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朝建朝一百多年來,歷經(jīng)七帝,興正帝從奪位的五位兄弟中殺出一條血路,終得正統(tǒng),在他上位前期注意撥亂反正,任用能臣賢相,勵精圖治,大魏朝呈現(xiàn)極盛之世,后期沉迷寵妃,寵信奸臣,怠慢朝政,加上天災(zāi)人禍,導(dǎo)致大魏朝民不聊,千瘡百孔。
興正駕崩時,未來得及立太子,幾個兒子奪位,同樣鬧得血雨腥風(fēng),沒想到最后,生性懦弱多病的先帝季嶸在帝師與老臣的擁躉下登基。
他雖有心圖治,可惜身子骨弱,心有余力不足,權(quán)力旁落到帝師與老臣手中,不管是皇后還是妃子,都是他們聯(lián)姻把控權(quán)力的工具。
先帝季嶸即位三年便因病駕崩,駕崩前封堂弟季翀為攝政王,先帝季嶸本身權(quán)力旁落,季翀上位為攝政王時幾乎無人聽命,他硬生生從帝師與老臣中殺中一條血路,把旁落的權(quán)力攢回季家。
近四年,季翀與太皇太后高氏,太后劉氏一起輔佐七歲的小皇帝季璉,雖是三人共同主持朝政,但實際權(quán)力在季翀手中。
三位反王打著清君側(cè)的名號謀反,被他生生鎮(zhèn)壓下去,可惜最有實力的楚王西逃,只有實力弱的淮南王被他押在地牢,只等周錦年供出那東西下落。
“殿下——”枳實進(jìn)來,“宮里兩位太后催您昭告進(jìn)京?!?p> 季翀背靠太師椅,滿眼恣意。
枳實悄悄吸口氣,又道:“殿下,文大人說實在沒發(fā)現(xiàn)沈元兩家與京內(nèi)什么人聯(lián)系,要不要抓捕歸獄?”
他抬眼。
明明他什么面部表情都沒有,枳實還是感覺到了變化,緊張道:“這幾日,沈元兩家搬離了合租院重新租了……”
他把沈元兩家最近發(fā)生的情況回稟了一遍。
說完之后,等待主人示下,房間卻靜悄悄的,連根針落下都能聽到,令人窒息生寒。
突然。
“準(zhǔn)備一下回京事宜?!?p> 枳實都沒跟上主人節(jié)奏,愣了一下才明白,這是同意兩太后的意思了:“是,殿下,屬下馬上去準(zhǔn)備?!?p> 三王之亂剛結(jié)束,京城很多商人生意也不好做,小兔子帶著小手下滿大街跑,不停的把各種消息帶到沈初夏面前,希望能再賺五十兩,上次五十兩,他分到了五兩。
五兩啊,他得碰多少瓷,還得擔(dān)心被衙差抓。
“夏哥兒,怎么樣?”
站在京城運河沿碼頭,沈初夏看到兩大船瓷器陶碗,“先上去看看?!?p> 船上婦人以為少年過來買碗,連忙迎上來,“小哥兒,要陶碗還是瓷器?”
沈初夏仍舊一身少年裝,干凈粗布穿出了富家公子哥的模樣,婦人覺得他買瓷器的可能性比較大,把他往后面一只大船上引。
“先不急。”沈初夏問她,“這一船都是陶碗嗎?”
婦人搖頭:“只有上面一部分是陶碗,下面都是瓷碗、瓷碟。”
沈初夏轉(zhuǎn)頭看了眼河岸,附近都是貧民或是流民,“陶碗多少錢一個,瓷碗又是多少?”
婦人告訴她,陶碗一文一個,瓷碗三文,沈初夏又問瓷器怎么買,婦人說按燒制良劣有高有低。
“你們有到京城內(nèi)賣嗎?”
聽到這話,婦人一臉愁容,“我家男人帶著兩個兒子跑了快一個月,就是沒人買。”
“雜貨鋪也不收?”
“倒是有人收,可是價格太低?!眿D人愁死了,兩大船的貨,本錢怕是都收不回。
“你家男人啥時回來?”
“估計要到晚上?!?p> “那你們貨有清單嗎?”
“……”婦人好像沒聽懂。
“就是各品種都有多少的清單。”
婦人搖頭,“沒有?!?p> “那你都記得嗎?”
婦人道,“那是當(dāng)然。”
沈初夏點點頭,“韶安,得志,你們兩人拿紙和筆,跟著大娘把所有的品種規(guī)格數(shù)量登記一下?!?p> 元韶安連忙打開挎包拿出筆墨紙研。
“小哥,你這是……”
沈初夏笑道,“看看有什么能買的。”
婦人一聽這話,那叫一個高興,一點都不懷疑面前小哥買不起,實在是他站到人面前就有一股有錢有學(xué)問的樣子。
等到晚上船主回來,元韶安與沈得志已經(jīng)全部登記好,不僅如此,很多瓷器還登了具體的尺寸,畫了樣版圖。
婦人湊到男人身邊,“好像是個大主顧。”
男人四五十歲的樣子,看到稚氣未脫的幾個半大小子,可沒自家婆娘那么樂觀,“小哥你們這是……”
“大叔,你們在碼頭呆了多久?”
“一個多月吧。”男人警覺的看著他們。
“還準(zhǔn)備呆多久?”
到六月他們就要回去農(nóng)忙,還有大概不到一個月時間,不過中年大叔沒回答。
沈初夏微微一笑,“叔,你這兩船陶碗瓷器,我用一個下午時間幫你估算了一下,全部賣完,差不多五十到八十兩左右,我說的沒錯吧?!?p> 中年男點點頭,確實。
沈初夏道,“叔,咱們合作一把,我包你賣到一百兩,超過一百兩以后都?xì)w我,你要是覺得可行,我明天就動手幫你賣。”
“……”楊氏與兩個兒子簡直不敢相信天上會掉這么好的餡餅。
老楊根本不信。
“叔,你可別不信少年,甘羅十二為丞相,我?guī)湍阗u兩船瓷器也不算過分吧?!?p> 楊家只是一個普通燒窯匠,農(nóng)忙時種田,不忙時燒些陶碗瓷器賺點家用,哪聽說過甘羅十二為相。
“真能一百兩?”一個多月,連陶碗賣出的都少,老楊這是死馬當(dāng)活馬依。
“那是自然?!惫淞薔次京城,沈初夏這點數(shù)還是有的。
老楊點點頭。
沈初夏笑道,“那咱們現(xiàn)在就開始?!?p> 黃昏日落,暮色四合。
老楊家船頭船尾點了幾盞油燈,燈火映到水中,一派繁忙,一直忙到半夜才睡。第二天天剛亮又繼續(xù),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兩船瓷器按照沈初夏的意思全部分門別類包裝好,甚至連燒制的歪棗裂瓜都沒有放過。
“韶安,你和楊二哥去瓦市賣陶碗與普通有瑕疵的瓷碗,怎么賣,就按我剛才跟你說的買五添一,買十送一法賣?!?p> “好咧?!?p> “得志,你和楊大哥去我們經(jīng)常去的食肆,老板認(rèn)識我們,會看在我們天天買他家飯食的份上,不會趕你們走,在他家門口賣普通碗碟,那一帶小食肆鋪子多,只要有一家?guī)ь^買,其它家也會跟風(fēng)買,你就按我跟你說的套裝遞減法賣,懂嗎?”
沈得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