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桃子?”
熟悉的女聲拉回了蘇桃的思緒,她眼前情景逐漸明晰起來。
那個令她因愛生恨的人正目光柔和地看著她,還關(guān)切地問:“怎么了?”
還怎么了?他陰沉著臉步步逼近說她比不上那白月光的時候可沒現(xiàn)在這么裝模作樣,真是令人作嘔。
上了天堂還要看見他的臉,看來是她上輩子好事做得不夠多。
“桃子,你的牛奶還送不送呀?”陳微末壞笑著湊上前,壓低了聲音,“你盯著他看半天了?!?p> 蘇桃看見自己好閨蜜的樣貌和高中時別無二致,才發(fā)覺身處教室,心頭一駭,一個不可能的猜想冒了出來。
她重生了?
蘇桃一垂眼,才想起來她每天早上都會帶上熱好的牛奶帶給于一舟。
她這會兒站在他桌前,手上還拿著溫?zé)岬呐D獭?p> 可蘇桃現(xiàn)在看見于一舟的臉,就會回想起他拿著刀滿臉陰狠地剮下她淚痣的畫面。
蘇桃是云城眾星捧月的大美人,杏眼如春,尤其是眼瞼下那顆偏暗紅的淚痣,是最為標(biāo)致的特征。
云城還有一句傳言:要是能吻到蘇桃那顆痣,甘愿上窮碧落下黃泉。
偏偏這樣的美人還是個癡情的,苦苦追求于一舟整整三年,對方才答應(yīng)。
本以為相戀四年最終能修成正果,卻在他們婚禮的前一天,他的白月光回國了。
她被摁著下巴發(fā)狠剮掉她引以為傲的痣時,她才知道這七年不過是一場笑話。
許是心底的仇恨太洶涌,蘇桃手上的勁不自覺地加大。
接著陳微末震驚地發(fā)出一聲不小的驚呼。
蘇桃硬生生將牛奶包裝盒給捏爆了,開口正對著于一舟,溫?zé)岬呐D虨R了他一臉。
看到那張溫文爾雅的臉布滿黏膩的牛奶,蘇桃心里那叫一個爽快。
可理智告訴她現(xiàn)在還不是笑出聲的時候,她要一步步撕開這個渣男虛偽的面具。
蘇桃故作驚慌地“誒呀”了一聲,忙推了推陳微末,“末末有紙嗎?”
陳微末呆愣了片刻后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右下角還印著KFC的logo。
蘇桃看見于一舟對那張紙露出的一閃而過的嫌棄,暗自鄙夷:沒那富貴命,卻有少爺病。要不是前世蘇家傾盡所有幫他,他哪有后來聞名云城的成就。
她也不等于一舟回答,接過那張不知被陳微末蹂躪了多少回的紙巾往他臉上一蓋。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p> 不知是蘇桃的力氣太大,還是紙的材質(zhì)太粗糙,于一舟的臉一陣刺痛。
蘇桃聲音帶著江南水鄉(xiāng)的綿柔,她一開口,于一舟心底那股煩躁與惱怒頃刻消散了一半。
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待她拿下紙后又恢復(fù)如常的溫和。
“謝謝蘇同學(xué)?!?p> 蘇桃聽見他的稱呼,心緒恍惚了一瞬。
曾經(jīng)她追他的時候,很多次想過放棄,偏偏他一句柔柔的蘇同學(xué),所有的不甘都會化為動力。她要讓他對自己的稱呼轉(zhuǎn)變,變得更親密一些。
蘇桃以前經(jīng)常聽到有人背后說她是舔狗,她當(dāng)時只覺得不過是喜歡一個人想和他有未來有什么錯?
現(xiàn)在回想過去費盡心思追他的手段,七年喜歡到最后一無所有,比舔狗活得還失敗。
蘇桃按捺下心間不停翻涌的恨意,朝著于一舟溫溫一笑:“我明天再給你帶牛奶?!?p> 她拉著看熱鬧的陳微末回到座位,后者八卦地靠了過來,蹭了蹭蘇桃的胳膊。
“桃子,他已經(jīng)默許你幫他擦臉了,下一步說不定就能親親抱抱舉高高了!”
呵,她要有能舉起他的力氣,一定將他從天臺上扔下去,讓他摔成一灘爛泥。
蘇桃替他擦臉的時候恨不得用上前世他的狠勁,將她所受的痛加倍還給他。
她下意識地?fù)嵘舷虏€處的痣,光滑剔透,沒有像前世一樣血流滿面。
揪心的疼痛至今記憶猶新,蘇桃緊緊攥住胸口,沉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桃子,老師叫你呢?!?p> 身旁陳微末擔(dān)心的呼喚將她從沉浸的悲憤里帶出,她回過神,才注意到講臺上的班主任正嚴(yán)厲的審視著她。
李紹先是十八班的班主任,年過半百卻依舊有著逼人的氣勢,老花鏡背后的眼睛只輕輕一掃,受到注目的學(xué)生便會瑟瑟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