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xiàn)在開始,休要再打江若寧的主意。”
河嘉宗嚷道:“祖父,我今天的就被人白揍了。”
“那丫頭能有恃無恐,是因為她背后有人,想來她已經(jīng)知道身世。對方竟因虧欠于她就處處縱容,早前我們只猜她是宋家的女兒,現(xiàn)在看來,這件事不那么簡單。
宋家在軍中有威信,可還不能插手到官衙,對方能順利插手官衙事務(wù)……
我擔(dān)心,弄不好,她是皇家人。”
河太太驚道:“母親曾說,她與東軍都督府的宋清塵長得酷似……”
“宋清塵的容貌像極天乾帝的慈榮圣皇后,慈榮圣皇后所出乃是當(dāng)今太上皇與安陽大長公主,無論她與哪一脈有關(guān),都不是我們能招惹的,若牽涉到皇家……就會招來**煩,此事必須打住!”
河老太太正容道:“當(dāng)年老爺在京城南河縣任知縣,我曾見過宋清塵,也曾見過容王,江若寧這孩子相貌確實與容王相似,換句話,則是她長得像太上皇。”
太上皇只有一妻,江若寧不可能是太上皇的女兒,但有可能是太上皇的孫女,就算最差,也會與安陽大長公主府扯得上關(guān)系,無論是哪一脈的,都是皇親國戚。
河族長吐了口氣,“現(xiàn)在看來,她更有可能與皇家有關(guān),能將手插入官衙的……也只有皇家?!?p> 河嘉宗顧不得痛,道:“江若寧也許是公主,說不準(zhǔn)是郡主、縣主,要是我娶了她……”
河嘉祖冷喝道:“閉嘴,人家根本就瞧不起你,這樣的女子不是我們能肖想的。”
河族長道:“過完年節(jié),讓媒婆與金石鎮(zhèn)金老爺回話,河嘉祖與金二小姐訂親罷!”
河嘉祖大叫:“我不,我不要娶什么金二小姐,我要做駙馬、郡馬爺,祖父,你早前不也說江若寧是個好的么,祖父……”
“從今兒開始,將嘉祖拘在家里讀書,沒我命令,不許離開書房?!?p> 河族長又喚了河大爺近身,“派下人小心盯著江若寧,護(hù)著她的安全。”
“是?!?p> 萬一她與皇家真的有關(guān),不出事便罷,一旦出了事,怕是河家就會惹來**煩。
*
這廂河族長做出了與之前完全不同的決定,那廂江氏拉著江若寧的手回家。
河德平膽顫心驚地站在人群里瞧,沒想這事就被江若寧給化解掉了。
土柱一路上絮絮叨叨:“族長就是偏心,明明是他孫子的錯,卻不肯打罰?!?p> 河德平道:“不是罰了五百兩銀子?!?p> 江氏道:“寧兒,別以為罰五百兩銀子輕了,族長家的家底其實并不多,他家在古井鎮(zhèn)置了二百畝良田,仁和鎮(zhèn)上有五家鋪面,縣城有一家雜貨鋪,河塘村有一百六十畝田地是他家的,除了他家自己耕作的一百畝,另六十畝是交給族里統(tǒng)一管理的。五百兩銀子,也足讓他們心痛一陣子。”
仁和鎮(zhèn)上的五家鋪面,聽起來好聽,實則一家鋪面也不過值幾十兩銀子,族長在仁和鎮(zhèn)的五家鋪面,是河族長后來致仕回鄉(xiāng)時拿銀子新建的,聽說當(dāng)時買了一個豆腐鋪的老房,然后改建成新鋪面,買老鋪面花了四十兩銀子,重修又花了八十兩銀,現(xiàn)下最多值三百兩銀子。
縣城的一家雜貨鋪,鋪面是族長家自己買的,聽說當(dāng)時花了一百二十兩銀子,后來開成了雜貨鋪。
古井鎮(zhèn)的良田,因離縣城遠(yuǎn),按九兩銀一畝計,折合一千八百兩銀子。至于河塘村的田計最多價值一千五百兩銀子。
再加上族長家在村里的這族三進(jìn)體面宅院,再折合一千兩銀子。
其實真折合真金白銀算,河族長家還真沒多少家底。
都道三年窮知縣,十萬雪花銀,可耐不住有一個喜歡微服私訪的太上皇、太后,再加一個看似如逍遙王般卻因為四下云游的敏王(當(dāng)今皇帝的胞弟),河族長還真沒敢貪,只能安分守己地做官。
“姥姥,族長家到底有多少家業(yè)?”
“統(tǒng)共加起來不到一萬兩銀子?!?p> 也就是三百萬人民幣的產(chǎn)業(yè),聽起來好像并不算很有錢啊。
如此說來,三叔公罰了他家五百兩銀子,還真是夠多的。
土柱道:“祖母,還是快些搬家吧,萬一他們再算計妹妹可怎么辦?!?p> 江氏道:“寧兒,你覺得呢?”
“祖母,若寧以為,他們剛吃了個大虧,一時半會兒必不敢再來算計我,相反的,我住在這里,他們還得保護(hù)我。如果我出了事,貴人肯定不會放過他們。他們現(xiàn)在定是巴不得我早點(diǎn)搬走,我一搬走,他們反而省心了,嘻嘻,可我偏要住下,還要領(lǐng)著丫頭四下里亂轉(zhuǎn)。”
江氏呵呵大笑,“寧兒說得不錯?!?p> 土柱眸子閃了又閃,原來是這樣。
只是,江若寧到底是什么來頭,她居然會武功,早前以為她打河嘉宗只是雜亂無章的亂打,可今兒那一招過肩摔,她這樣瘦弱,竟把河嘉宗給打趴下了,確實讓土柱大開眼界。
正走著,只聽得一陣哈哈大笑聲。
卻見一個胖和尚正笑微微地捧著一個陶缽,“阿彌陀佛,貧僧路過此處,特來討碗齋飯吃?!?p> 江氏回了聲“阿彌陀佛”,吩咐土柱卻打碗米飯來。
胖和尚長得很和藹,有些像廟里的彌樂佛,讓人一見就想笑。
江若寧好奇地道:“大師不過年么?今兒才正月初六就下山化緣。”
胖和尚誦了聲“阿彌陀佛”,伸手打了個蘭花指,翻出手背給江若寧瞧,那是一只白胖的大手,讓她瞧他的手么,手胖得跟個饅頭似的,江若寧此念一閃,立時就樂了。
胖和尚道:“小施主可明白?”
不就在蘭花指,有甚明白不明白的。
江若寧撓著頭皮。
胖和尚欲言又止,最后道了句:“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也!”
好一個奇怪的胖和尚。
土柱打了碗米飯,上面還覆蓋了腌蘿卜絲,抱歉地道:“大師,米飯涼了,怕你餓壞了,就沒熱,家里有肉菜,全都是葷腥物,我娘說,這腌蘿卜是素的,沒沾半點(diǎn)油?!?p> 胖和尚看著飯菜時,眼里掠過一絲莫名的失落之色:“阿彌陀佛!謝施主。”胖和尚又翻著蘭花指的手背給江若寧瞧。
什么意思啊?
她驀地憶起,《西游記》里,菩提老祖便用暗語示意孫悟空去學(xué)藝,難不成和那個一樣,蘭花指,兩屈三伸,二更一刻,她憶起胖和尚指了村口河塘畔的小樹林,是說在那里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