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長街路燈
微博熱搜爆了一整天。
圈內(nèi)人也都紛紛送上祝福。
顧父顧母看到網(wǎng)上的公開之后,也都喜笑顏開,給顧祎打來了電話。
顧母笑:“你和婳婳什么時候有時間,回家來一趟啊,我們都好久沒見到婳婳了?!?p> 顧父拆臺:“你今天還看了婳婳的綜藝,怎么能是好久沒見……疼疼疼!”
顧母擰了他一把,笑容不變:“聽到?jīng)]有啊,兒子?”
顧祎嘴角露出笑意,看向一旁沙發(fā)上捧著平板安靜看電影的修婳,眼眸柔和,道:“知道了,今晚我們就回去?!?p> 當(dāng)晚,顧母親手下廚做了幾道拿手好菜,給修婳夾菜,還笑意盈盈的看著她:“婳婳啊,最近很辛苦吧,看你都瘦了!”
修婳僵了一下:“……媽,我這段時間都胖了快十斤?!?p> “哪胖了?亂講!看你都快要瘦成麻桿了!”
修婳愁眉苦臉的捏了捏小肚子上的肉,又看著顧母給她夾了尖尖的一碗菜,想到年底的紅毯,心中嘆氣。
顧母幽幽的看著他們,終于步入正題:“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辦婚禮?。俊?p> 修婳一怔,忽而想到她生日那天,在玫瑰莊園,顧祎求婚時說的話。
“戀愛,見家長,求婚,結(jié)婚,婚禮,所有你本該擁有的一切……”
“即便順序錯了,我也會一樣不落的給你?!?p> 如今竟然真的只剩個婚禮。
顧祎道:“媽,您就別擔(dān)心了,我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了?!?p> 顧母頓時笑的合不攏嘴:“那就好那就好,也是,我也不該擔(dān)心你這個悶葫蘆,你嘴上不說,心里肯定都清楚,也都會做好的,不會委屈到我們婳婳?!?p> 修婳心中流淌著一股暖意,知道顧母主動提及這件事是怕她委屈,主動道:“媽,最近顧祎工作很忙,就是為了騰出時間辦婚禮呢,我都知道的?!?p> 顧母總算是放下了心,美滋滋道:“我兒子果然是個行動派,從小時候就是這樣,之前還默不作聲的修了路燈……”
“媽!”顧祎打斷。
修婳心中猛的一沉,好似有什么東西,如果現(xiàn)在不能抓住,她會抱憾終身。
“……什么路燈?”
顧母看了眼自己兒子的臉色,訕訕道:“嗐,也沒什么……”
修婳怔然的看著她,顧母被這眼神看的有些撐不住。
“那個……婳婳,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就去問顧祎吧,他不讓我說,我是真不敢說啊……”
在一般情況下,顧母都能維持當(dāng)母親的威嚴(yán),但是在顧祎這樣的目光下,她是真的不敢多說什么。
修婳看向顧祎,眼神還有些發(fā)怔:“……笑笑,你瞞了我什么?”
“沒什么。”顧祎往嘴里填了一口菜,神情平靜極了,唯有握著筷子的手指都泛起了青白,昭示著他沒有看起來那么平靜。
修婳心中即便是有很多疑惑,也知道用什么辦法能讓顧祎妥協(xié),但在顧父顧母面前她還是收斂了一點,只心事重重的吃飯。
吃過飯后,就打算告辭離開。
顧母拉著修婳的手,在顧祎極富壓迫感的目光下,緩緩道:“婳婳,今天是媽不小心說錯話了……雖然我也不知道顧祎為什么瞞著你這件事,但他對你的心思你也都知道的,你別和他吵架啊?!?p> “我知道,媽?!毙迡O笑了下,“您別擔(dān)心我們?!?p> 顧母緩緩收回了手。
“爸,媽,再見?!毙迡O揮手。
“路上慢點,注意安全?!?p> 剛走出顧父顧母的視線,她的手就被牽住了。
“婳婳,別生氣?!?p> 修婳沒有生氣,她也沒想吵架,只是覺得好像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她討厭這種感覺。
顧祎安靜的注視著她,微風(fēng)吹動著她的秀發(fā),在夜色中,她露出來的皮膚白皙似玉,是這夜色中唯一的亮色。
修婳抱住他,將臉埋在他的胸前:“能告訴我,修路燈……是什么意思嗎?”
顧祎自知瞞不過去,晦澀道:“……你去公園那條小路的路燈,是我修好的?!?p> 修婳手指微微抓緊他背上的襯衫,無聲沉默。
她想起來了。
高中的時候,她到了叛逆期,再加上修父修母那種掌控欲強(qiáng)的性子,他們幾乎每天都要吵架。
有一次吵得狠了,她摔門而去,眼淚止不住的流,在寂靜的黑夜,沒有人追出來,更沒有人扯著她讓她回家。
她順著漆黑的小路,感覺自己走了好久,這是她每天上學(xué)放學(xué)的必經(jīng)之路,但她從沒有在黑夜里走過。
她心中害怕、委屈,走到最近的公園里,在長椅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上學(xué),她的眼睛腫了。
那眼睛一看就是哭腫的,她根本不屑于隱瞞,冷著臉一身的低氣壓,也沒人敢來招惹她。
有了第一次摔門而出的勇氣,再有第二次、第三次,似乎也不足為奇。
不久后的某次,她在黑夜再次踏上這條小路,路邊的燈亮了。
一盞接著一盞,燈光通透,照亮這條長街。
她的眼中沒有淚,帶著麻木和怔然,循著燈光望去。
在路的盡頭,她看到一個少年,對她揚起一個溫柔的笑。
于是順理成章,他們戀愛了。
這是她的第二個男朋友,也是繼顧祎之后她在高中時期處過的唯一一個男朋友。
她那時和顧祎分手不久,顧祎是因為知道了她和人的賭約,主動和她提出分手,并且做出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她當(dāng)然不會以為那時的路燈是顧祎修好的,她那時還以為,是在路的盡頭的那個少年。
修婳聽到自己的聲音沉悶響起:“為什么不告訴我?”
顧祎垂眸在她的發(fā)絲輕吻:“怕你怪罪自己?!?p> 她當(dāng)然會怪罪自己。
不會有人知道當(dāng)時亮起的燈對她而言意味著什么,甚至和曾經(jīng)那個少年分手后,她也永遠(yuǎn)感激他贈予過自己一路光明。
修婳眼前逐漸模糊,水霧阻擋了她的視線,她聲音發(fā)啞:“你怎么會知道……我……”
“那時候你哭的眼睛腫得像桃子,我當(dāng)然想要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p> 他沒說出口,公園不遠(yuǎn)不近的長椅上,他無聲的陪她坐過一夜又一夜。
即便他知道那些讓他心動的,都是她惡劣的賭約和玩笑,但他也依然盼望著,會不會有一天她回頭,然后真的愛上他。
哪怕在顧家奪權(quán)時,他也從容不迫,進(jìn)退有度,唯獨在她的事情上,他從容不在,進(jìn)退失據(jù),生怕行差踏錯一步。
修婳眼前徹底模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