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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鼎革

第180章 幕后原委

紅樓鼎革 無衣佩瑜 5755 2023-01-07 00:33:33

  稅卒營交接在倉促中完成,柳湘蓮帶著二百余人離營。

  出了營地,站在官道上回首遙望,身著嶄新官服的柳湘蓮神色落寞,心中若有所失。

  身后一眾年輕稅卒和中年老卒,都閉口不言,他們自然此時也心下惶然,不知明日出路。

  老卒且罷了,他們早習(xí)慣了顛沛流離,年老力衰,所求也不過衣食無憂,相信以柳二郎之品行,絕不會虧待他們。可稅卒年輕氣盛,渴求功名,又剛立下功績,此時難免彷徨。

  柳三代眾人問道:“二郎,發(fā)生了何事?怎么突然就丟了稅卒營?”

  眾人都望來,傾耳相聽,他們也疑惑。

  柳湘蓮搖頭苦笑道:“事發(fā)突然,是何緣故我也不知。目下我已升任兵部侍郎,協(xié)理京營戎政,簡單說,就是管京營操練。”

  眾稅卒頓時眼睛發(fā)亮,雖然丟了稅卒營,可京營的發(fā)展空間更大??!

  他們是這一年歷練出來的精華,不僅武藝出眾,學(xué)習(xí)能力也強,發(fā)展?jié)摿ψ畲?,一直被柳湘蓮帶在身邊盡心培養(yǎng),當(dāng)然也想能早日一展身手,飛黃騰達(dá)。

  但老卒們見多識廣,對京營之弊有所了解,紛紛暗自搖頭,這可不是個好差事。

  柳湘蓮笑道:“大家必不憂心,既然是升官,至少不算壞事?!?p>  他對柳三和李原生道:“三叔和原生先領(lǐng)大家回府,在京中有家室的可以回家,無家室的就住在府中。一應(yīng)俸祿照舊,自府中領(lǐng)取便是?!?p>  “你呢?”柳三忙問。

  “此番變故過于突然,想必是早朝上發(fā)生了什么,我去戶部問問。再者,籌餉司也要交接,還有些手尾需要了結(jié)。”柳湘蓮答道。

  稅卒營隸屬于籌餉司,安王先來稅卒營無非是為搶奪先機,免得消息走漏,稍后定會去戶部接手籌餉司。

  柳三和李原生等人,由于缺馬,只得步行回城。

  柳湘蓮則帶著護(hù)衛(wèi),策馬回城,趕往戶部。

  ……

  尚書公房內(nèi),尚書顧克貞慵懶愜意的靠坐在一張模樣怪異的皮椅上,手里端著泡了枸杞和茶葉的玻璃杯,是不是啜飲一口,臉上泛著含義莫名的笑容。

  皮椅乃是柳湘蓮專門孝敬的,據(jù)說符合什么“人體工學(xué)”,對老年人身體很有益。有沒有益不知,但坐著的確舒服。玻璃杯是柳氏工坊出品,戶部同僚每人一個,算是戶部節(jié)禮。

  柳湘蓮坐在一張普通的靠背木椅上,簡略講述了升官和稅卒營之事后,裝可憐道:“老大人,到底發(fā)生了何事,您總得給下官透露一二吧?這一年下官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不能叫功臣寒了心??!”

  顧克貞事不關(guān)己的笑道:“柳侍郎都不知自家事,老夫怎會知?”

  柳湘蓮無語的白他一眼,沒好氣道:“您這不都知道下官升任侍郎了,怎么可能不知原委!”

  “哈哈哈!”見他像自家小孫兒撒嬌似的埋怨,全然沒了往日成竹在胸的風(fēng)采,顧克貞不由失笑,指著他道:“你呀你,如此沉不住氣,這樣便心亂了?往日行事不知收斂,如今可知后果了吧?”

  柳湘蓮腦袋一歪,冷哼道:“說到行事不知收斂,這還要從下官立下軍令狀說起,老大人您可是功不可沒??!”

  聽他提起軍令狀之事,顧克貞心生愧意,若非這年輕人別出心裁,勇于擔(dān)當(dāng),自己如今還不知是何等焦頭爛額!

  于是不再打趣他,顧克貞正色說道:“朝廷近日為你的封賞辯論不休,陛下一直難以定奪。你可知今日早朝發(fā)生何事?”

  “何事?”柳湘蓮最煩這些文官賣關(guān)子,故弄玄虛,也不得不配合。

  顧克貞抬眼微微向上,回憶道:“先是浙江道御史彈劾你在舟山島招募海盜,操練私軍,擅造戰(zhàn)艦,公然橫行,顯然心懷異志,宜早處斷。朝堂聞之嘩然。而后工科給事中彈劾柳氏工坊豢養(yǎng)私軍,擅配火器,圖謀不軌。更是火上澆油,群情洶洶。”

  見他張口欲解釋,顧克貞抬手止住,繼續(xù)說道:“陛下圣明,只命人加以核查,卻未談如何處置。然而廷臣群起鼓噪,力主將你拘押待審。

  陛下言你功勞甚巨,拘押待審非待功臣之道,不宜開此惡例。今國家多事,正是用人之際,瑕不掩瑜,便值得任用。目下雖有嫌疑,畢竟尚未審查確鑿,功過須分明,該賞的還是要賞。既然你喜歡練兵,便委你協(xié)理京營戎政之職,操練京營?!?p>  顧克貞緩緩說完,喝茶潤口,柳湘蓮才解釋道:“老大人,招安海盜雖是下官起意并操辦,但舟山海防千戶張德順全程參與,最后也是他提出招安之議。不費一兵一餉而海晏河清,朝廷當(dāng)樂見其成才是。否則,放任他們擾亂沿海不成?

  招安后自不能放任不管,總要給他們生計,下官擬建船隊便是為此。此輩性情桀驁,不遵法度,不服管束,集中操練只為磨掉他們的匪性。營中并未置辦軍械服裝,也未大操大辦,不過是練練隊列,跑跑步罷了。何談私軍?

  至于工坊護(hù)衛(wèi),也是逼不得已,前來惹事之人太多,不得不防。護(hù)衛(wèi)使用火器也非出師無名,他們都是武器工坊的人,順帶護(hù)衛(wèi)整個工坊。倘若連自家工坊都護(hù)不住,遼東軍械供應(yīng)如何維持?”

  “你有你的道理,旁人也有旁人的看法。你若不服,大可上書辯駁?!?p>  柳湘蓮說了許多,顧克貞卻全不在意,根本懶得去辨別真假。

  “辯駁有何用?木已成舟矣!”柳湘蓮頹然嘆道。

  又自說自話:“下官實在在費解,自己年不過十七,又無從軍經(jīng)歷,又無功名在身,如今竟成了兵部侍郎,協(xié)理京營戎政,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何等兒戲!下官這點微末本事,旁門左道罷了,那里管得了軍國大事!”

  柳湘蓮竟然罕見的謙虛起來。

  顧克貞卻不吃他這一套:“官員本事如何,是陛下說了算,不是你我。自認(rèn)廢物蠢貨卻得陛下看重,便能大用。自認(rèn)為文武雙全卻不入陛下法眼,也是無益。這等道理,你還不明白么!”

  “下官明白?!绷嫔弴@氣,都是皇帝說了算嘛。

  顧克貞又道:“退朝后陛下留下老夫,命我問你:凡你所為,必有所圖,絕非無的放矢。今收海盜、造戰(zhàn)艦、組船隊,意欲何為?”

  柳湘蓮更加納悶,他還關(guān)心這個!

  “看你這副癡傻表情,便知你到現(xiàn)在還糊涂著!”

  顧克貞挺起身來,將茶杯重重放在桌案上,呵斥一句。

  聽他話中有話,柳湘蓮連忙恭敬作揖請教:“湘蓮年輕識淺,見事不明,請老大人明言?!?p>  顧克貞開始講述原委:“陛下原有意升你為戶部侍郎,專司籌餉事宜,領(lǐng)銜財稅革新。但你行事操切,目無法度,得罪人太多,留下把柄太多,才有今日之厄。

  講的更明白些,你的斂財本事朝廷上下都已看到,因此很多人不放心你待在戶部。誰也不知下一刀你要砍到哪里,砍到誰身上,會不會是自己。特別是,鹽政整頓完畢,下一步恐怕只能拿商稅開刀了,對某些人而言,不得不預(yù)作謀劃。

  朝臣齊聲推薦你去遼東練兵,此舉實則不懷好意。遼東是何等地方?兵為將有,兵頭橫行,凡有不滿,動輒嘩變,不知凡幾,朝中重臣亦有被圍毆致死者。你若去了,是何下場,不言自明。

  陛下一直拖延,便是與彼輩相爭。孰料還沒爭出個結(jié)果,你竟又鬧出這些事,朝臣交章彈劾,物議嘩然,陛下也難一意孤行。

  如今從他們所愿,命你練兵,卻又非遼東那等危險之地,這是在保全你啊!倘若不盡快落實封賞,你就從功臣變成罪人了!”

  聽了顧克貞講述此中原委,若換作忠良之輩,定會對永隆帝的苦心孤詣感激涕零,從此竭盡所能,不惜性命以報君恩。然而,柳湘蓮只覺惡心。

  權(quán)術(shù)之奧妙便在于此,明明是敲打你,還要說是為你好。倘若真想保全自己,哪怕是免職,或者丟到地方,也比扔到京營練兵強。

  沒人能整頓好勛貴盤根錯節(jié)的京營,即便一時有所改觀,施政者也會遭受劇烈反撲。

  他們可不是文官,文官只是整體實力強,要對付某個人卻簡單,即便抓不住他的罪行,傳出些市井流言,便可將其名聲搞臭,不得不掛冠離職。

  勛貴世代相襲,彼此勾連,利益一體,你動一人試試?即便動了,大不了人家里換個子弟上位。

  明代整治京營的典型案例是李邦華,感念崇禎知遇之恩,他可謂傾心效命,不計生死。結(jié)局如何?“諸失利者銜次骨,而怨謗紛然矣”,最后竟因城頭士兵放炮誤擊自己人而遭彈劾免職。

  以他當(dāng)時官位之高,城頭兵卒發(fā)炮失誤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何況誰知是否真是失誤!

  柳湘蓮不但不能說皇帝心思如何,還要先表示謝恩,而后問道:“老大人,安王今早匆匆前往稅卒營,稅卒營依規(guī)矩要報我知曉,他竟說什么抗旨不遵,要殺無赦,恨不得將稅卒營逼反!不知下官何處得罪了他?”

  “柳侍郎,慎言!不可出言無狀!”顧克貞先斥責(zé)他一句,而后道:“年輕人做事難免有些急切,顧此失彼,考慮不全,你不也是這樣?”

  柳湘蓮不由冷笑:“下官行事或有不當(dāng),可從沒有為謀私利而枉顧公義!”

  見他正氣凜然,不可侵犯,顧克貞也拿他沒辦法,笑道:“今早安王的確力主嚴(yán)懲你,又主動請命執(zhí)掌籌餉司和稅卒營。陛下存了歷練他心思,便同意了。

  老夫當(dāng)時也不解,安王原在工部歷練,怎么忽然為戶部的事兒上心。后來聽人說,此事似乎和江南甄家有關(guān)系,安王妃便是甄家之女。”

  “甄家?”柳湘蓮自然知道金陵甄家,和賈家乃世交,賈家還在甄家存了幾萬兩銀子,等修建大觀園時才會動用。而甄家被問罪抄家后,還會往賈家挪移財產(chǎn)。

  見他疑惑,顧克貞解釋道:“甄家可非同一般,自從太上皇登基便開始顯貴,已歷數(shù)十年,儼然江南第一大族。你這次去兩淮,難道沒感受到甄家的勢力?”

  “下官未去金陵,沒有和甄家直接接觸。在揚州也只是參與鹽政整頓,涉及的也就是二三十家鹽場,地方上的勢力并沒有太多觸及?!?p>  顧克貞搖頭失笑道:“什么沒有觸及,是你不自知罷了!老夫聽說,你招募海盜的因由是寧波文家指使海盜綁架你的管家。你難道不知,文家不過是甄家養(yǎng)的一條狗!”

  “這……”柳湘蓮倒真不知文家和甄家的關(guān)系。

  顧克貞嘆道:“你此前行事太順,戲捐么,是討巧,大家都當(dāng)是笑話,無人與你計較。當(dāng)稅呢,都是明面上的東西,誰也否認(rèn)不得,幾萬兩本金的生意,卻只掏五兩稅金,簡直滑天下之大稽!煙草則是以稅代禁,意味著新增利益。至于整治鹽政,你便有些蠻干,偏你行事太速,功績已成,也無人能否認(rèn)。這次你試圖組建船隊,想要向海貿(mào)伸手,極大觸動了江南士紳的神經(jīng),所以會反應(yīng)強烈。”

  柳湘蓮否認(rèn)道:“什么海貿(mào)?不過是想運送自家貨物?!?p>  顧克貞嗤笑不已:“柳侍郎,你聰明,也別當(dāng)他人都是傻子!如果只為運送自家貨物,多少船員多少人手不夠你用,需要招安海盜?還需耗費重金打造戰(zhàn)艦?單憑此舉便知你目的不純,欲和他們海上爭鋒!”

  當(dāng)場被揭穿,柳湘蓮訕笑著拱手道:“老大人慧眼如炬!”

  顧克貞喝口茶,緩緩氣,說道:“你不必把丟了籌餉司放在心上。既然有人想試手,你便從旁瞧著。很多人做事前都覺得我上我也行,但實際呢?此輩往往是自命不凡罷了?;I餉之難,別人不知,老夫能不知?沒有不計利害的心態(tài),沒有別出心裁的手段,怎么做得好?就說現(xiàn)在的籌餉司吧,能收到手的其實就是戲捐而已,一年二三萬兩,頂天了。當(dāng)稅、煙草稅都不歸籌餉司管,那以后籌餉司如何維持?若不能籌餉,那還叫籌餉司嗎?”

  聽他言語中似乎對安王頗為不敬,柳湘蓮奇道:“老大人說的有些多啊,似犯了官場上交淺言深之大忌?!?p>  自己掏心掏肺開解教導(dǎo),不料這小子竟然如此說,簡直狼心狗肺。顧克貞胡子都?xì)馔崃耍钢αR道:“好你個柳二郎!真是不當(dāng)人子,竟說你我‘交淺’!老夫可是視你為同道中人的!說這些話無非是想告訴你,莫存怨懟之心!陛下既然讓你練兵,練兵便是,縱然練不成,將來戶部也有你一席之地!籌餉司早晚是你的!”

  “老大人厚愛,下官受之有愧。只是這個‘同道中人’就有些過了,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p>  柳湘蓮忙謙虛,他可一直把賈珍和賈璉那對兒兄弟叫做“同道中人”。

  顧克貞不理會他沒正形,轉(zhuǎn)而又問:“你還沒說,先前所為,到底何意?如實道來,不可遮掩。陛下急盼知曉。”

  “老大人可曾聽說過關(guān)世龍此人?”柳湘蓮問道。

  “略有耳聞,不知詳情?!?p>  “下官原也不知,問過海盜后才略有了解。此人乃南洋海盜之首,盤踞東番島,手下有數(shù)萬之眾,縱橫海上,收船只往來費,又做海貿(mào)生意,所入一年不下千萬兩。”

  顧克貞老眼驟然大睜,訝然道:“竟有此事?為何老夫未曾耳聞?年入千萬可是實情?”

  柳湘蓮點頭不迭:“當(dāng)然是真,一船一年三千兩,百船便是30萬,千船便是300萬,如今海船何止上萬!若商賈不肯交錢,見之或掠奪,或擊沉!而海貿(mào)更賺錢,無論是往倭國貿(mào)易,還是與西夷交易,動輒獲利數(shù)倍,高者達(dá)十倍。年入千萬都是往小里說了。

  您說,作為籌餉司主官,下官是不是要早做謀劃?假如稅卒營有海上支隊,分上一杯羹,會有多少?此等大事,未到準(zhǔn)備妥當(dāng),下官豈敢和人說?目下不過是組建船隊,彼輩便視我如生死仇敵,假若消息傳出,船隊還能組建嗎?關(guān)世龍動動手指頭,下官造出一船,便會被打沉一艘!”

  顧克貞深受震撼,摸著胡須喃喃道:“原來如此,你竟存了這等心思……”

  他忽然眼睛一亮,急切問道:“如果讓朝廷水師……”

  “朝廷水師?”柳湘蓮不屑一顧:“關(guān)世龍早已打點好了水師,不會去主動打他。而且他的戰(zhàn)力遠(yuǎn)比水師更強,就算真刀真槍開戰(zhàn),他也不懼!朝廷水師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落后了!”

  “此人竟如此厲害?水師也不是對手?”顧克貞似乎難以相信。

  “連紅夷人都敗在他手上,不得不讓出東番島,您說呢?”柳湘蓮眼睛里滿是羨慕。

  顧克貞又問:“你何不奏明陛下?以你微末之力,不借助朝廷,濟得甚事?”

  “陛下若知海上收益足有千萬之巨,難道忍得住?可現(xiàn)在絕非與海盜動手的機會,也非開海之良機!下官不過是顯露些苗頭,便遭如此打擊,陛下難道就能力排眾議不成?手里沒有足夠力量,是對付不了這些海盜和海商的,朝廷中他們的代言人便會鼓噪不休!”

  顧克貞凝眸思索,又道:“招安呢?你不也招安海盜?”

  “招安?朝廷官爵固然寶貴,如何比的上這千萬之財?更可怕的是,到時候,官爵他要,錢他也要!為之奈何?”柳湘蓮雙手一攤。

  “老夫會將此事向陛下稟告。”

  顧克貞心道,永隆帝聽聞這個消息,今晚怕是睡不著了,肯定后悔的心口疼!失算啊!即便沒有千萬兩,便有個二三百萬兩,也能抵大半鹽課了。

  “雖然交卸了籌餉司的差事,戶部之事今后還要多向你請教?!鳖櫩素戭A(yù)先打起了埋伏。

  柳湘蓮呵呵一笑,擺手道:“可別,您不是說了,下官不知收斂得罪人太過么!那也學(xué)學(xué)人家,韜光養(yǎng)晦,過閑云野鶴一般的日子?!?p>  “休想!你才多大,還閑云野鶴!”

  顧克貞嗤之以鼻,又道:“今日來有何要說的,快講,老夫公務(wù)繁忙著呢?!?p>  柳湘蓮面色一正,忙道:“老大人英明!下官有三個建議:

  一是戲捐歸戶部。此前戲捐歸籌餉司,不過是臨時之策,今規(guī)章已然完備,歸入戶部并無不妥。

  二是《京報》從籌餉司劃出,獨立自主經(jīng)營,但受戶部監(jiān)管。報社盈利既并稅款,當(dāng)可用作本部同僚之福利。

  三是京師股票交易所從籌餉司劃入戶部。您原來所看重的無非是下官的一點兒微末伎倆,下官一走,籌餉司無人可管此事,歸入戶部沒什么不妥?!?p>  顧克貞搖頭笑道:“你還真是損人不利己,倒是讓戶部撿了便宜!”

  柳湘蓮大搖其頭:“老大人這就說錯了,戲捐歸入戶部乃理所當(dāng)然,對下官而言,《京報》能公正客觀評述便是好處,交易所能發(fā)行股票便是好處?!?p>  顧克貞點頭道:“沒問題,老夫便代部中同僚,多謝柳侍郎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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