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兩個老頭
孫常道有些吃驚,這個看似尋常的老大夫,竟然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摁回座位上去。他炯炯目光打量了一下孟老,有些疑惑:“您…好像是人???”
孟老哈哈笑道:“你們才不是人!我雖然老些,但絕對是大活人一個?!?p> “您會道法?但也不像啊?!蔽殪銌柕?。
“會道法的莫老道已經(jīng)去找他徒子徒孫了。老夫非妖非怪非佛非道,不過一個略通岐黃之術(shù)的江湖郎中。別廢話了,趕緊給我坐好,讓我看看你們的傷勢!”
在孟老強大醫(yī)者氣勢之下,伍煦和孫常道乖乖地各自坐好。
孟老先問了他們傷勢的來由,伍煦和孫常道沒有隱瞞,老老實實說了,孟老聽了以后,然后又分別把了脈,肋骨各處敲了敲,看了身上傷痕。他嘖嘖稱奇:“這身板,這都能扛過來,真是好苗子啊?!?p> “還行,比我當年差一點點?!边@時,有個人在旁邊搭腔。
伍煦他們扭頭看去,是個陌生的老人,葛巾束發(fā),一身灰白衣裳,短須白眉,卻是看不出是道是儒。
伍煦感覺這老人家的聲音很熟悉,卻一下子想不起來。
老人笑瞇瞇說道:“怎么,是不是覺得我聲音挺熟,卻不是認識的人?”
伍煦一激靈?!案覇柲先思沂??”
老人往空中招招手,瞬時空中飛來一把劍。他們瞥見劍上有血,那劍自己在空中“嗡”地一震,將血跡抖落,變得格外干凈銳利。
孫常道異常吃驚,手握劍柄上,伍煦伸手阻止了他。只見伍煦鞠了一躬,說道:“拜見燕老前輩!”又對一旁有些納悶的孫常道說道:“師兄,這位是燕赤霞燕老前輩”。
孫常道一下子目瞪口呆了,有些難以置信?!笆悄俏谎喑嘞迹俊?p> 燕赤霞樂了,說道:“嗯,應該錯不了。就是那位燕赤霞?!?p> 等回過神來,確認這應該是真的。孫常道幾乎要跳起來。“您……已經(jīng)是劍仙了吧?”
“什么劍仙不劍仙的,又沒誰給我封號,也就是耍劍又老不死而已。”燕赤霞呵呵說道。
孫常道有些激動,恭敬深深鞠躬。
“師父,您怎么一來就殺了生?我已經(jīng)開了陣法,他們這些人尋不到路進來?!泵侠蠈ρ喑嘞颊f道。
原來孟老竟是燕赤霞的弟子?!老實說,燕赤霞看起來也就五旬出頭,比孟老模樣還年輕些。
燕赤霞板起臉來,說道:“麻痹大意!自以為是!那幾人里有個女妖,法力頗深,連我飛劍都沒能將她留下,讓她借同伴身軀抵擋而遁去?!?p> 孟老一驚,低頭受教。
孫常道忍著痛問道:“兩位前輩,我們修養(yǎng)兩日應無大礙吧?”
孟老搖搖頭說道:“小道士你可傷不輕,多處骨裂,更有內(nèi)傷?!?p> 孫常道擺擺手說:“不礙事,我們后生身子骨還算硬實。時不我待,最多歇息兩日?!?p> “這是著急作甚?”
“我們恩師及大師兄據(jù)稱在京城遇到劫難,宗門頃刻被占了去。我們二人心急如焚,若非受傷,怕是片刻難留?!蔽殪愦鸬?。
“近日陰陽兩界皆有動蕩,我也算不透、看不明,怕是和你們祖師爺說的千年大劫有些關(guān)系?!毖喑嘞颊f道?!芭c那些各方巨擘相比,你們二人尚年少羸弱,又能做得什么?”
孫常道:“前輩,雖說如此,但我們胸中有血在燒,手中有劍在鳴……”
伍煦:“更是有仇待報,有惡待除?!?p> 燕赤霞嘆了口氣。“少年意氣,快意恩仇,不外如是。去自是要去,但不能蒙頭亂闖,飛蛾撲火。你們只需聽我安心住下。三日后我為你們指路。”
三日之后,城外歧路。有兩騎互揖后各自揚長而去。
孟老問道:“師父,他們二人此去的,可都是九死一生的險地啊。”
燕赤霞擺了擺手,說道:“誰說是九死一生,明明是十死無生?!?p> 孟老臉上眉毛抖了抖,說道:“師父想必不會袖手旁觀。我看這局勢晦暗兇險,您也得當心才是?!?p> 燕赤霞說道:“逢山開路,遇水搭橋。這是人異于禽獸之處。既來之,則安之?!?p> 他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你素不喜爭斗,僅得我醫(yī)術(shù)、陣法。如今,我的劍道覓得了傳人,也算了了一樁心事?!?p> “為何不一并傳與伍煦?我看他于劍一道也是根骨奇佳。”孟老問道。
“伍煦這小子,自是另有別處機緣。劍道需純粹唯一,他學我劍道難至絕頂,不如不學。”
此時,青山之間,有路如蛇,蜿蜒而曲折。伍煦騎著騾子不徐不疾一顛一顛在這路上行走著,目中無景,心中思慮著什么。
孫常道去往京城,尋覓師父師兄的消息。伍煦自己按著燕赤霞的指引,返回蔭楊客棧再尋白家兄妹的下落。
正走著,突然騾子似乎受了驚,猛地一頓前蹄,伍煦被顛落跌了下來。人還沒落地,一道灰影已襲來,瞬間被灰影穿透并纏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