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淺兮挑眉，“真的？這次不會又推遲吧？”
“不會，放心吧，車票都定下來了?！背虝r準的笑聲很明顯，“對了，聽說媽寄了東西給你？還有我最愛吃的肉干，你應該沒有這么快吃完吧。”
“……”
程淺兮想起母親寄過來的東西，她要么分享給宿友，要么都送到消防廳那邊，壓根沒給自己留下。
輕咳兩聲，老實交代，“我送人了?！?p> “嗯？？？”程時準顯然有很大的意見，“那么多，你全都送人了？”
“嗯?！背虦\兮灰溜溜，只能道，“但興許你還能有吃到的機會?！?p> 畢竟是送到消防廳的東西，程時準馬上被調(diào)到那邊，沒準還能有剩下的給他，就算沒有的話，或許也能看看包裝袋解解饞啥的。
那頭傳來程時準疑惑的聲音，“什么意思？”
“沒事?！背虦\兮笑嘻嘻打岔過去，“那等你來了我們再聊?！?p> 聊著，她也儼然到達食堂，沒心沒肺的交代一聲，匆匆收尾。
程時準無奈笑罵她，倒也沒說什么，很快掛斷電話。
消防廳。
司碩剛結(jié)束體能訓練，屈身坐在地上緩口氣，大把的汗順著他的發(fā)絲往下落，打濕藍色T恤，忍受汗水洗禮。
身邊的幾個人亦是這樣的狀態(tài)，這是他們每天都要上演的畫面，特別是在這樣的天氣。
“司隊，張教導員叫你過去一趟?！迸赃叢恢朗钦l喊了一聲。
“知道了。”司碩隨口回應，拎了條毛巾擦拭臉頰，又甩了甩，都是汗。
直接掛在脖頸，動身前往辦公室，這邊有空調(diào)，與外界的燥熱不同。
張教導員從一堆文件中抬頭，見到他，“剛結(jié)束訓練？”
“廢話。”司碩出聲，端正筆直站著，“叫我過來什么事？”
“臭小子，這脾氣就不能改改？”張教導員沒忍住又想教訓他，但想了想，還是作罷。
直接談正事，“即將過來的那支隊伍你也知道了吧，我的意思是，安排到你這邊讓你帶著，就是群年輕人，身強體壯，能造?！?p> “是?！?p> 工作上的事，司碩很少會反駁。
這種事對他來說并沒多少影響，不過就是多加了幾個人。
“不過你也別對他們太狠了，差不多行了，就你的訓練體系，沒幾個人能扛得住?！睆埥虒T再出聲。
司碩沒說什么，實際上，他并不覺得自己的訓練方式有什么問題。
若不是張教導員嚴令阻止，他還能更狠。
張教導員盯著他的神色，反倒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啊，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想想自己的未來，別再總是一頭扎進救火工作中……”
司碩并不愛聽這些。
說再多也不會影響他的現(xiàn)狀，他后退一步，畢恭畢敬，“沒什么其他事的話我先走了?！?p> “……”張教導員張開口，終是沒說話，只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
盯著那個堅毅執(zhí)拗的背影，他嘆了口氣。
對于司碩的情感，他更多是不忍，當年是他將那個一心死在火場中的人拖了出來，引導他看到世界的另一面，但至今也沒能帶他走出來。
盡管他沒再有那些過于沖動的舉動，但實際誰都知道，他只是在壓制著自己。
幾年來都是這么過的，表面風平浪靜，實際上他的內(nèi)心歷程有多煎熬，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種狀態(tài)看似雖好，但怕就怕在，有一天會突然爆發(fā)。
司碩從辦公室離開，站在室外，下意識抽出根煙點燃。
夜晚起了些涼風，吹拂過來，煙頭的星火依舊，頑強燃燒，直至化為灰燼。
尼古丁的味道雖苦，但也不足以侵蝕神經(jīng)，只成癮讓人放不下，實則屁用沒有。
一根香煙燃盡，司碩正準備再抽出一根，倏地瞥見門口放著的箱子。
那天無意間見到的那個捧著泡沫箱的小身影不自覺浮現(xiàn)在腦海中。
他多注意一眼，看向周圍的人，“這是什么？”
“哦，上次一個女孩送來的，說是那個跟蹤事件的受害者?！睂Ψ交卮?，“人家是專門來感謝你的，我拒絕了，但沒想到她偷偷放下就跑了，現(xiàn)在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處置?！?p> 聞言，司碩蹙眉，盯著那個箱子許久。
“你收不？”對方再問，“不然的話，打開分了也行，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好像叫什么什么兮的那個？”旁邊馬智浩聞言接過話，“還別說，她長得挺好看的。”
“確實好看，氣質(zhì)清純無害，所以那個跟蹤的坦白了，專挑這種女孩子下手，上次我看他錄口供，那副嘴臉猥瑣得不得了，還好那女孩沒事?！?p> “那種人就該死。”馬智浩不禁暗罵了句，又看向司碩調(diào)侃，“還好她遇見了司隊，人家的救命恩人，我看她后來看司隊的眼神都變了?！?p> “這不還專門送東西過來了?！眱扇艘怀缓停八娟犜趺凑f？這些留著還是扔了？”
司碩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指尖來回摩挲著煙盒，心思燥意明顯。
單手挑出一根點燃。
“先放著吧。”他說。
“聽說里面是吃的，萬一壞了怎么辦？要不直接開了跟兄弟們一起分享？”那人還想說什么，但又看司碩動作似乎無動于衷，便打趣道，“還是你也對那妹子感興趣，想留著有個念想？”
話沒說完，就被司碩一個眼神扼住，沒敢往下說下去。
“算了，你的東西你做主，那姑娘可是專門來答謝你的，又沒我們的份?！?p> 那人嘴欠的，刻意將‘專門’這倆字咬重。
還準備持續(xù)輸出，直到被身邊幾個人扛著離開，周圍才清凈些許。
又是一根煙燃盡。
司碩坐在臺階，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將影子拉得很長，卻點綴了幾分孤寂。
將煙掐滅，他才緩緩站起身，注意力再次落在那個泡沫箱子上。
瞥見最頂層還貼了張便利貼，畫著很可愛的Q版消防員頭像，同時還有一句話：你們辛苦了，謝謝你們！
長腿邁過去，指腹將便利貼撕下來，捏在掌心，睨視許久。
微弱月光下，那雙晦暗的瞳孔中閃過不明的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