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貪杯好色之人
接下來,釋凌天大概向陳然介紹了案子后續(xù)的情況。
當釋凌天和趙睿向朝廷聯(lián)名上奏了華陰夫人被殺的案情和華陰夫人以人養(yǎng)痋的案情后,整個朝野都沸騰了。
華陰夫人小院中滿地的死痋和地下室里面那一具具男尸被多人看到過,包括好幾個六扇門的捕頭。這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沒有人再敢為華陰夫人遮掩一句。
相反,所有人都在極力撇清自己的關(guān)系。
華陰夫人身為皇室貴胄,竟然用百姓的性命養(yǎng)痋,將皇家的顏面折損了一干二凈。一時之間,天威震怒,下令徹查整件事情,看背后是否有主謀。
很顯然,皇上想找出一個所謂的主謀來當背鍋俠,稍稍掩蓋這件皇室丑聞。
案件的重心,頓時由殺害王太妃的案子,轉(zhuǎn)為山莊養(yǎng)痋案。
而有關(guān)于殺害王太妃的兇手,釋凌天則傾向于王太妃和她的手下們產(chǎn)生利益上的紛爭,慘遭馬如泉帶人殺害。換句話說,這是窩里斗,而且兇手馬如泉已經(jīng)伏法。
釋凌天此番說辭,目的便是隱藏真正的兇手陳然。而且此番說辭也得到了朝野的一致認可。
反正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再為華陰夫人說話,辦案官怎么說,那就怎么聽吧。并無一人提出異議。
這樣一來,陳然的危機暫時解除,沒有人會追著這個案子不放了。
陳然聽到這里,心中頓時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其實在剛開始的時候,根本不想陷入這樣的旋渦。奈何從張慶安出現(xiàn)開始,后來表妹韓青櫻突然殺出,然后事情便開始變得不可控制了起來。
最后小侯爺?shù)哪菈揪?,徹底讓陳然意識到了這個江湖的殘酷性。
幸虧,最終的結(jié)果自己還能接受。不過這件事情大家都是兩敗俱傷。
龍泉山莊那些人只是失去了他們的性命。而陳然卻失去了....嗯...他想了下,好像沒有什么失去的。
最多只是得到了一些經(jīng)驗教訓,在這就是讓釋凌天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實力。
釋凌天大概講完了朝廷的態(tài)度,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陳然道:“陳兄弟,有個問題想冒昧問一下你?!?p> 陳然微微一笑道:“釋大人不必客氣,說實話,您這次幫了我大忙,有什么疑問,但說無妨。”
“現(xiàn)在既然龍泉山莊已除,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陳然微微搖頭,道:“當然是接著走鏢,振興我長興鏢局?!?p> 釋凌天根本不信陳然會看中自家這小小的產(chǎn)業(yè),哈哈一笑,道:“大丈夫生于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以你的身手,區(qū)區(qū)一個鏢局又豈能施展生平抱負?要不,你來幫我一個忙?!?p> “什么忙?”陳然問道。
“華陰夫人雖然已死,但她的余黨并未清除。霜月教不止華陰夫人一人,也不止飛馬鏢局一個幫派。我必定要將他們一個一個鏟除,這樣才能還洛陽城一個天朗氣清。只是,這是一個苦差事,沒人愿意和我一起干。如果你愿意幫我的話,將會是我的最強助益。當然,有我在,以后大平的六扇門,絕對會有你的一席之地?!贬屃杼斐谅暤馈?p> 陳然聽到釋凌天這話,低頭默然不語。
他此刻手中有子母蟲,是華陰夫人專門用來控制手下的。有此物在手,確實能大大地幫助釋凌天。更何況釋凌天幫助自己脫罪,于情于理,都要報答。
只是,此刻還有必要以身犯險嗎?
他思索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對釋凌天說道:“釋大人,這個忙,我愿意幫。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陳兄弟請講!”釋凌天立刻說道。
“我想要龍泉山莊所有的藥材和酒藏?!标惾徽f道。
“嗯?”釋凌天愣了一下。藥材他可以理解,酒藏是什么情況?
不過他看到這個院子周圍滿地的酒壇,再看陳然此刻微醺的醉眼,心中頓時有些明了。
這小子,原來是個酒鬼。
隨即他又注意到了陳然身邊的蕓姜。
窈窕淑女,溫婉動人。
釋凌天心中暗嘆,如此一個少年天才,竟然是個貪杯好色之人。
他很想勸一下陳然酒色誤人,對于他這種年紀,色雖然難戒,但是酒卻不是非喝不可。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還是算了?,F(xiàn)在兩個人也不算特別熟,以后一起辦案時,在慢慢規(guī)勸吧。
想到這里,釋凌天點點頭道:“這個條件我可以答應(yīng)你。龍泉山莊現(xiàn)在被查封,所有的東西都在我們六扇門的控制下。藥材和酒藏,我可以找個機會給你?!?p> “如此,成交了?!标惾坏溃骸爸皇怯幸稽c,我剛開始進你的衙門,不可將我抬得過高,太過高調(diào)會惹人懷疑。畢竟此時華陰夫人的兇手還未完全確定?!?p> “找個當然。”釋凌天點點頭:“我會以一個不惹人注目的方式讓你進場。”
“另外,偵辦此案的官員和捕頭,最好不要用洛陽城的。跟龍泉山莊牽扯的權(quán)貴甚多,而本地捕頭又跟他們浸潤多年,說不定會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标惾挥终f到。
釋凌天早已對此暗暗擔憂,聽到陳然提起,無奈道:“不用他們,沒有人手辦案?!?p> “是否可以調(diào)豫州其他地方甚至其他州的捕頭過來,異地辦案?”陳然說道。
釋凌天心中頓時靈光一閃,瞬間明白了陳然的意思。
他用異樣的眼光看了陳然一眼,心中暗贊陳然的聰慧機智。此舉雖然不合大平官制,但非常之時確需使用非常之法。
兩人約定好后,釋凌天便不再逗留。
他讓陳然留步別送,走到門口時,他突然轉(zhuǎn)身,然后對陳然深深一揖道:“陳兄弟,老夫代表洛陽城內(nèi)數(shù)萬百姓,拜謝陳兄弟的義舉了。”
陳然見釋凌天神色鄭重,忙還禮道:“大人客氣了?!?p> 說完這些,釋凌天施展輕功,消失在夜色之中。
陳然搖搖望著釋凌天離去的方向,突然覺得,此人似乎是個好官。
......
興云鎮(zhèn),韓府。
大廳中,韓夫人坐在首座,手里拿著一串念珠不斷地搓動,神色嚴峻。
韓興豪站在一側(cè),面色尷尬。
韓青櫻則坐在下首的椅子上,臉上寫滿了不服氣。
她此刻穿著一身淺粉色便裙,隱隱露出玲瓏的身段。青絲如瀑,隨意用一根絲帶束住,看上去清純可人。經(jīng)過兩天的休養(yǎng),她的醉清風已解,氣色如常。
大廳中只有這一家三人,但是氣氛看起來卻十分沉重。
“說,那天在龍門后山,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為何是讓陳然那小子抱著回來的?還讓下人看見,成何體統(tǒng)!”韓夫人審問道。
“娘,我不是說了嘛。我和表哥一起去抓太行山巨盜張慶安,結(jié)果快追上時我莫名暈了過去,醒來就在家里了。”韓青櫻沒好氣道,這句話她已不知解釋了多少次。
“扯謊!”韓夫人厲聲道:“那張慶安是何許人,是炎龍寨寨主,你們兩個人若去追擊,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我都說了我暈倒了嘛,或許是表哥殺退了敵人也說不定啊。而且張慶安當時已經(jīng)身上帶傷了,我表哥很厲害的,他....”
韓青櫻還沒說完,就被韓夫人打斷道:“不要再騙我了,陳然那小子是什么斤兩我知道!你們兩個怎么可能把那張慶安....”
“不信算了!”韓青櫻站起身來,小嘴一鼓,一跺腳,氣憤憤地離開了。
韓夫人神色大怒,正想讓韓興豪將女兒截回。突然一個下人進來稟報,說按察使司派差役前來,說上官有令傳給韓青櫻。
按察使司來人,韓興豪夫婦當然不敢怠慢?,F(xiàn)在韓青櫻氣沖沖走了,韓興豪顧不上女兒,連忙出去代女兒招待差役。
韓夫人等在大廳,有些惴惴不安。這兩日韓青櫻稱病在家,沒有去衙門點卯,韓夫人生怕官府會有不滿。
過了一會兒,韓興豪回到大廳,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
“差役怎么說?”韓夫人連忙問道。
韓興豪沉默了一下,道:“差官說,咱們青兒和長林鏢局陳然殺匪有功,讓他們明天一道去按察使司領(lǐng)賞。”
韓夫人聽到這話,頓時也愣住了。
“難道我們青櫻說的是真的?她真的去后山抓捕張慶安了,還和陳然一起把張慶安殺了?”韓夫人喃喃道。
“你說,他們兩個,到底是誰殺死了張慶安?”韓興豪問道。
韓夫人瞥了丈夫一眼,道:“廢話,當然是我們青櫻。陳然那小子,我們從小看著的,有那個本事嗎?青兒得到玄靈道長的真?zhèn)鳎挂膊⒎遣豢赡??!?p> “那為什么青兒說她昏迷了,倒像是陳然一人殺死了土匪一般?!表n興豪有些疑惑。
韓夫人臉上露出恨恨的神色道:“定是那陳然花言巧語,誘騙了女兒,想把功勞安在自己身上。青兒年紀幼小,被他騙過,竟甘愿替他撒謊。”
“你的意思是?我們女兒,竟對他芳心暗許?”韓興豪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
“哼,陳然那小子眉目清秀,兩人又是青梅竹馬,這很稀奇嗎?”韓夫人越想越氣。
韓興豪看了夫人一眼,有些怯懦道:“夫人吶,依我看,兩個人既然有意。咱們倆也別阻攔了吧。畢竟咱們對陳然知根知底,那孩子,也不錯啊?!?p> “放屁!”韓夫人頓時大怒,一把攥住韓興豪的胳膊道:“陳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特別是你妹妹,你忘了她當年是怎么詆毀我的嗎?我絕對不會讓這件事情發(fā)生!”
看到夫人狂怒的神色,韓興豪咽了一下口水,輕聲道:“要不,夫人您先放手?我手臂快被你抓破一層皮了。”
韓夫人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甩開他的手臂揚長而去。只留下韓興豪撫著自己手上的胳膊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