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未及風(fēng)起，柳舞亂如絮（4）（柳亂如纏心）

　　“沒……沒什么?！蔽揖従徴酒鹕韥恚拔抑皇切睦镉行┎簧?，不舍爹爹和娘，不舍大哥和小妹，也不舍你。”四下都沉寂在一片安和中，恍惚間，有那么一絲絲的惆悵，淡淡一笑去掩飾，卻發(fā)覺那笑竟有些苦澀。

“蓮兒……”二哥停頓了許久，才繼續(xù)說,“我時常在想，你時而調(diào)皮貪玩，時而聰慧溫婉，時而凌然大氣，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我沒想到二哥會這么問，一時心中仿佛有萬條枝蔓糾纏在一起，真可謂“剪不斷，理還亂”。不知過了多久，我才答道：“其實，哪一個都是我，也都不是我。”

“二哥，你知道嗎？”我望向天空，多廣闊，浩瀚無際，“我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不再是一個長在深閨中，每日里只能望著四角天空的大家閨秀，而是能夠像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子一樣，自由自地活著，然后嫁個好郎君，與他一同平平安安白首到老。可是我知道，也許這所有的一切，只能是奢望了罷。”

我回過頭看二哥，忽然發(fā)現(xiàn)二哥的眼中仿佛有絲絲霧氣，最終也不想再說下去，走至柳樹旁，伸手去碰那低垂的柳條，柳條輕擺兩圈，又無聲地沉睡下去。我強(qiáng)顏笑道：“這柳條，還是阿娜在風(fēng)中的時候好看，不像現(xiàn)在，死氣沉沉的?！?p> “蓮兒，你想離開嗎？”二哥突然問。

我一時愕然：“什么離開？”

“我?guī)阕撸x開夏府，離開京城，這樣你就能夠自由自在地追尋你的夢……”二哥的目光急切中閃爍著堅定，“蓮兒，相信我，只要你點(diǎn)頭，我現(xiàn)在就帶你走。”

“你瘋了嗎？這是抗旨！”我深深地望向二哥，最終又是嘆了口氣，“你以為我們走得了嗎？就算我們走了，那爹爹和娘怎么辦，我們夏氏一族怎么辦？我們怎能如此自私？”

“可我也不想看到你如今這樣子。剛才聽你說了那些話，我心里真的好難受，卻又無能為力。我多想換作我是你，替你分擔(dān)所有的痛苦。”二哥說著，忽而苦笑，“我真是妄為一個哥哥，眼見著自己的妹妹痛苦，卻不得分擔(dān)分毫?！?p> 我心底一痛：“二哥，別這樣?！?p> 我和二哥久久的佇立著，時光從我們身邊緩緩流逝，夜色仿佛更沉了幾分

“二哥，天也晚了，我先走了?！蔽艺f完也不等二哥回答，默默地轉(zhuǎn)身離開，心亂如麻。

才走了幾步，二哥忽然喊我了一聲：“蓮兒！”

我微微一愣，收了收心緒，問道：“二哥，還有什么事嗎？”

二哥又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你就真的肯定自己能放下過往的一切，徹徹底底地忘了他嗎？”

心湖之上看似堅冷的冰封剎那崩裂，我頓覺眼前一陣暈眩，有些站不住身，險些跌坐在地：“你是說……軒然？”

忽然間一陣風(fēng)吹來，吹得柳枝漫天紛亂飄飛纏繞，婀娜多姿下，一反方才的頹敗無力，此時更似綠衣仙子，盡顯美意。不知為何，心里有些悵惘，也有些空落落的，抬首望向茫茫夜空，只覺飄搖無依。

我強(qiáng)掩飾住心中的淡愁，盡量把語氣變得淡漠，蒼然笑道：“二哥你這時候還提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