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首都機(jī)場,身姿傲然,燈火璀璨,展示著人類文明最極致的內(nèi)涵。人頭熙攘,形形色色。拖著沉重行旅匆匆穿行的人,癱坐在候機(jī)廳內(nèi)百無聊賴的人,歡欣雀躍地?fù)肀е佑H友的人,黯然傷神地相互道別的人,神情嚴(yán)肅維持秩序的人,無論是誰,都在不經(jīng)意間承載著這個機(jī)場的片段記憶。有一天,這個機(jī)場終將不復(fù)存在,如果每個人把心中的碎片匯聚,那么它依然會可以引來送往,載著悲歡離合的飛翔從這里啟程、降落,連接著心與心的距離。
夜風(fēng)卷著寒冷,沖淡了都市的混沌氣息,攜來一片原野的清爽,洗禮了城市的靈魂。
兩個同樣身姿颯爽的美麗女子隔著川流的人群間相視而立。艾穿著黑色中擺絨質(zhì)連衣裙,上身依然是那件紅色短襖,但并沒有遮蓋住夢幻般的曲線。雙手在身前提著旅包,艾靜芷而清新地微笑,盡管從沒見過面,但她相信自己不遠(yuǎn)前方的車邊,就是那個陪在仕身邊,正要迎接自己的女子。
幻也一反往常的素裝,紫黑方格相間的短裙,大開領(lǐng)的紫黑菱形網(wǎng)格細(xì)毛衫,上下都十分貼身,顯出了絕好的身段。她略皺著眉,顯得心事重重。
她們略走進(jìn),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各自打量著對方。而四周經(jīng)過的人,也忍不住放慢腳步欣賞這兩個美好的女子,
雖然之前有了并不怎么愉快的通話,立場也似乎有些對立,但此刻兩人都不免生出了好感。不僅因為內(nèi)心中對對方所展示出的美貌和氣質(zhì)的折服,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親近感,可以心心相印一般。
幻很自然地松開了眉頭,剛要開口,卻被艾搶了先。
“仕一定會醒來的。”艾自信地微笑道。
幻一楞,心想:真是不可思議的女孩,看來自己真是想得太多了。隨即也綻出了笑容。
“我叫幻,很高興見到你!”
“我叫艾”
幻打開了后車門,請艾坐進(jìn)去,艾道了聲謝謝,然后坐進(jìn)車內(nèi)。
一股淡淡地酒味撲面而來,艾有些激動,這是仕的氣息。
“那家伙弄得車?yán)锒际蔷莆?,請別介意?!被貌缓靡馑嫉卣f道。
“不介意”艾微笑道。
之后倆人并不再交談,幻一心一意地開車,艾平靜地望著窗外。幻覺得這樣的氣氛就如同是和仕在一起,艾也有同樣的感覺。
經(jīng)過一段很長的車程,他們終于來到了遠(yuǎn)郊的醫(yī)院。醫(yī)院不大,現(xiàn)代的建筑風(fēng)格,但給人感覺親切。里面干凈整潔,不像其它醫(yī)院那樣嘈雜,除了一些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幾乎看不到其他人。
雖然早有了心里準(zhǔn)備,但當(dāng)艾看到全身包著繃帶,昏迷不醒的仕時,她的心還是像重重地墜落在地一般,疼痛萬分。身體也變得無力,輕微地震顫。但她卻是強(qiáng)忍著沒有哭出去,她回望了一眼幻,目光凄哀?;貌桓艺?,低下頭去。
艾深吸一口氣,重新作出微笑的表情,走到床邊,輕輕地抱向了仕,幽聲道:
“仕,我來了?!?p> 艾這樣親昵的舉動,幻一點(diǎn)也不驚訝,只是心里有些酸楚,大概她也想這樣抱著仕。
許久后,艾才從仕的身上起來,坐在一邊,一言不發(fā),目光再未從仕的身上挪開。
“晚餐吃過沒?”幻低聲問道。
“不餓,謝謝?!卑卮鸬馈?p> 幻從一開始就這么站在門口處,看著兩人,好像自己才是來探望的客人,此刻變得多余。這種感覺很不是滋味。本來有很多疑問要艾給出解鎖的,卻怎么也開不了口。
艾雖然沒有看著幻,但是似乎察覺到了幻的尷尬,她起身重新坐到了床沿,把床邊的椅子空了出來,依依不舍地抬頭,然后對幻微笑,示意幻一起坐下。
幻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來坐下,下意識地把椅子往床邊靠了靠,這樣離仕就更近一些。
艾和幻同時意識到了這一點(diǎn),淡淡相視一笑。
幻也許是被之前的心事困擾地累了,竟忘卻了安靜的艾的存在,就這么趴在床沿睡著了??粗巳缓蟀踩蝗胨?,這對于幻來說,已經(jīng)是一種習(xí)慣。
艾并沒有因為自己才是仕的女友而對幻就這么睡著而感到氣憤,反而覺得成熟冷艷的幻也是十分的可愛。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想。有些奇妙,很舒心,仿佛是一家人一般。
一整夜,艾都沒有入睡,她饒有興致地對比著仕和幻的臉蛋,總覺得有些相像。就像自己和葉有著出奇的相像一般,也許這就是一種緣份吧。
翌日,幻和艾終于是餓得不行了,一起在醫(yī)院的餐廳就餐?;命c(diǎn)了面條,艾點(diǎn)了培根三明治。兩人都詫異與對方的點(diǎn)餐,都是仕喜歡的食物。
“你是仕的女友?”幻終于開口問道。
“仕還沒有否認(rèn)。”艾淡淡地說,意思是仕也沒有明確的確定交往的關(guān)系。
“你喜歡仕?”艾接著語出驚人。
“仕還沒有察覺?!被靡驳卣f,意思是仕也同樣沒有拒絕。
接著兩人都笑出了聲,惹著鄰桌的人好奇地望過來。
“仕的事你都知道了?”幻原來很關(guān)心這一點(diǎn),但此刻也覺得有些無所謂了。如果是這樣的女孩。
“知道哦,但不是現(xiàn)在的仕告訴我的?!卑碛猩钜獾慕忉?。
幻品味著艾這樣奇怪的解釋,想到了什么,但又似乎抓不住要領(lǐng)。她想再往下問,但是艾已經(jīng)輕輕地?fù)u頭,表示不必問,我也不會說。
“你多大了?”幻很好奇艾的年齡,因為樣貌和實際給她的感覺相差太大了。
“21歲,你呢?”艾爽快地回答。
“我?...已經(jīng)28了?!边@個年紀(jì)的女孩都有些介意于年齡,幻也不例外,有些勉強(qiáng)地說道。
“別說一點(diǎn)也看不出來。”幻又突然說道。
“如果我28歲的時候能有你這樣漂亮就好了。”艾片刻后有些羨慕地說。
“一定比我還漂亮。”幻只是說出了真實的想法。
艾不開口了,默默地專心吃東西。會嗎?28歲的我?仕,你一定很想見到吧!
幻看著艾專注的樣子,竟生出淡淡地傷感,并不由自主地認(rèn)同起來,如果是這樣的人在仕的身邊,那么就沒辦法有絲毫的怨恨。
真是不可思議的感覺。
餐后,她們倆再次回到仕的病房,各自坐在仕的邊上。
艾對著仕溫柔地低緩:“仕,該起來了?!?p> 艾和幻都沒有奢望仕會應(yīng)聲而醒,不約而同地眺向窗外。
冬日的陽光比任何其它時節(jié)里都要更加溫暖柔和,靜風(fēng),光禿地樹梢顯得慵懶而愜意。時而有不知名的鳥兒停落,把枝條壓地微顫,又好像是大樹手托著小鳥閑來無事的逗樂。
就在艾生出倦意的時候,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給我...弄杯酒...”仕虛弱而干澀地吐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