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趙小碗目光落在面前的少女臉上,少女臉蛋紅皸皸的,下巴尖尖的,一雙眸子卻亮得驚人。
頭上帶著一頂毛茸茸的狗皮帽,襯得她的一張臉只有巴掌大。尤其是她身上穿著厚重的不知由什么皮毛硝制而成的枯黃的皮衣,一種粗獷的反差感瞬間撲面而來。
少女見她醒了,忙將手上仍冒著熱氣的陶碗放到了炕桌上。
只見她用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眼里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小嘴一張一合……
趙小碗蹙了蹙眉,只能聽見模糊的說話聲的她終于意識到自己的聽力可能出了什么問題。
完全感受不到耳朵的在的她試著偏了偏腦袋,將耳朵貼在暖洋洋的炕面上,這才覺著方才的那種隔著一道水膜的感覺舒緩了許多。
但她依舊無法聽清少女的問話。
許是見她沒有反應(yīng),少女只得閉上了嘴,而后想起什么,將桌上的那碗黑漆漆的湯碗端到了趙小碗的面前。
被扶起來喝藥的趙小碗,不動聲色地嗅了一下面前的湯水。
下一刻,一股濃烈的中藥味瞬間從她的鼻腔沖入大腦。
趙小碗還沒反應(yīng)過來,藥便遞到了她的嘴邊,然后像是下意識反應(yīng)一般,她不由自主地吞咽起來。
趙小碗:“……”
好在她能感覺出來少女對她并無惡意,喂藥也不過是為了救她而已。
直到一碗藥汁下肚,趙小碗這才注意到少女的手。
少女的手與她的臉一般無二,都是紅皸皸的,或許是經(jīng)常干活的緣故,手上的凍傷更嚴(yán)重一些,十根手指紅通通的,就像是十根紅蘿卜一樣。有的地方的凍瘡甚至都皸裂開來了,露出一條血紅的豁口。
看上去就瘙癢、疼痛難耐,偏少女似乎早已習(xí)以為常,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異樣。
少女將藥喂完后,便將趙小碗放下了,之后又對著趙小碗說了句什么后,這才推門離開。
推門的一瞬間,一陣刺骨的寒風(fēng)順著門縫擠了進(jìn)來,趙小碗被這風(fēng)一吹,原本才緩過來一些的耳朵又開始隱隱發(fā)癢了。
趙小碗不自覺動了動腦袋,將又癢又疼的耳朵死死壓在炕上。
不過下一刻門又被迅速地帶上了,原來是少女發(fā)現(xiàn)了她的動作,貼心地將門給帶上了。
室內(nèi)一亮一暗,足夠趙小碗看清這屋子里的擺設(shè)了。
屋子里的家具少得可憐,雖然墻上有窗戶,但窗戶被厚重的草簾子蓋住了,導(dǎo)致室內(nèi)的光線無比昏暗。
即便如此,趙小碗依舊看清了這簡陋無比的土屋里,并不算光滑的墻壁被人打掃得十分干凈。
雖然墻壁是由土胚搭建的,縫隙里依舊可見用來充當(dāng)粘合劑的茅草根。
從細(xì)節(jié)上可以看出,這家主人雖有些窮苦,但十分愛干凈。
尤其是……
趙小碗垂眸,她動了動手指,身下,是不知各種動物皮毛制成的毯子。
雖然不明白她現(xiàn)在是何境地,但被一家有善心、愛干凈,還有些本領(lǐng)的人救了,大約是比躺尸荒野強(qiáng)上許多的吧。
趙小碗努力安慰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