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東西
天空中烏云翻騰密布,傾盆而下的大雨已讓在場所有人都渾身濕透。轟隆雷聲與呼嘯的狂風(fēng)又不斷在周邊肆虐,這令樹林中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楊潔寧與那個男人始終保持著對視狀態(tài),彼此間射出的目光也在不斷激烈對撞。至于剛才與楊潔寧對戰(zhàn)的那三位年輕人,則乖乖站在一旁。似乎沒有那個男人的指示,他們并不敢輕舉妄動。
良久,楊潔寧放棄般地垂下雙目,那本緊握法杖的手也不自覺放松了點。
“原來是馮廣軍??!”嘴內(nèi)吐出了那個男人的名字,楊潔寧低嘆了口氣。恰巧又有一記雷聲伴奏而來,他臉上劃過一絲自嘲的笑容,“想不到索倫帝國派出的追兵中,還有你這條走狗?!彼⑽u了搖頭。
正如楊潔寧所講,男人的名字叫馮廣軍。
馮廣軍年紀(jì)三十歲朝上,有著張辨析度極強的鞋拔子臉。仔細觀測,那削尖了的三角下巴,似乎在‘嘲笑’他那古怪臉龐。他曾是楊潔寧最為器重的弟子??墒蔷驮趲啄昵?,馮廣軍背叛了自己的國家,投入進了索倫帝國的懷抱中。
“老師說話為何那么難聽呢?”
與楊潔寧的氣餒垂肩形象截然相反,只見馮廣軍高高挺起胸膛,透出了股傲人的自信感。
他還將頭微微向一側(cè)偏去,兩眉也是朝中間一個揪起湊攏,“怎么說我們師徒倆也有三年多的時間未曾見面了。難道老師在看到我時,就沒有一絲懷念嗎?”
“哼,懷念?”楊潔寧重新抬眼望向馮廣軍,目光中無不顯露著輕蔑,“你還認(rèn)我這個老師嗎?”
“認(rèn),怎么可能不認(rèn)?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嘛!”馮廣軍抖擻著肩膀,語氣頗為抑揚頓挫。他臉上還透著個奸詐的邪笑,其中時不時露出的尖厲虎牙,簡直就像個惡魔族魔鬼。
楊潔寧盯著那張討人厭的笑臉,有種說不出憤怒感。他真想上去就給那個叫馮廣軍的男人一巴掌,但卻有些力不從心。身上的傷勢與需要完成的緊急任務(wù)都不容許他這樣做。于是乎,他極力壓下了心中的那團怒火。
“好,馮廣軍。如果你還念在我們的師徒情分。如果你還記得自己曾是一名薩蘭國人。那你就不要再助紂為虐了?!闭f著,楊潔寧快速瞥了眼一旁的那三個年輕人,“你趕快放我走,不要擋我的去路?!?p> “唉!唉!老師??!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么能說我在助紂為虐呢!”馮廣軍似乎笑得更歡了,身軀都一并抖動起來,“明明是老師你頑固不化,還在以迂腐的眼界來看待這個世界?!?p> 被這么一講,楊潔寧那好不容易壓下的火氣又再度燃氣?!澳恪?p> “老師。你聽過一句話叫‘良情擇木而棲’嗎?現(xiàn)在的索倫國是地大物博,強盛不已。”說話間,馮廣軍似乎有被自己陶醉到的趨勢。他就像抱著什么東西似地慢慢舉起雙臂,言辭滔滔不絕,“它擁有著兩百多萬的領(lǐng)土不說,手中更是聚集了百萬大軍。像這樣一個龐大的國家,老師為何要強行螳臂當(dāng)車地去抵抗呢?為什么不能和我一樣,識時務(wù)地加入其中,共創(chuàng)一個美好的人類王朝呢?”
“馮廣軍?!睏顫崒幣鹨宦?,“你已經(jīng)完全成為他國的走狗了。像你這樣的人必定會釘在恥辱柱上?!?p> 馮廣軍見狀先是沉默了陣兒。之后,他抽動了下半邊面孔?!笆裁??你說我釘在恥辱柱上?”他朝楊潔寧犀利瞄去。此刻,他的臉上已笑意全無,“老頭子,釘在恥辱柱上的,難道不是是你嗎?”
楊潔寧對馮廣軍的言論有些詫異,他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是你迂腐不堪,被一些無聊的信念所綁著?!瘪T廣軍說著釋然垂下了本舉過頭頂?shù)碾p臂,“國家與國家之間從來都是以實力說話。索倫國無論哪個方面都碾壓著薩蘭,它注定就是要吞并薩蘭的。而你這個老頭卻不知道順應(yīng)天命,違背起碼的發(fā)展理論。你就不怕將來被全人類唾罵嗎?”
楊潔寧的呼吸在加快,面容也跟著扭曲了。他清楚心中的火氣也快達到了臨界點??墒?,還未等發(fā)作而出,他背部就突然感到陣劇痛。只要一激動,傷勢必然又會加重許多。他明白這個道理。無奈,他只得盡量佝僂起身軀,兩手一并向握于法杖。
雨下得較之前更為洶涌,坑洼的幾處泥地里都積起了水。
“馮廣軍。你知不道?”楊潔寧喘息著低下了頭。雨水噴灑在他的臉上,最終自面頰兩邊滑下,“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收了你這個徒弟。唉!”他滿面悲容地輕微搖起了頭。
可是,對于眼前自己這個曾經(jīng)的老師,做出如此狼狽的垂老哀愁樣兒,馮廣軍是絲毫未被觸動到。相反他還略帶挑釁地勾起嘴角,輕哼了記笑聲。
“楊潔寧魔法師?!?p> 這時,另一個聲音自一旁響起。那是由血祭師朱琪發(fā)出的。他特意上前了幾大步,這樣使得他向比另兩個年輕人位置更為靠前。
“我們剛才都已經(jīng)見識到你的實力了。你真得是一位非常強大的魔法師。”朱琪對其行了個抱拳禮,“如果一對一的話,顯然我們這里的任何小輩,都不是你的對手?!?p> 但楊潔寧卻并沒有回應(yīng),只是擺過臉重‘哼’了一聲。
朱琪對此咧嘴笑了笑。“但就你前面說的,‘幫索倫國是在助紂為虐’,這我就實在是有些不解了?!?p> 隨著樹林間泛起了陣陣閃光,不間斷的雷聲又接連響起。
“楊潔寧魔法師?,F(xiàn)在我就先來問你一個問題?!敝扃髡Z速不緊不慢,還乘著空隙將手中的法杖擺擺直?!拔覀兯鱾悋怯扇祟悩?gòu)成的國家,你們薩蘭國同樣也是由人類構(gòu)成的。你楊潔寧是一名人類,我們這里的四個也通通都是?!敝扃饕皇终菩某斓赝衅穑趲兹碎g來回移動著,“那既然如此的話,為什么我們兩國不能團結(jié)起來呢?既然同是人類,難道不應(yīng)該相互團結(jié),一起對抗賽爾洛斯的其他種族嗎?”
在言畢的同時,朱琪的手已由翻托朝上,變?yōu)榱司o握成個拳頭。
“他說得不錯,這也正是我要講的?!瘪T廣軍也向前大踏步了下,那握持著的法杖還重重朝地面上一戳,“這些年來,賽爾洛斯的其他種族都看不起我們?nèi)祟?,認(rèn)為我們?nèi)祟愂侨跣〉奈锓N。直到索倫國的橫空出世,才扭轉(zhuǎn)了他們的看法。索倫國可以說就是人類的驕傲,也是人類的希望。至于其他人類國家,也應(yīng)該來臣服于索倫,為人類做出貢獻?!?p> 馮廣軍的話音剛落,不只朱琪,連之前從未開口的何韋林與阮領(lǐng),都帶有種神經(jīng)質(zhì)的滿腔熱血感,重重點起頭來。
“你們……你們……”楊潔寧詫異連連地望向那些仿佛著了魔的索倫人,“就是這樣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的嗎?”
“喂!老年人。我說你就不要再固執(zhí)了。薩蘭被我們索倫吞并那是天道所為,更是對人類有著極大益處的。倘若你執(zhí)意抵觸索倫國,那簡直就可以用人類的叛徒來形容?!比铑I(lǐng)冷冰冰地插來句話。
他如今的姿勢是挺直腰桿,兩手交握觸摸到面前那把倒插于地面的利劍劍柄上。
“對,就是人類的叛徒?!瘪T廣軍沖著楊潔寧犀利一指,“這些年來,你這個老頭在薩蘭國做得昏庸事可不少。你寧愿去相信海那邊的艾里亞公國精靈族,也不愿意與同為人類的索倫國合作。你知道你這樣做的性質(zhì)是什么嗎?”他的眼皮驟然朝下一壓,“簡直就是一條出賣人類利益的精靈族走狗?!?p> “你……”面對馮廣軍的指責(zé),楊潔寧兩手猛然握緊了法杖。但隨后的幾秒鐘,他劇烈咳嗽了好幾下。
艾里亞公國是距離他們所在的亞古大陸東面,一個位處于復(fù)興大陸上的國家。它的主體名族為精靈族。由于兩塊大陸之間隔了個無盡之海,所以艾里亞公國對他們來講,可以說非常相距甚遠的存在。
楊潔寧環(huán)顧了起圍在身邊的索倫人:“你們…………咳……咳……任憑怎樣地油滑狡辯……咳……咳……都不能否定你們國家要侵略的事實。”
“楊潔寧魔法師,你這樣說的話我們也沒辦法?!敝扃魍α讼卵澹澳隳壳白詈玫倪x擇就是趕快投降,并識相地把‘東西’給交出來?!?p> 被朱琪這么一講,楊潔寧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胸口。在衣服內(nèi),藏著那個他用命拼來的黑色封皮文件袋。
“那‘東西’就在你身上吧!不要不承認(rèn),就是你在索倫國偷出來的那份黑色封皮文件袋。勸你還是快點交出來。然后再回到你的薩蘭國國都,讓你們的國王和官員全都投降?;蛟S索倫國還會給你們一個體面的臣服?!瘪T廣軍就像是在作著補充。
楊潔寧聞言喘了幾口粗氣。他拼勁力氣不再以法杖支撐身體,而是勉強站直起身體??墒牵莾蓷l老邁的腿卻在不住顫抖著。
馮廣軍顯然是注意到了這點,他沖著楊潔寧的兩腿瞄了眼。而后,馮廣軍幸災(zāi)樂禍地笑了笑。
“老師,考慮好了嗎?”
楊潔寧迎面撞向了馮廣軍的嘲諷視線,還帶著個露齒冷笑的神情?!榜T廣軍,你如今還能叫我一聲老師,老實說我真得感到很‘欣慰’。”
“但是,老師。如果你再不識抬舉的話,那可能就是我最后一次這樣叫你了?!?p> “呵……呵呵,那也不要緊。反正你之前不是直接就用老頭子來稱呼我了嗎?”說罷,楊潔寧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無以倫比的嚴(yán)肅面孔,“想讓我投降并把‘東西’交出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他扭頭對著在場的所有索倫人都是犀利相視,“我們薩蘭人也不會輕易屈服。不要以為你們幾句隨便的威脅,就可以動搖我們那顆保衛(wèi)國家的心。”
楊潔寧的話音剛落,一記前所未有的雷聲便轟然掃來。氣氛就像陷入死寂,也不知是因為楊潔寧的言論,還是那記響徹大地的雷聲所致。
過了足有幾秒鐘,馮廣軍才有了個閉眼嘆氣的反應(yīng)。
“是嗎?哎!既然如此的話,那你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碑?dāng)馮廣軍睜開兩眼,目光中已隱約有了幾分兇悍殺氣。
“哼,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對我不客氣?!?p> “其實你不把‘東西’交出來也無妨?!瘪T廣軍舔了下嘴唇,“我們可以直接殺了你。與其為‘東西’去廢功夫,倒不如直接對持有人下手,那也是最徹底的辦法。相信你死了以后,‘東西’也會就隨之消失了?!?p> 就在馮廣軍講完話的那一刻,朱琪他們?nèi)送鶙顫崒幍乃谖恢脺惤艘环?p> 楊潔寧向著一側(cè)斜了下眼珠,他十分清楚即將而來要發(fā)生的事情。他隨即將心一橫,握緊了那把跟隨了他快三十多年的法杖。
霎時的,樹林間的氛圍好似變得安靜起來。不再有雷聲打擾,有的只是‘嘀嗒嘀嗒’的落雨聲。
“楊潔寧,有的事情你可真得不要怪我。”馮廣軍微微勾了勾嘴角,“是你自己冥頑不靈,才會導(dǎo)致事態(tài)變成現(xiàn)今這樣的。”
與馮廣軍言語對應(yīng)的是,那三位年青人當(dāng)前的輕微舉動。
阮領(lǐng)的手正漸漸摸向劍柄。待到手心與劍柄徹底向貼合,他保持了這個姿勢許久。朱琪與何韋林則是托起一手掌,金色閃電和冰冷寒光各自在他們手中顯出。
“如果你可以識趣點,像我一樣加入索倫國。那么現(xiàn)在你一定也是名索倫的高級官員。到時我們師徒倆又可以像曾經(jīng)那樣一起共事了。”
“我永遠都不會和一個賣國的走狗共事?!?p> 馮廣軍聽后不屑地咂了咂舌:“難道到了現(xiàn)在,你還要這樣頑固下去嗎?我前面說了那么多你也一定都沒聽進去嗎?”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就像兩條弓起的蚯蚓,“我們都是人類,需要團結(jié)在一起。只有團結(jié)了,我們才可以對抗賽爾洛斯的其他種族?!?p> “不要為自己的侵略找借口。薩蘭是薩蘭,索倫是索倫。人類與人類之間可以合作,但絕對不是赤裸裸地前來侵略與強行掠奪?!?p> “好吧!我與你完全說不通話。老師,這也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老師了。”長久的沉默過后,馮廣軍深吸了口氣,“再——見——了?!?p> 隨著記轟鳴的雷聲壓來,一場大戰(zhàn)也就無可避免地展開。
“呀……”先是阮領(lǐng)大吼一聲,拔起插入地面的寶劍,就以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揮起砍來。寶劍經(jīng)過層層落雨的包裹,更顯示出了它的鋒利寒光。
楊潔寧趕快迅捷避開??墒牵驮谕慌员荛_的過程中,他全身都深感到了陣劇痛。傷勢正無孔不入地影響著他的戰(zhàn)斗力。他咬緊牙關(guān)強行頂了過去。
“臭老頭,我看你能否一直躲避開?!比铑I(lǐng)眼見自己的首次劈砍撲了個空,他又再次提起揮動寶劍。
這次,寶劍是以橫砍形態(tài)襲去的??扇f沒想到的是,只見楊潔寧做了個收腹動作,又再一次避開了阮領(lǐng)的攻擊。不只如此,楊潔寧手上還顯出了個發(fā)寒的藍光。
每次都是你攻擊,現(xiàn)在該換我了——楊潔寧射出了手中的‘寒冰箭’。
什么?阮領(lǐng)顯然并未準(zhǔn)備好,他眼見著地方的寒冰箭沖自己飛來。他只得將寶劍擋于身前,勉強對應(yīng)著突然到來的威脅。
寒冰箭擊中了寶劍劍身,阮領(lǐng)被震得后退了好幾大步。他與楊潔寧對了下眼,雙方都射出了不服氣的目光。
楊潔寧正要打算再度進攻,哪只余光突然感受到了個金色的光芒。不用轉(zhuǎn)頭,他都能清楚那是血祭師朱琪發(fā)出的閃電鏈所致。
楊潔寧猛然提起法杖,從容地啟動了法力罩。
閃電鏈朝著楊潔寧這邊沖來,擊中到法力罩上。它們互為撞擊所造成的氣波,朝周邊一個蔓延。但很快,閃電鏈衰竭了,法力罩卻屹立不倒般地繼續(xù)散發(fā)著強大力量。
朱琪臉上劃過一絲驚訝。這還是受了重傷的人嗎?他以一個吞咽口水的動作來掩飾內(nèi)心的詫異感。
“你們這些小毛孩,還是太嫩了。”抵御住了敵人的攻擊,楊潔寧順勢向朱琪射出了多根寒冰箭。
朱琪倒吸了口涼氣,向一旁倉促跑去。只是,他還是被其中根寒冰箭射中左肩部位,只感覺好像被個冰冷的大手狠抓了下,朱琪隨即用右手強捂住那處。
“可惡。”朱琪瞪向了與之交手的魔法師。果然名不虛傳,這是他當(dāng)前的最主要想法。
就這點能耐嗎?楊潔寧大幅度地?fù)]動了下手中的法杖。
突然感觸到了股冰冷的寒意。久經(jīng)沙場的楊潔寧第一時間便辨認(rèn)出了敵方的招式。他斜了下眼珠,頭部稍稍往一側(cè)偏去。寒冰箭自他的臉頰邊劃過,還順帶擦動了他鬢角處的頭發(fā)。
躲避開了寒冰箭,楊潔寧轉(zhuǎn)過了頭。何韋林釋放招式的動作映入了他的瞳孔中。
楊潔寧握緊了法杖,一股強大的法力氣息被灌注到了左手上。他正要發(fā)動進攻。突然的,兩條臂膀同時感到陣劇痛,同時面前的一切也整個麻利抖動了下。他閉眼搖了搖頭,稍微壓低了下自身肩膀。傷勢對他的腐蝕還在加深,他都不清楚自己能撐到哪一刻。
等到回過神來,眼前是又一根寒冰箭射來。楊潔寧睜大眼睛,凌厲地避開之。但他正要朝何韋林發(fā)動反擊時,耳旁又忽感到有駭人的劍風(fēng)正在逼近。
楊潔寧倏地扭過了脖子。任憑大雨如何在臉上流淌,他都義無返顧地透過模糊雨幕,望向了那個正急速跳來的人影。
阮領(lǐng)跳得足有三米多高,他雙手握著寶劍朝楊潔寧重劈而來。
“去死吧!”他口中還喃喃著話語。
楊潔寧只得暫時壓下進攻欲望,轉(zhuǎn)身強行啟動起了防御法力罩。阮領(lǐng)的跳劈正中目標(biāo)。一時間,寶劍劍鋒與護罩的碰撞到一塊,進而產(chǎn)生股前所未有的能量。能量的撞擊又迸發(fā)出陣颶風(fēng),將一定范圍內(nèi)的樹枝葉吹得歪扭無比。
‘你……你去死吧……去死吧!’騰在半空中的阮領(lǐng),開始不斷對自己內(nèi)心注入著這句話語。他的寶劍也在一步步深嵌入那個透明護罩內(nèi)。
眼看著敵人正在用寶劍慢慢蠶食自己的法力罩,楊潔寧拼死注入著自身法力值。最終,他還是成功地震開了阮領(lǐng)。
承受著反作用力,只見阮領(lǐng)悻悻往后倒了幾步,直到扶住一顆粗實大樹才勉強站穩(wěn)。
但這次沖擊又令楊潔寧的視線產(chǎn)生了絲模糊感。不再是隨便搖搖頭就可以驅(qū)散掉,他的視角始終是半模糊狀態(tài)。未等徹底恢復(fù)過來,另一個敵人又無情地攻來。
何韋林的一記寒冰箭已近在眼前。楊潔寧想要躲開,但兩腿卻不聽使喚。寒冰箭正中了他的右胸口,他突顯出陣股冰冷的發(fā)憷。微低下頭,他才意識到自己胸前那塊衣布,已然變成了塊僵硬的薄冰。
根本沒時間去等待劇痛的散去,他先是用法杖在地面上犀利一撐,提起兩腿就往遠處跑去。忍受著胸腔內(nèi)都擴散出冰冷寒意,他奮力躲避著敵人。
“想跑?”何韋林看到如此場景,接連射出了寒冰箭。
楊潔寧感受到了背后的威脅,他以幾個左右橫跳躲開了寒冰箭。那些冰箭紛紛射到了他穿梭而過的樹干,將那一邊樹林凍成了一個個冰雕。
奮力避開了一個魔法師的進攻,可剛沒跑幾步,一道交互纏繞的閃電鏈就擋在了楊潔寧的面前。
閃電鏈擊中了他身前的一排樹木,不僅把它們給劈得倒下,所帶出的火星又覆蓋到了樹干上。瞬間,樹林中燃起一小片火光來。雖說當(dāng)前的境況是大雨如注,但卻未能起到消減到這片火光的作用。雨水落灑到了樹干上,使得一陣陣煙霧飄散而起。這樣的話,本來就能見度極低的樹林中,更顯示出了陣虛幻的迷霧景象。
楊潔寧停步轉(zhuǎn)向了閃電鏈發(fā)出的源頭,五官扭曲的朱琪正站在那邊。
此時朱琪正怒目圓睜地瞪著楊潔寧:“楊潔寧魔法師,你的寒冰箭還是真是令人膽寒啊!”
楊潔寧沖其挑釁般地勾了勾嘴角。
“我今天也算是領(lǐng)教到‘最強魔法師’的真正實力了?!敝扃髅蚓o住了嘴唇,“但我現(xiàn)在可不會再大意,我會集中所有思緒來擊垮你。”說罷,他反手輕拍了下剛才被冰箭擊中的左肩處。
楊潔寧大口喘起了氣來。精神已經(jīng)是越來越無法集中,身體也在往散架的方向上發(fā)展。他清楚要是再拖下去,那就只有兩個字:必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