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帥回到家中,一眼就看到母親正躺在床上。
“娘,您怎么了?”王帥一驚,走上前,關(guān)心問候起來。
原來,張寡婦剛才在院子里喂雞,突然一陣頭暈,然后就栽倒在地,隔壁劉嫂發(fā)現(xiàn)了她,把她扶回了屋。
王帥得知情況后,轉(zhuǎn)身便要出門叫大夫。不過張寡婦卻叫住了他。
“別去叫大夫了,娘知道這是咋回事。娘體質(zhì)虛弱,氣血不足。多年老毛病了,只要調(diào)養(yǎng)一下就沒事?!?p> 聽到氣血不足四個字,王帥一下就明白了,原來娘貧血。
他雖不是學醫(yī)的,但做為一個現(xiàn)代人,多少還是掌握著一些醫(yī)學知識。
貧血該怎么治呢,那當然是補血了。
“那我去給娘買點紅棗,龍眼來煮了吃?!蓖鯉洖樽约旱穆斆鞲械降靡?,他把手朝母親面前一伸,“娘,給我錢?!?p> “錢?”張寡婦目光黯然,搖頭苦笑,“錢還在籠子里,你把籠里的雞拿去賣掉,就有錢了?!?p> 聽了這話,王帥伸著要錢的那只手頓時就僵硬了。
他忽然注意到娘手上那只銀手鐲不見了。穿越來的第一天,明明記得娘手上戴著的。
再想到自己蘇醒后的這幾天里,娘一直都給他買各好種吃的,不但請了道士給他驅(qū)魔,還去鎮(zhèn)上最好的大夫那里抓藥……
王帥一下明白了什么,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娘又不會死,你繃著個臉干什么?!睆埞褘D朝他嘆了一下,說道,“你要是關(guān)心娘的身子,那就給娘殺只雞,燉湯喝吧?!?p> 王帥回過神來,轉(zhuǎn)身走到院子里,站在角落的雞籠前。
不過,做為一個從小在城市里長大的年輕人,他幾時殺過雞啊?,F(xiàn)代城市里,有幾個年輕人會殺雞的。
他猶豫好半天,終于才狠下心來,伸手抓住一只平常不怎么下蛋的雞。
結(jié)果呢,不知是他心慈手軟,還是他不得要領(lǐng)。他在雞脖子上抹了兩刀之后,那雞猛地一個撲騰,居然從他手里飛了出去,咯咯亂叫著在院子里撒歡。
張寡婦下床走出門來,看到這個場面也是有些意外,“怎么回事,你怎么讓雞給跑了?”
王帥好不慚愧,笨手笨腳地把雞再次捉住。
最后在張寡婦的協(xié)助之下,終于把雞殺掉。
“你現(xiàn)在連怎么殺雞都忘了么?”張寡婦問道。
王帥紅著臉,點頭。
張寡婦嘆了嘆氣,她覺得兒子變得大不如前了。
以前王帥除了不會下象棋,其他什么都會??!
像什么上樹掏鳥蛋,下水捉泥鰍,他哪樣不會?
殺雞更是他的拿手絕活。
別人殺雞要用菜刀,他殺雞只用一把剪刀就夠了。瞅準雞脖子的氣管部位一剪,雞叫都來不及叫一聲,一下就斷氣,而且放血又快又干凈。
村里大家都夸王帥是個“殺雞高手”呢!
晚上,王帥躺在床上,一宿都沒睡好,一種危機感突然涌現(xiàn)出來。
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會下象棋,其它什么都不會!
他從現(xiàn)代社會穿越來到這個古代的小村子里,卻又沒有繼承上一個王帥的記憶。連個雞都殺不好,更別提什么耕田種菜,捕魚打獵之類高端的技能了。
今后的生存是個問題。
想要幫棋魂找回三十枚棋子,首先要離開這個小村子,到縣城里去。
但是母親身體不好,家里又窮,這怎么去呢?
難道拋下母親,一路沿街要飯去不成?
自己除了象棋,啥都不會。
該怎樣才能走出第一步呢?
該怎樣才能改善家里的生活條件呢?
想了一晚,王帥終于想到什么。第二天一早,他就來到村長的家門前。
正猶豫著該怎么進屋去說,夏薇兒正好拎著水桶從屋里出來,在井邊碰見了他。
“咦,王帥,你怎么在這兒?”小姑娘看到他來了,把水桶一扔,眸子中涌上許多欣喜的神色。
“過來看看你啊。”王帥笑了笑。
夏薇兒拍著手,嘰嘰喳喳地把話匣子打開了。
“昨天那盤棋下得可真精彩啊,讓了車都能贏?!?p> “知不知道,昨天周生輸給了你,他好難過的,他說以后再也不會叫你小傻子。”
“你怎么突然這么厲害了,變化得也太快了吧,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不過王帥并沒有回答她,他耐心地等夏薇兒把話說完,然后問道:“你爺爺給你找到象棋老師了沒有?”
“找到了?!毕霓眱狐c頭說道。
“找到了?”王帥一驚,心中涼了半截兒。
“找是找了一個老師,但是還沒正式確定下來。”夏薇兒又補充道。
王帥連忙就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呢?”
“那個老師是隔壁的村里的一個高手,不過他嫌咱們這里吃住條件太差,所以開的學費很高,爺爺在學費的問題上,還在跟他談判呢?!毕霓眱亨街煺f道。
王帥松了口氣,他覺得還有機會。
他咳咳了兩聲,挺直了胸膛,正準備說“那就讓我來當你的老師吧”,但是話還沒出口,夏薇兒把話搶在了前頭。
“你來得正好,今天我們家為了招待這個老師,正準備宰羊呢,家里忙不過來,你來幫幫忙好不好?”
王帥覺得好笑,“呵!你爺爺請的這個老師好大的架子啊,居然還專門宰頭羊來招待他?”
“那有什么辦法,誰叫人家棋下得好?!毕霓眱鹤旖菑澚藦潱皠e說了,快來我家?guī)兔Α!?p> 王帥感覺不怎么好拒絕,只好答應(yīng)了她。
兩人進了屋,王帥果然看到夏薇兒一家人都正在為宰羊忙碌著。
一只大肥羊被眾人合力綁在木架子上,大院兒里有個屠夫模樣的大漢正在磨刀。
然而王帥連雞都不會殺,哪里還會宰羊。他知趣地避開血腥的屠宰場面,躲進廚房。看到角落里堆了一地木柴,于是決定幫他們家劈柴。
他手握木柴,拿起斧子,正準備劈。忽然發(fā)現(xiàn)夏薇兒站在一旁,正神情古怪地望著他。
“怎么了?”王帥疑惑道。
“王帥,你握柴的姿勢不對呢,”夏薇兒一臉擔憂地對他說道,“你那樣容易劈到手的?!?p> “是嗎?”王帥臉色微紅,好不尷尬,“好久沒劈柴了,有些生疏……”
“要不你去幫我打水,劈柴還是讓我來吧?!毕霓眱合肓讼耄瑸榱税踩鹨?,把水桶遞給他。
王帥不敢逞能,他把斧子一扔,拎著水桶,灰溜溜地去了。
好在他經(jīng)過一番鉆研和摸索之后,成功地用吊繩打了兩桶水上來,沒有鬧出把桶掉到井里這樣的笑話。
廚房后面的小院子里,夏老漢正陪著一個男人下棋。
這個男人就是他給夏薇兒找的象棋老師,名叫薛安。
他身穿一件大馬褂,敲著個二郎腿,手里拿個茶壺,一邊喝茶,一邊走棋。
“不能再少了,一個月五百文銅錢,包教包會!”薛安說道。
“我管吃管住,你還要五百文,你這獅子口是不是張得也太大了……”
夏老漢正討價還價著,冷不丁被薜安將了一軍,一時陷入思索之中。
薜安坐在離著廚房門口不遠的地方,王帥劈柴和打水的樣子全都被他看在眼里。
“這小伙子長得倒挺結(jié)實,怎么干活兒笨手笨腳的?”他吃掉夏老漢一個相,說道。
夏老漢猶豫半天才走棋,隨口說道:“他啊,他此前從樹上摔下來,昏迷了一年,前幾天才醒過來。他醒后連娘都不認得了,哪里還會干活兒?!?p> “哦?這事兒還挺古怪的呢?!鞭蛋灿痔艘徊今R,去踩夏老漢的車。
“還有更古怪的呢,”夏老漢一邊思索著應(yīng)對之策,一邊說道,“他雖然不認得娘,但是還認得象棋!”
“這可有趣兒得緊?!鞭蛋埠攘丝诓瑁涯抗馔断蛲鯉?。
恰好王帥在燒柴的時候猛地被煙給熏了,狼狽的樣子被他看在眼里,他撲哧一聲,笑得把茶水都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