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思則見溫知宜一副云淡風(fēng)輕,萬事不放在心上的樣子,暗暗著急。誰想峰回路轉(zhuǎn),溫知宜竟說要解除婚約,頓時一喜,忙道:“好好好。沈家小子有眼無珠,配不上你。知宜放心,爹爹以后定會給你找個比他好千倍萬倍的如意郎君?!?p> “爹爹不必心急,我還在爹爹阿娘身邊多伺候幾年呢!”
“好,不急。如果你以后不想嫁人,爹爹就養(yǎng)你一輩子?!?p> “爹爹最好了?!?p> 溫思則難得見溫知宜露出小女兒家的姿態(tài),心中十分受用。
“爹爹可想好怎么和阿娘說了嗎?”
一提到顧瀟冉,溫思則就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為難道:“這,若是如實告知你阿娘,恐怕她不會應(yīng)允?!?p> “爹爹多慮了。我是阿娘的親生女兒,如今我受了委屈,阿娘怎會不幫我反而偏心外人呢?”
顧瀟冉當(dāng)然不會偏幫外人,但她未必愿意看到婚約解除,畢竟這樁婚事是她和沈夫人定下來的,她們倆又是閨中密友,感情深厚。
溫思則猶豫不決。
“爹爹若是不告訴阿娘,等阿娘夜獵回來后乍聞阿凌和阿深打散了婚約才真會出事。爹爹可先隱去解除婚約的打算,只告訴阿娘沈公子出言不遜,阿深和阿凌為我出頭才動手的。這樣一來,等婚約真的解除了,那也是沈宗主同意了的,阿娘怎么怪也怪不到爹爹身上?!?p> “對對對,還是知宜聰明。我這就給你阿娘寫信?!睖厮紕t恍然道。
“爹爹莫急,我還未說完。雖然錯在沈公子,但阿深他們畢竟動了手,云老先生又親自寫信給您,想來對此事頗為上心。您不如備上一份禮賠罪,也算是感謝云老先生這幾個月來的辛苦教導(dǎo)。”
此時的溫思則還沒意識到送禮的重要性,只是感慨:“還是知宜想的周到?!?p> 父女二人收拾妥當(dāng),才不急不緩地從家里出發(fā)。即便如此,也還是比沈宗主到得早了一些。
玉蘭樹下,魏凌筆直地跪著,卻將前擺作成兜狀,接了滿滿一兜的玉蘭。溫念深從遠(yuǎn)處跑來,看到他的閑適樣,不禁冷嘲道:“云千墨可真是給你找了個好地方。”
魏凌抬起頭,自豪道:“那是,千墨兄可是個大好人。”
對于這句話,溫念深不敢茍同。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云千墨看他的眼神格外冰冷,就好像,就好像他搶了他的心愛之物?。啬钌畋蛔约旱南敕▏樍艘惶?,他將腦海中的念頭驅(qū)趕走,正聲道:“爹爹和阿姐來了?!?p> “什么!”魏凌吃了一驚,“溫叔叔和師姐怎么來了!不是吧,這老頭也太狠了,不就是打了一架嘛!”
“那是打一架嗎?分明是你單方面把沈知淵按在地上揍,他臉都被你揍腫了,也沒臉見人啦。”溫念深很想說自己沒有在幸災(zāi)樂禍,但一想到沈知淵的樣子,就忍不住發(fā)笑。
“活該,誰叫他嘴這么欠?!蔽毫璨粷M地撇撇嘴道。
“行了,人都已經(jīng)揍了,你收斂點,不然那老頭又要看你不順眼了。阿姐可是好不容易才讓他免了我們的罰跪?!?p> 魏凌一聽到不用跪了,立馬跳起來,二話不說就給溫念深來了個鎖喉:“好你個溫念深,你就這么喜歡看你師兄罰跪是不是,明明可以一過來就說的?!?p> 溫念深扯開他的手道:“那不是爹和阿姐的消息更重要嗎?”
魏凌冷哼一聲,并不相信他的鬼話:“那老頭這次怎么這么輕易就放過我了?”
“爹爹送了禮,又有阿姐在一旁勸說,當(dāng)然沒問題啦。”
“辛苦溫叔叔和師姐了?!?p> “既然知道,就少闖點禍?!?p> “沒辦法,忍不住。你敢說你看到沈知淵那臭屁模樣,你不想打他嗎?”
“想啊,如果不是你后面拉住我,我那一腳就踩他臉上了。不過你下手也太狠了,要不是怕把他打出毛病來,我還想再給他來幾拳呢!”
兩人邊走邊聊,勾勾搭搭地到了客院。溫知宜聽到談話的聲音,從屋里出來,見到他們笑道:“可算來了。我從山下給你們帶了酒釀圓子,快點來吃吧?!?p> 魏凌和溫念深聞言,立馬快走了幾步。一進屋,果然見桌上擺著兩個白瓷碗,盛著圓滾滾的小圓子,上面還飄著星星點點的糖桂花。魏凌和溫念深不客氣地坐下就吃。
“阿凌,跪了這么久,膝蓋疼不疼,我給你帶了藥。”
“不疼,師姐放心好了,云千墨給我找的地方可好了,土又松又軟,跪了一點事兒都沒有?!?p> “那也不可大意,藥膏還是要抹的?!?p> “嗯嗯,我知道,”魏凌生怕師姐就著傷聊到打架的事兒,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道,“師姐,這酒釀圓子真好吃,你在哪家買的?下次我想吃了也去這家買?!?p> “這不是買的,是善堂的張大娘做的。”
魏凌舀了一勺酒釀嘗了嘗,確定這是用幽洲的甜米酒發(fā)酵的,味道偏甜些,驚訝道:“師姐在幽洲也開設(shè)了善堂嗎?怎么沒告訴我?”
“若一早就告訴你了,你恐怕要時常逃課下山了。”
“阿姐,你開設(shè)這么多善堂做什么?這是云氏的地界,他們不會有意見吧?”
“鰥寡孤獨者,何地不缺,我行善事,幽洲云氏又怎會怪罪?再者我又沒掛出溫氏的牌子,你們不說誰會知道?”
溫念深想想也是,便沒有再揪著這個話題繼續(xù)。等魏溫二人吃完,溫知宜才和他們提了解除婚約的事情。先前溫思則帶著溫知宜離拜訪云老先生,本想等沈宗主帶著沈知淵到了,雙方當(dāng)面說開,由云老先生作證,免得日后齟齬。誰知沈知淵破了相不好意思前來,溫思則便沒有留下溫知宜,讓她先行道客院這邊來。
“太好了。沈知淵算什么東西,竟敢說看不上師姐,明明是他配不上師姐才是?!?p> “就是,”溫念深難得沒有和魏凌抬杠,贊同道,“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我阿姐值得這世上最好的男子,他算哪根蔥。”
溫知宜聽了微微一笑,心里暖洋洋的,不過該敲打的還是要敲打:“知道你們是為我出頭,心意我領(lǐng)了,不過這話在我這兒說說就算了,千萬別嚷到外面去。”
溫念深很不滿意自家姐姐輕拿輕放的態(tài)度,剛想開口,就聽到溫知宜來了句“以后無視他就行,不然別人還以為我有多在意呢”,立馬閉嘴,心想還是阿姐境界高。
懶兒想睡覺
對魏凌后面按著溫念深不讓他再出手為姐報仇是這樣子的,魏凌對世家禮法有一定了解的,這往少來說是沈知淵對溫氏女不滿,往大來說是沈家對溫家這個嫡女不滿等同對溫家不滿這就大了,若家里的少宗主出手,就上升到兩家族間的問題了,但同時師姐的清譽又不能不顧,出手之人既不能讓師姐的名聲(外男)進一步受損,而且在溫家還要有一定的地位的,這個地位又不足以挑起家族之間的爭斗,而且如果現(xiàn)在不出手,那就意味著溫家的女眷能任人侮辱,往小來說,這是孩子的爭斗,往大來說,這是溫家的門面呢,所以這時候魏凌精準(zhǔn)的出手,將事情降到小孩子之間的義氣之爭,但即便如此,還是對師姐的信譽有礙。 至于為什么一開始不按住溫念深,主要是氣暈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