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空手家的愿望
“我已經(jīng)死了,對嗎?”
“對。至少算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绷謱捓鹂帐值婪?,不介意扳指開始自然轉(zhuǎn)動了。
“你是黃泉路上也來跟我過招的嗎?你剛剛既然讀懂我的招數(shù),可以跟你過一招。”
“我是瘟神,不會空手道?!?p> “不管你是神還是鬼,你現(xiàn)在穿的這身可是空手家的道服,怎么瞧不起我嗎?系一條剛?cè)腴T的白帶子?!?p> “我怎么也是當(dāng)代極真空手八段松井館長的門生,有松井姓氏。今天就要上黃泉路了。夠資格跟你這個高中生過一招了吧?!?p> 不等林寬再回話,眼前自稱姓松井的人,便微微一鞠躬,擺好了招式。
僅此一招,必殺之技。
赤手空拳,人在心在。
極真空手,沒有華麗武姿,沒有點到為止的傳統(tǒng)空手理念。
但拳拳至骨,招招入髓,一招一式,一擊必殺。
林寬腦子里還在琢磨著100個勸他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理由。
可是,身體,竟然不由自主的微微回應(yīng)了一禮。
頓時,林寬腦子一片空白,但眼疾手快,身體已有慣性。
在松井右腿屈膝狀,還沒踢出腳的剎那間,林寬已經(jīng)一個回旋腿踢在松井的脖頸,掃踢讓松井的身軀再一次橫撞著擂臺倒下。
下一秒,林寬都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右手何時已經(jīng)伸掌成刀,按在了松井的喉間。
“一招已過,我們做個交易吧?!?p> “你師出何派,我的師尊也沒有你這個神速度。什么交易?”
“我可以把命還給你,只要你放棄今晚的比賽結(jié)果……”
“想讓我放棄輸贏?哈哈哈!命,我不要這條命?!?p> “能活著,有命在,其他什么不能解決?”林寬還是第一次碰見不要命的。
“你這個鬼宗師,也就十七八吧。呵呵,有命在,什么不能解決。在我這里,恰恰相反?!彼删α?,但搓了把眼睛笑的凄涼。
“我是瘟神,我可以把命還給你。輸了今天的比賽,留著命在,還有很多比賽等著你呢?!绷謱捙滤删疀]有聽明白,很鄭重其事的挑明了自己的身份。
“瘟神?那既然是神就送我上路吧?!?p> “你這個人,為什么非這么執(zhí)著呢?”
腦子沒在,有點兒不能理解這個人的頑固。
剛剛過的一招,比起松井,其實此時的林寬更是驚訝自己是怎么出的拳出的腿,關(guān)鍵一句,靠,我怎么這么強。
有點兒心不在焉,“松井桑,你說成交吧。我把命還給你?!?p> “你根本不是什么神,是黃泉路上攔著命不讓過的厲鬼吧?!?p> 第一次聽說攔著命還有這一層意思。
“鬼宗師,剛剛那一招我的確是輸了。輸?shù)男姆诜??!?p> 松井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其實,及時不跟你過這一招我也知道,我的空手道生涯結(jié)束了。可是,打了35年的拳,我不知道該怎么去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p> “正好,我給你個機會……”
“鬼宗師,讓我把話說完。如果今晚你看出最后那一招,我是魚死網(wǎng)破拿命換的擊倒對方的機會。那你也該看出來,在這之前,我已經(jīng)小腦受損,必將致殘了?!?p> 這次林寬沒有打斷他說話。
“之前,大大小小的傷,都不算了。因為,我總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墒牵涞喇吘箽q月不饒人。能贏一場K-1,35歲已經(jīng)是我的極限了。這一命,太值了。”
“自私些講人之常情,那我也是個常人。在家里是個父親,有個剛剛十歲的兒子?!?p> “這次以一條命換一個K-1王者,我的兒子會一輩子以他有過這樣一個父親為榮。而且,我有高額保險金,只有死在擂臺上才生效的保險金。”
林寬的扳指又開始轉(zhuǎn)的禁了,但這一次,他沒有催促松井。
“如果你把命還給了我,卻要奪走我的勝利。那么,我的后半生,都會躺著床上,是個半身不遂。沒有半分榮譽,沒有收入,還需要老婆兒子輪流照顧吃喝拉撒。那才是漫長的生不如死的日子?!?p> “我怎么不會痛,我是個男人,及時躺在病榻上,也是個半生習(xí)武的男人。我還要強壯堅強,面對家人,面對社會,面對我特么練了一輩子的極真空手道?!?p> “你說,換了你,你會選擇要這條命嗎?你才十七八,這么說你不懂,我換個說法吧?!?p> 林寬盡管活過一輩子的人,此時不是什么十七八的心智,但還是沒有打斷松井。
“不是說每一個戰(zhàn)士,只要他的仗沒打完,最后都想死在戰(zhàn)場嗎?那擂臺就是我的戰(zhàn)場,我求你讓我死在擂臺吧。”
林寬右手心里已經(jīng)滿是汗水,轉(zhuǎn)動扳指時,手還在打滑。
只好在道服上擦了擦汗水,不再猶豫了,“好,我送你上路,那許個愿吧。最后,我還能幫你實現(xiàn)個愿望?!?p> “謝謝你送我,謝謝你遇見我。我這一生都認為凡事都該拼命干,不是許愿能解決的。既然最后了,那我就許一個。”
“嗯,松井桑,你說吧?!?p> 扳指開始反向轉(zhuǎn)動了。
“今天遇見你,是個奇跡。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期望你能是空手道的未來之星,讓全世界所有的眼睛都知道空手道的厲害!”
“等等!”林寬一身冷汗。
但扳指已經(jīng)歸位。
眼前已經(jīng)依然是兩片玻璃窗了。
遠遠望去,擂臺上倒下的白衣空手道服,嘴角流出了血。
血,越流越遠,流過白色道服,流過8米擂臺,流過觀眾眼前……竟然在扳指上留下了一滴血。
林寬抬起扳指,在胸前的道服上,輕輕拭去了血跡。
“我是來晚了嗎?是不是錯過了什么?想來要挽救所有生命的林桑,今晚這是怎么了?”身后又是槐仁熟悉的冰冷的聲音。
“沒,你來的正好。你去吧?!绷謱捦屏艘话鸦比?,玻璃窗外便多了一個為死者超度的黑西服死神了。
......
“瘟神大人,您的親子蓋飯好了。來嘗嘗小妖的手藝吧!”
回頭一看,肥貍貓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金黃色的蓋飯走到了桌前。
“你怎么知道我的道服是空手道服?你還知道什么?”林寬一把抓起了要從桌前躲開的妖貍。
“瘟神大人饒命,我什么也不知道??!您還是先吃飯吧?!?p> 回頭一看,槐仁已經(jīng)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