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內(nèi)部出乎雷奧意料的寬敞,離開廊道后兩人眼前豁然開朗了起來,向前走出大概十步映入眼簾的是一處類似會議廳的開闊處,除了正面一堵空白的墻壁外其余三面沒有任何阻擋,地面也非常的干凈,幾乎是一塵不染,頂部懸掛著一盞由無數(shù)小燭臺構(gòu)成的巨大燭燈。
盡管此刻由于不見陽光的原因顯得有些昏暗,但雷奧完全可以想象出這里在深夜燈火通明的景象。
更為重要的是看著正面那一堵空白墻壁,雷奧卻是總感覺少了一些什么,而且隨著自己的靠近,連呼吸都忍不住輕了下來,生怕驚動了什么......噢,沒錯,雷奧怕驚動了這點處處透出的肅穆氣氛。扭頭看看伊爾戈斯,他卻是沒有什么反應(yīng),也未曾注意到此刻雷奧的神情,只是一邊帶著路一邊低聲給雷奧告誡著需要注意之處。
從右側(cè)踏著階梯向著上一層走去,安靜不再是這里的主旋律,人聲漸漸多了起來,等到兩人完全進(jìn)入這一層并且穿過一條筆直的走廊后,一處宏偉的廳堂出現(xiàn)在了兩人眼前。
巨大的石柱聳立在廳堂四角,極富宗教寓意的壁畫布滿墻面,而巨大石窗上淺藍(lán)色的紋路在陽光照射下也是光彩熠熠。無數(shù)燭光將這個照得是燈火通明,整個廳堂的總體感覺給人一種強烈的宗教感,甚至仿佛正有著一支人數(shù)眾多的唱詩班在角落里吟唱著主的贊美詩,聲音是那樣優(yōu)美動聽。
雷奧有些失神了,不過當(dāng)他將目光重新投回到廳堂的正中央時,卻不由生出一種違和感。
十余名身披各式甲胄,膚色略有差異的大漢正稀稀拉拉地坐在巨大的長條桌上大肆咀嚼著口中的食物,他們身前擺滿了面包,蛋糕,蔬果,美酒以及一些雷奧也叫不出名字的食物,一邊吃著一邊肆無忌憚的大聲說笑,很快便讓雷奧生出了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
如此喧鬧聲與周圍環(huán)境所營造出的肅穆形成了強烈反差,粗鄙的武士們顯得格格不入。
同時讓雷奧奇怪的是伊爾戈斯不是曾告訴自己如今城堡里的氣氛極其緊張嗎?現(xiàn)在一看這些武士們可是歡快的很,要是再給他們來上點修女,或許真會出現(xiàn)一些褻瀆上帝的瘋狂之事也不好說。
長桌上的武士對來者根本就是視而不見,自顧自的高聲談笑著,口中說著一些粗鄙的帶著顏色的下流笑話,對他們語言只是略通一些的雷奧稍稍聽了幾耳朵便羞得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伊爾戈斯倒已是一副習(xí)以為常的模樣,他帶著雷奧迅速走到長桌的末尾,草略拿了一些食物放入盤中后便招呼著后者走到一處靠窗的角落里吃了起來。
別看這小子生的一副俊朗模樣,吃的可真是狼吞虎咽,剛才還羞得面紅耳赤的雷奧看到伊爾戈斯這副模樣不禁愣了好半晌才又重新打量了這小子一番,這是餓死鬼投胎來的?
旁邊輕哼聲響起,雷奧扭頭聞聲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個此前先走一步的羅斯族少年的確是比自己兩人先到一步,不過這待遇可是差不多,他也只能端著盤子站在這處角落中啃面包,而那聲不屑的輕哼卻正是從他口中響起。見此雷奧完全就是一頭霧水,這羅斯族少年有病吧,難道是在戰(zhàn)斗中腦袋被馬車門夾了?
老在自己兩人面前哼什么?咱跟你不過是打個照面的交情,或者說根本連交情都談不上,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大家互不干涉,更何況咱又沒有熱臉來帖冷屁股跟你主動攀談的意思,你一直在旁邊哼啥呢?
經(jīng)過一系列變故與廝殺后的雷奧此時已經(jīng)脫去了大半為奴時的膽怯,雖然對這羅斯族少年還有幾分佩服其悍勇,可若非現(xiàn)在對于處境不甚明朗,不愿意招惹事端他還真想上前跟這人說道說道,哥們兒,你到底是個啥情況?咋地,是不滿意我倆?
好歹大家都是從第二次劫掠中殺出來的,不說抱團(tuán)取暖,也犯不著相互敵視吧,同時雷奧還有著一種奇妙的感覺,那就是這羅斯族少年似乎在自己兩人中更加針對的是伊爾戈斯而不是雷奧,而像是為了證明雷奧的看法,在注意到雷奧沒好氣的盯著自己后那羅斯族少年也是露出了錯愕的神情。
對于雷奧的不明所以與生出的幾許憤怒,伊爾戈斯倒是毫不在意,他咽下口中的食物后低聲說道:“別管他,快吃,在那群索命鬼用餐結(jié)束前我們必須要先離開才行,這是他們定下的規(guī)矩。”
說著伊爾戈斯瞥了一眼長桌上的武士,卻突然愣住了。
聽到這話也知道這里不是兩人講話之地的雷奧正想要將口中疑惑伴隨著食物吞下,卻在看到伊爾戈斯的樣子后也忍不住向著他望向的視線盯去,接著他也愣住了。
竟然是他?那個背著酒壺的武士!
直到這時雷奧才恍然注意到原來之前將自己帶到營地,還一腳將自己踹翻到昏迷的那個背著酒壺的武士竟然也在這廳堂之中,只不過由于他坐在長桌的最前方,也就是雷奧等人視線的遠(yuǎn)端,再加上雷奧也不可能去仔細(xì)打量每一位武士才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發(fā)現(xiàn)身邊同伴伊爾戈斯緊張的咽著唾沫,雷奧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也許是跟這武士有過一些接觸吧,他倒是覺得還好。
“尊敬的卡利斯勒大人...日安?!?p> 臥槽!
當(dāng)這名背著酒壺的武士走進(jìn)時,當(dāng)雷奧正想要以何種方式去面對時,他的同伴,伊爾戈斯做出了最優(yōu)秀的表率。只見這位來自立陶宛王國的翩翩少年將餐盤疊在左手掌,面色嚴(yán)肅無比,而后幾乎是九十度的鞠躬,口中敬畏無比的說道,那副忠實的狗腿子模樣看的雷奧幾乎都發(fā)狂了。
這都是哪兒跟哪兒??!你可是在我面前開口閉口都是索命鬼索命鬼的叫著啊,就算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可你這態(tài)度簡直就是......簡直就是...靠!到底你是奴仆出身還是我是奴仆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