān)節(jié)錯位的地方,雙手一掐一錯一合,只聽“豁啦啦”一聲關(guān)節(jié)脆響,老槐叔悶哼一聲,條件反射的去抱住了他那條傷腿。
“啊……”小軍、石頭叔以及京靈都是嚇了一跳,卻見洛陽拍了拍手直起身來若無其事的道:“好了?!?p> “好了?”小軍急忙上前兩步想去扶忽然坐起來的老槐叔:“叔你咋樣了?”
“我腿疼……”老槐叔扶著小軍肩頭站起來抖了兩下腿,吸著氣:“喝……一激靈的……”
“你把老槐的腿給治壞了!”石頭叔急了撲過去就想揪住洛陽,洛陽慢條斯理的伸出手在他肩頭一按:“你的水要燒干了?!?p> 輕輕的一按,石頭叔卻是感覺到一股無可匹敵的大力把他給按得向下?lián)涞?,石頭叔甚至懷疑如果自己硬抗會不會脊梁骨都斷了。他急忙順勢就蹲下了,卻忽然發(fā)現(xiàn)那股大力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像從來沒有過似的。
石頭叔連忙順勢蹲著去拿破鋁盆:“哎喲喲,可不能燒干了啊,要不然又得重燒……”
“我的腿好了!好了!”老槐叔驚喜的抓著小軍雙臂,一只腳提起來活動了兩下,興奮的跟小軍吼著:“好了!真的好了!”
“太好了!叔!你的腿真的好了??!”小軍也是極其興奮的抱著老槐叔跳了起來,石頭叔把破鋁盆一扔,驚喜的過來和老槐叔、小軍抱在了一起,三個人都是熱淚盈眶。
京靈看著這三個農(nóng)村人狀若瘋狂的樣子,剛剛的那點怒氣也就煙消云散了,眼眶也不禁有點濕潤。她忽然感到自己的后背被洛陽輕輕推了一下,京靈渾身一顫,急忙回頭看去,卻見洛陽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該悄悄離開了。
這讓京靈的心里暖呼呼的,覺得洛陽這人真好。這簡直就跟在武館里施展生死搏把流氓打殘的洛陽判若兩人?。‖F(xiàn)在京靈有點懷疑洛陽是不是真的給布朗集團的大老板做了針刺麻醉了……
洛陽三世為人,其實就特別怕被人致謝,真的怕!因為別人謝他,他不知道該怎么去處理,感覺好像怎么說都不對似的。所以洛陽打算就趁著這三個人激動的時候悄悄溜走得了,誰知道倆人還沒走出帳篷呢,外面忽然就走進來一個穿著復(fù)古長衫的男人。
這個男人差不多三十左右歲,長得白白凈凈的,像個文弱書生。這一張嘴卻是嚇人一跳,嗓子沙啞的跟破鑼似的:“腿雖然治好了,可是傷筋動骨的總是需要藥物幫助恢復(fù)的,這位朋友,做事還不夠徹底啊……”
洛陽皺了皺眉,這人他早就察覺到了。貌似自從京靈和他一起從武館出來的時候,這個人就一直跟在他們后面。洛陽是藝高人膽大,所以沒放在心上。剛剛這人一直站在篷子外觀看,洛陽也沒說破,沒想到這時候這人忽然闖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