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姜生原本還是很注重生活品質(zhì)的。起碼不至于連個休息的地方都沒有,另外也基本會找一個穩(wěn)定的食物來源。
奈何它最近遭遇了太多的變故,實在是沒有多余的心思,可以花在平常的吃穿用度上。
于是,黑貓的生活就變得隨意了起來。
除了那個用來存放物品的樹洞。
現(xiàn)如今,它根本沒有固定的據(jù)點。
累了就趴在路邊。
餓了便有啥吃啥。
當(dāng)然了,只要條件允許,它最近都不會去碰肉。因為某種反胃的感覺,至今仍對其糾纏不休。
而楊默默呢,原本她也不是一個心腸柔軟的女孩。
阿貓阿狗的衣食住行,她管不過來亦不會去管。
偏偏現(xiàn)在,姜生表現(xiàn)出了與人類相當(dāng)?shù)闹橇λ剑€披上了少年的外衣。
楊默默顯然,已經(jīng)沒法把它當(dāng)成普通的野貓來對待了。
再考慮到過往雙方的相處,和未來預(yù)計的幫助,她自然不可能看著對方流落街頭。
故而事情就順理成章地,發(fā)展成了眼下這樣。
少女抱著一只黑貓,在一家供餐的酒店里,徑直訂了兩個月的食宿。
“你們公職人員都這么有錢嗎?”
酒店的走廊內(nèi),姜生任女孩提著自己的后頸肉,嘴里悶聲悶氣地說道。
哪怕有靈力在暗中輔助,僅憑女孩的力量,想長久抱著黑貓仍有些難度。
于是一離開工作人員的視線,楊默默就用這種方式把姜生放回了地上,讓它自己行走。
“呼,你真是越來越重了。至于有沒有錢,干我們這一行的,每天都在提頭辦事,當(dāng)然得多拿一點了?!?p> 說著,楊默默又掏出磁卡,打開了酒店的房門。
“你有興趣的話就接受監(jiān)管,有的是人給你送錢。”
“免了,我現(xiàn)在不相信其他人。”
跟在女孩腳邊的黑貓勾著尾巴,無精打采地說道。
“而且我還有些事沒做完,回到管理處,只會被限制行動。”
“嗯,可以理解?!?p> 對此,楊默默倒是相當(dāng)認(rèn)可地點了點頭。
畢竟她自己,就是從家人手里逃出來的,深知被束縛手腳的苦楚。
或許是真的有些累了。
一進房門,楊默默就把自己摔在了那平整的大床上。
一邊玩著手機,一邊懶洋洋地沖黑貓說道:“其他的地方你隨便用,但床不能亂爬?!?p> 說罷,這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就開始脫起了鞋襪。
“你沒有腳臭吧?”
黑貓不安地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
這個房間看起來通風(fēng)不大好。
“沒有!”
惱火地將一只帆布鞋砸向黑貓,卻被對方輕松地躲過,楊默默氣不打一處來地倒在床頭,閉上了眼睛。
“睡覺!”
事實證明。
像這種裝作不良的學(xué)生,性格都比較別扭,也不大好相處。
“咕(好久不見啊,姜生)?!?p> 關(guān)燈前,八臂女浮現(xiàn)在墻邊,對著姜生打了個招呼。
此時,她應(yīng)當(dāng)是恢復(fù)了平靜。
“啊,的確是好久不見。”
黑貓的神情難免悵然。
“你們兩個,說話小聲一點,我已經(jīng)要睡覺了!”
楊默默顯然還在鬧情緒。
于是姜生壓低了音量,面朝著八臂女問道。
“她睡覺都不摘耳環(huán)的嗎?”
“咕,咕(要摘的,她只是不習(xí)慣你的存在,所以思路比較亂而已。而且她也不喜歡戴耳環(huán),買首飾,只是為了讓同學(xué)找她聊天罷了)?!?p> “哦?!?p> 黑貓淡淡地點了點頭,期望別人同自己說話,然后又要用咒物作理由躲著對方。
這性格,只能說不愧是青春期嗎?
“平常總得照顧她,很辛苦吧?!?p> 姜生突然有些可憐八臂女了。
“咕,咕(有一點,但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從某些方面來講,八臂女也真是勤勤懇懇。
“啊,你們說我的壞話至少要讓我聽不見吧!”
床上,少女將一個枕頭砸了下來。
這東西可以讓黑貓不至于睡地板。
但她卻什么都沒說,就埋頭睡起了自己的覺。
至于耳環(huán)。
我就不摘怎么了!
這夜的女孩,略顯煩躁。
……
第二天一早,楊默默并沒有帶著姜生直接趕赴端菩薩廟。
而是先去了幾家商場,給黑貓買了部手機,和兩身衣服。
之后,又從自己的銀行卡里取出了三千塊錢,交到了已然化作白杰樣貌的姜生手中。
“喏,這是這個月的零花錢,除了特別大的開銷之外,都不用跟我報備。只要你別惹事生非,跟著我,保證你有吃有喝,沒問題吧?!?p> “呃,沒問題是沒問題啦?!?p> 大街上,姜生抓著頭發(fā),接過了楊默默遞來的錢。卻驀地感覺,路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變了一些。
“但為什么我總覺得怪怪的。”
“怎么,嫌錢少?”
楊默默無奈地皺了皺眉頭,她也知道以黑貓的能力,花這點錢就想讓對方過安分守己的日子,確實不大保險。
“那我下個月多給你一點,這個月真沒有了?!?p> “啊,倒也不是嫌少,總之,我不會鬧事的。”
因為雙方是互惠互利的關(guān)系,所以姜生亦不客套地收下了女孩的錢。
畢竟在人類的社會里,貨幣的確是不可缺少的資源。
“嗯。”
得到了姜生的承諾,楊默默松開了眉頭,接著又拿出手機來解釋道。
“手機,會用嗎?”
“會用。”
姜生明白,自己八成是被當(dāng)成什么野人了,但它還是得為過去的見識找個理由。
“我得到過這方面的記憶?!?p> “那就好?!?p> 熟練地操作著自己的手機,楊默默低頭打開了一個軟件。
“你沒有身份證,不方便開戶,移動支付什么的就別想了。但我給你建了個手機號,平時我們就用這個號碼相互聯(lián)系。
為了躲開管理處的監(jiān)察,我給你的手機安裝了反監(jiān)程序。打電話的時候記得通過這個界面撥號,別忘了。
否則管理處的人找過來,你我都少不了麻煩?!?p> “會很嚴(yán)重嗎。”姜生愣了一下,隨即又想到了什么。
“那昨天租酒店的時候?!?p> “我用的是假身份,而且讓八臂女調(diào)整了每個監(jiān)控的畫面。至于服務(wù)生的問題,你的人皮雨衣不是能操控五感和幻象嗎,晚上讓他們做個夢就好了。”
楊默默隨意地開口說道。
實際上在昨天夜里,聽姜生描述東湖疑案的途中,她就已經(jīng)記下了這個能力。
可以有意識地操控人心,做什么事情應(yīng)當(dāng)都會方便許多。
“不會給他們留下什么后遺癥嗎?”
想是由于云鬼的過度提醒,姜生下意識地不希望動怨靈的能力。
“放心吧,有我在,你可以暫時將我當(dāng)成你的管理人。
我會把你的力量,控制在一個合適的范圍內(nèi)的?!?p> 一邊說著,楊默默一邊拍了拍姜生的肩膀。
畢竟咒物管理人的存在,就是為了防止咒物的暴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