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黑暗的夜,兩個人影離開鏢車隊,往旁邊的一顆樹下去。
趟子手莊別,是走鏢時喝道開路伙計。他是熊本紀(jì)的妻弟,加入鏢隊剛剛?cè)齻€月。
剛來的時候,姐夫熊本紀(jì)一直很照顧莊別,讓他很滿意。但前段日子,自從一個陌生人來到車隊以后,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熊本紀(jì)不止把莊別趕出了馬車,謊稱空馬車讓給了那個人。還整天圍著那個陌生人轉(zhuǎn),噓寒問暖體貼備至,這很古怪。
要知道,據(jù)莊別所知,熊本紀(jì)對自己的姐姐,也就是他媳婦都沒有這樣好過。
要不是那是個男人,莊別幾乎以為熊本紀(jì)是要移情別戀了。
更何況,熊本紀(jì)這段日子對莊別不聞不問,完全把他當(dāng)成普通的趟子手對待,好像不認(rèn)識一樣,莊別徹底無法忍受了!
于是這天夜里,莊別悄悄的把姐夫熊本紀(jì)拉了出來,想和他把話說清楚。
“姐夫,你說實(shí)話,這段日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莫名其妙的?”熊本紀(jì)看著莊別,感覺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為什么對那個小子那么好,姐夫難道你……”莊別用一種非常神奇的眼神看著熊本紀(jì),這種眼神叫做懷疑,而且是一種正常男人無法忍受的懷疑。
啪的一聲,熊本紀(jì)狠狠在莊別腦袋上扇了一巴掌。
莊別感覺自己頭暈?zāi)垦?,身子搖晃了幾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開玩笑,這種懷疑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忍受,更何況是自命不凡的熊本紀(jì)。
“你小子一天到晚不學(xué)好!小腦瓜子都塞著什么玩意呢?”
莊別爬起來,靠在大樹上,腦子暈暈乎乎,一臉委屈:“姐夫,這怪我咯?”
“不怪你怪我?”熊本紀(jì)揚(yáng)起手。
莊別嚇得趕緊后退兩步,捂著臉道:“姐夫,你別說,這還真得怪你!你對別人好,不對你妻弟好。甚至都沒見你對我姐姐這么好過?你讓別人能怎么想?”
“馬的!氣死我了!我很生氣,后果很嚴(yán)重!”熊本紀(jì)非常憤怒,摩拳擦掌著走了過去。
莊別其實(shí)已經(jīng)慫了,但還是嘴硬了一句:“那你就告訴我到底是什么原因?否則我回去就告訴姐姐,要你好看!你就敢在我面前逞能,欺負(fù)小舅子!你好狠的心啊!”
聽到這話,熊本紀(jì)停下腳步,感到很無奈:“你今天怎么和個受了氣的小媳婦一樣,難道我今天還沒喝酒,就已經(jīng)醉了?”
莊別看到威脅生效,笑了起來:“姐夫,你先別醉!你先把話說清楚再醉!否則你回去以后會發(fā)生什么事情我可不保證!畢竟我是老實(shí)人,愛說實(shí)話!我姐姐很愛我!你知道姐姐會怎么做嗎?我跟你說,她應(yīng)該……”
“停停停!”熊本紀(jì)忙擺手:“行了行了!我真是服了你了!我怕了你了行了吧!我告訴你!告訴你還不行嗎?”
“哼哼哼,我小莊果然不是一般的趟子手?!鼻f別一臉得意。
熊本紀(jì)滿頭黑線,差點(diǎn)想再給莊別一巴掌,但是仔細(xì)考慮了以后的婚姻生活,強(qiáng)行忍住了這股怒氣!
別動手!要冷靜!沖動是魔鬼!
“聽著,我告訴你這話,你不準(zhǔn)再往外傳!否則我要你好看!”熊本紀(jì)一把摟過莊別的脖子,對著臉嚷道,噴了他一頭一臉的口水。
“行,行,姐夫你放心。我小莊的嘴就如同掛了一把鎖一樣嚴(yán),你相信我絕對沒問題!”終于就要得到消息,小莊擦掉了臉上的口水,一臉奸計得逞的興奮。
“你有沒有看到,那小子來的時候帶的東西?”
“什么?他又不是漂亮姑娘,我注意他干嘛!”
“你……”熊本紀(jì)忍住了:“長點(diǎn)腦子,別整天都精蟲上腦似的,光想著女人!”
“想女人怎么啦?想女人有什么錯?男人不流氓,發(fā)育不正常!我告訴,姐夫你就別裝什么正人君子了,你沒有我姐姐的時候,還指不定是什么樣呢!說不定比我還色!”莊別理直氣壯。
看到莊別這小子又帶起了節(jié)奏,熊本紀(jì)趕緊強(qiáng)行轉(zhuǎn)移了話題:“我是說!那小子帶了一個包袱!”
莊別眉頭皺了起來,歪著腦袋:“帶包袱有什么了不起的?姐夫你莫不是失了智?誰出門不會帶個包袱?我?guī)В銕?,他帶,大家都會帶,而且我們押鏢的,不止要帶包袱,還得帶上車帶上貨,我們帶的不比他帶的多了,你為什么要在乎他帶了個包袱?”
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望著莊別,熊本紀(jì)罵道:“白癡!我們帶的都是必須帶的生活用品,衣服之類的!”
莊別滿頭霧水,仍然不屈的反駁道:“那他就不能帶衣服嗎?只能你帶衣服?不準(zhǔn)別人帶衣服?難道他帶的包袱不能裝衣服?只有你帶的包能裝衣服?這有什么稀奇的?”
“你真是個白癡,遇到問題能不能給我動腦子想一想?”熊本紀(jì)覺得自己無語了。
“我怎么沒動腦子?每一句話我都動了腦子?不動腦子我怎能回話的?不動腦子我怎么頂嘴的?難道你不覺得我頂嘴頂?shù)暮芎脝??難道你不覺得我是動了腦子才能頂嘴頂?shù)倪@么好的嗎?”莊別語速飛快,明顯很激動。
“合著你這知道你不是在和我談事情?你主要就是在頂我的嘴是吧!今天真是不揍你不行了!”熊本紀(jì)再次舉起手來。
莊別一縮腦袋,雙手護(hù)在頭前嚷道:“別別,姐夫,我知道錯了。你就當(dāng)我是個屁,把我放了吧!剛才的事情你接著說,小莊等著聽吶!再說,如果沒有我的愚蠢做對比?又怎么體現(xiàn)出姐夫你是多么的機(jī)智呢?”
熊本紀(jì)驚咦一聲:“哎喲,你說的好有道理的樣子,不管別的趟子手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接下來你少頂老子的嘴,讓我把話說完,我都準(zhǔn)備告訴你了,結(jié)果你一直插嘴打岔!我到嘴邊的話說不出來,憋都憋死我了!哎呀媽呀!真快忍不住了!”
莊別連連點(diǎn)頭:“行,行,行,你是老大,聽你的,你接著說!”
熊本紀(jì)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了嘛!哥哥這就帶你體驗(yàn)一下我的智慧!”
莊別:“嗯哼?!?p> 熊本紀(jì)露出一副回憶之色:“他帶的包袱第一次見面時我?guī)退徇^一次,很重!而且這段時間,他都是穿我們的,吃我們的,什么都沒拿出來過。所以那里面絕對不是衣服,食物之類的東西!”
莊別點(diǎn)頭:“然后呢?”
熊本紀(jì)準(zhǔn)備好好提點(diǎn)一下莊別:“你還不懂?如果不是衣服,不是食物,不是生活用品,那里面能是什么?”
莊別非常果斷:“我不懂。”
熊本紀(jì)捂住額頭,一臉痛苦的模樣:“好吧,你這個白癡,我給你個提示。他說我是路上遭遇劫匪,一個人逃難出來的,其他人都走失了!”
莊別歪了歪腦袋想了想,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這能說明什么?說明他跑的快?跑的比別人都快?所以別人沒跑出來他跑出來了?
所以他是個飛毛腿?所以我們平時要多跑步鍛煉身體?這樣子遇到劫匪打不過我們還能跑的過?所以姐夫你是告訴我這個道理?所以姐夫以后你要練跑步嗎?你能不能帶我去跑步?我最近吃的多了,又胖了一點(diǎn),我也想去減減肥!”
熊本紀(jì)面目呆滯,半餉才回過神來:“我去,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們在說包袱,你扯到哪里去了?”
莊別嘆了口氣:“這怪我咯?誰讓你不說清楚?咱們都認(rèn)識這么久了,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我傻?裝的和沒見過似的呢?”
熊本紀(jì)投降了:“我敗了,我敗了,我真的敗給你了!好好!我直說!我直接說!一個在遇到劫匪跑了的時候,會是怎么樣?慌不擇路!
要是我的話,我可能會把鞋子都跑丟掉,媳婦掉了估計也不會回去撿!什么都不會帶,因?yàn)槟菚绊懳业奶优芩俣?,為了生命,什么也顧不上了,哪還管得了其他?
但是他那么一個瘦弱的人,卻帶著一個那么重的包袱跑了這么遠(yuǎn)?就算是我拿著走一段路,也累的夠嗆,何況是他那種竹竿一樣的體格?
到底是什么東西讓人不顧一切,甚至連命都不要了也要帶著一起跑呢?只有錢?一定是錢?沒有別的答案!只要有錢有命,跑了他一個,他有多少東西都能買回來,他還談不上失去一切!
只有這樣,他才會冒著失去生命的代價去做這一件事,即使在生死關(guān)頭,也要帶著那么重的包袱逃跑!因?yàn)樗X得那包袱里的東西甚至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當(dāng)然,這是指他手里的東西價值非常大!如果不是錢,不是金銀財寶,那就是比錢更重要的東西,例如傳家之寶之類的!毋庸置疑,這包袱里一定是個大寶貝!”
“姐夫,你把話全都說完了,我還能說什么?”莊別這下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