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開學的時候總是社團最熱鬧的時候,可愛的新生們就像剛出生的小貓,對一切新事物都十分好奇。劍道部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這種熱火朝天的景象了。
和其他運動類社團一樣,劍道部的男女生活動也是分開的。
畢竟除了源步美那種變態(tài),基本上沒有女生能夠在這種身體對抗類的競技項目中戰(zhàn)勝男生。
這是客觀差距,人類千萬年進化的結(jié)果,不得不認。
即使是源步美,也只不過是沒碰到和她同水平的男性選手罷了。當然,只限于競技劍道。倘若生死交戰(zhàn),在并不那么物理的世界,性別對結(jié)果的影響并不那么大。
比如永真,誰沒被小姐姐一套漂亮的十文字帶走過呢?
又或者蝶老師,多少野狗的噩夢。
但是劍道部又不是浪人培訓基地,只不過是普通的劍道愛好類社團罷了。限定競技規(guī)則的話,男性總體的身體素質(zhì)還是優(yōu)于女性的。
或許是部長是女性的原因,女生們占據(jù)了光照最充足的半場,前輩帶后輩,手把手,肩并肩,糾正動作的時候難免大的貼著小的,有時挨重了不免叫上兩聲,讓人感嘆青春的美好。
氛圍可以說是相當輕松休閑了。
反正大多數(shù)人只不過是來體驗一下,也沒幾個學生真打算往體育上發(fā)展。
雖說大學很多會看你在高中社團里取得的成就,但這里的絕大部分人甚至連大學都沒有考慮過……
日本只讀到高中便進入社會才是常態(tài),大學是交給學力優(yōu)異的人的。
源步美格格不入地蹲踞在風林火山的大字之下,倒不是沒有后輩愿意找她指導,相反,這位帥氣又強大的學姐在低年級的女生中人氣堪稱恐怖。
每一個見過那雙丹鳳眼的女生都自動變成了忠實的“妹妹”,甚至還有專門的后援團。招新的時候只要把她往門面上一放,新生就會像垃圾一樣源源不斷地往劍道部涌過來,給其他社團都饞哭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恐怖的人氣,雖然女生們都很想和這位學姐有更親密的關(guān)系,但誰也不敢做出頭鳥。
和女生這邊熱火朝天的景象不同,男生那邊就要……
“我是,三年級學生森下大輔!我是來,教導你們的!”
葦名真一剛帶著惠進入劍道部的道場,就聽到相當響亮的一嗓子,如果再加點彈舌就更棒了。
高年級的學生穿著藍色劍道服站成一排,腰胯竹劍負手而立,從他們面前那群站得比體育課都整齊的新生們來看,大概壓迫力還是很強的。
你們究竟是劍道部還是極道部啊……
雖然早知道男生這邊情況特殊,但沒想到這群家伙竟然搞得這么昭和。
男生這邊數(shù)量比起女生少了很多,不知道是入部更嚴格還是把人都嚇跑了,說起來,葦名真一都還不清楚自己的入部申請過沒過。
本來也只是陪著惠一起來的,單純掛個名而已。
“我們?nèi)昙墝W生,是你們最好的,老大哥!你們有不懂的事,都可以問我們!我們會親切地告訴你們!現(xiàn)在……請大家開始自我介紹,每個人把班級、姓名,介紹一下?!?p> 森下大輔突然指向一個不知所措的倒霉家伙,震聲道:“從你那兒,開始!”
“是……是,一年D班,山本一木……”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陣勢嚇到了,這倒霉蛋說話的底氣非常不足。
“沒有勁兒!”、“聽不見!”、“根本聽不見!”、“重來!”、“這么小聲還想學擊劍?!”
“是!我是,一年D班學生!山本一木!”
“好,下一個!”
森下大輔吼道,所有新生都被這一下給震懾住了,一些人偷偷咽了口唾液,心里已經(jīng)在盤算繼續(xù)在劍道部待下去究竟是不是正確的選擇了。
原來劍道部女多男少的傳聞是這樣來的嗎?
怪不得安利劍道部的學長都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甚至很多人連部員都不是,但還是極力推薦劍道部……
上當了!
“一年級!C班!黑島森田!”
“好!很有精神,下一個!”
“……”
葦名真一帶著惠走到源步美身邊,她還是老神在在的樣子,一點也沒有打算管男生那邊的意思。有她坐鎮(zhèn),女生們也全然不把那群只會制造噪音的馬鹿當回事。
倒是葦名真一的到來引起了不小轟動,畢竟就像男生喜歡看美女一樣,女生對帥哥也沒什么抵抗力,特別是在有隔壁那群歪瓜裂棗的情況下,青草就顯得尤為可貴。
新生們交頭接耳討論起來,變著法兒從高年級的學姐口中得到這位帥氣學長的信息,然后心碎了一地。但也有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只是悄悄記下了葦名惠,準備之后套套近乎,看能不能曲線救國從這位小姑子下手。
不知道是不是修煉了見聞色,兩人還沒走到源步美面前的時候,她就忽然睜開了眼,起身迎了上來。
“小惠……”
“部長……”
你們這幅劉備見孔明,玄宗見三藏的模樣是怎么回事?
看著妹妹臉頰的紅暈,葦名真一感覺拜托源步美訓練一下惠的擂臺戰(zhàn)不是個好主意,怎么有種送羊入虎口的感覺?
不是吧阿Sir,你倆都是女孩子誒?
昨天不在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
雖然大概猜到了是源步美保護了惠,但是結(jié)果確定的情況下,過程中的可操作空間可就多了去了。從放學送惠去劍道部到再次見到惠,期間的足足有兩三個小時的時間,都夠火影播二三十集了。
回去后惠也沒和他提這事兒,葦名真一自然也是不會主動問的。畢竟救了她的是天狗,又不是葦名真一。
“咳!”
但是現(xiàn)在當壞人的是葦名真一。
“源部長……”
“葦名真一!”
遠處的一聲咆哮打斷了他準備好的說辭,葦名真一不快地呼了口氣,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森下大輔不知何時注意到了這邊,長滿橫肉的臉黑得像李逵,他從身后一個三年級腰間抓起竹劍,提著走了過來。
葦名真一眉毛挑了挑,自己有招惹過他嗎?
好像沒有。
不過馬上他就知道這位森下學長找他干什么了。
“為什么不過來報道!”
“我為什么要過來報道?”
唉,怎么到哪兒都能碰到這種腦子有問題的家伙。他不打算和傻〇講道理,對付這種人道理是沒有用的,這家伙想干什么再明顯不過了,無非是挑一個刺頭來在新入部的成員中建立威嚴罷了。
他倒也沒猜錯,森下大輔確實是這么想的。
雖然葦名真一在年級上有“孤高的魔王”這樣的綽號,但是這不正好嗎?
劍道啊……可是和田徑游泳這種單靠身體素質(zhì)就能碾壓的“垃圾”運動根本不是一個東西??!
雖然你身體素質(zhì)非常變態(tài),但是只要不是差距大到十分離譜的程度,技巧在勝利中所占的比重要遠超身體素質(zhì)本身。沒有系統(tǒng)性練習過劍道的人,連流暢揮劍都做不到。
足夠的名聲,足夠弱,這么完美的對手上哪兒去找呢?
沒有男生不想把葦名真一這個站在櫻蘭高中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給揍一頓,從他手中搶過從來沒被使用過的交配權(quán),只是辦不到罷了。
但是森下大輔自信自己能夠辦到。
劍道是特別的,就算真的天賦異稟,只要沒有常年刻苦的練習,也不可能戰(zhàn)勝一個浸淫多年的老手。而葦名真一這種把大部分時間花在學習上的家伙,是不可能有時間練習劍道的。
“進了劍道部就要遵守規(guī)矩,我們?nèi)昙墝W生說要來報道,就是要來報道!”
所以他看到葦名真一的入部申請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啊。
就是為了這一刻,尋個由頭親手教訓他。
葦名真一有些無奈,果然人帥是非多,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日本這些腦子里不知道塞了什么糨糊的青春期男生總喜歡沒事找事。
蠢貨是無藥可救的。
殺雞儆猴這一套玩得很熟,但是他不是雞,是雞的老祖宗。
臉都送到手邊了還不打,簡直對不起讓“天朝穿越者”的名號響徹多元宇宙的前輩們。
“田徑部的三年級當初在體育課的時候說,戰(zhàn)勝他的話,就算把他的話當放屁也沒關(guān)系。你呢?如果在這里把你打趴下的話,是不是”
葦名真一用手指著他鼻子,這個動作已經(jīng)是相當有挑釁意味了。反正對方也會找各種借口逼他干一架,不如搶個先手,殺殺他的氣勢。
“就在這里,1v1,無護具無規(guī)則亂斗。怎么樣,敢嗎?”
“てめえ(鐵滅,蔑稱),滅了你!”
森下大輔額頭青筋狂跳,他將竹刀揮出爆響,如果不是縱目睽睽,可能他根本都不會在意規(guī)矩直接就動手了。
但現(xiàn)在不行,所有人都在看這邊,最基本的武德還是要講的。
葦名真一只是笑了笑。
真可憐,連句cnm都說不出來。
在罵人的語言上,日語的殺傷力就和癢癢撓一樣。
“惠,借一下你的刀?!?p> “哥哥請隨意使用?!?p> 惠解下背上的竹刀,雙手呈了上去。
“我會展示葦名流的精髓,能學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惠?!?p> “是!哥哥。”
少女興奮得鞠躬,使勁瞪大眼睛,眨都不敢眨,恨不得把一切都記下來。
聽到兩人對話的源步美一臉懵逼。
法不可輕傳,誰家不是藏著掖著,他就這么簡單地表演給所有人看?
在這里?
昨晚的對練中小惠有說過那令她驚艷的自由隨心的劍技是哥哥教的,但這種話太過驚世駭俗,在親眼見到之前她是不信的。在源步美的想法里,傳授如此美麗,自由得像天空的飛鳥一樣的劍法的人,一定是隱居山林清泉為友松柏作伴的不出世的大師。
她當時只當是惠在說謊,或者門內(nèi)有不允許報上師父名號的規(guī)矩。這種隱世之人有什么樣的脾氣都不奇怪。
反正無論如何那個師父也不該是葦名真一。
正好,現(xiàn)在有機會看清楚是不是如自己想的那樣。
“森下副部長,使用北辰一刀流。”
源步美開口提醒道。
就連部長都沒有去阻止這場看似不公平的決斗,就算其他三年級女生再看不過去,也沒有人上來出這個風頭。
葦名真一和森下大輔分隔十米站定,本來就不是正規(guī)對戰(zhàn),護具沒穿不說,連劍道的規(guī)則都不用管,打趴下就算?;旧纤慵s架了,只不過是大庭廣眾之下,勉強冠了個比試的名頭罷了。
說實話這會兒老師還沒過來阻止真是離譜,連新聞部那群狗腿子都已經(jīng)來了。
至于為什么葦名真一知道,他們閃光燈都不帶掩飾的。
不管誰輸誰贏,明天新聞部自己運營的網(wǎng)站上都一定會出現(xiàn)相關(guān)消息。
“源部長,請給個信號吧?!?p> 葦名真一有禮貌地說。
源步美點點頭,詢問了兩人是否都準備好后,揮手宣布了開始。
森下大輔用的進攻性極強的上段構(gòu)型起手,刀舉過頭頂,下一擊就是毫不留情的斬落。這種完全放棄防御的構(gòu)型基本上是不可能在和同等級的對手對戰(zhàn)中使用的,而他用出這樣的構(gòu)型,已經(jīng)是對葦名真一的藐視了。
反觀葦名真一只是直愣愣地站著,相當隨意,連劍都只是虛握。
見森下大輔遲遲沒有動作,他甚至干脆就那樣朝他走了過去。
“嚯,朝我走過來了嗎,沒有選擇逃跑而是主動接近我么!”
森下大輔獰笑道。
“不接近又怎么暴打你呢!”
“WRYYYYYYYYYY!”
森下大輔發(fā)出了意義不明的狂吼,這種吼聲在劍道里不只可以威嚇敵人,也可以做到協(xié)助發(fā)力。不只是劍道,拳擊中也有通過吼聲來發(fā)力的技巧。
如果是個普通人還真就被他嚇到了也說不定,但很遺憾葦名真一并不是。
只是輕巧的往后墊步,這一招勢大力沉的下劈便擦則他鼻尖斬了下去。
場外驚呼連連,雖然在本人看來躲過這種毫無水平的劈斬簡直是基本功,但是在外人看來其間還是相當兇險的。
竹劍并沒有如想象中打中對手,擊打在地面的反震讓森下大輔手掌麻了一瞬,但他常年修行劍道,很快調(diào)整好姿態(tài),雙手緊握,劍尖對準葦名真一胸口從下往上突刺。
雙方?jīng)]有護具,這種突刺如果中了,即便是使用的竹刀這種安全的用具,最輕也都是醫(yī)院躺半月,倘若他用的木刀,就算沒開鋒,勁力正確捅個對穿也不是問題。
嘖,真是一點也不留手啊……
葦名真一輕笑,那他也可以不留手了。
側(cè)身,抬腳一氣呵成,隨著咚的一聲,原本刺出來的竹刀魔術(shù)般地被他踩到地上,像液壓機一樣壓得它動彈不得。
竟然敢用白給突刺,該說是勇氣呢,還是無知呢?
其實如果葦名真一愿意,直接給他踩脫手也沒問題,但那樣失去劍的森下大輔同樣也會失去控制。
他掂了下手中的木劍,說是斬,不如說是像揮舞棒球棍一樣掄了過去。
然而森下大輔不愧是劍道部副部長,果斷地松開一只手,將這一擊帶偏了一點,又用柔軟脂肪較多的腹部接了下來,盡管如此,在那一聲極具沖擊力的“砰”下,一口反芻的胃液是跑不掉的。
但他還是笑了起來,左手青筋暴起,死死抓住葦名真一的竹劍。
北辰一刀流作為日本警衛(wèi)隊的通用劍術(shù),里面自然是有體術(shù)的。但此刻兩人的距離相當近,這會兒又是相互壓制住對方劍的情況。他學的不是柳生新陰流那種有“無刀取”技巧的流派,習慣性地不敢主動放棄自己的劍,于是干脆一昂頭,一個頭槌就砸了過去。
但葦名真一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松開了手。
上勾拳!
葦名真一很奇怪,這什么年代了還有人用臉去接拳頭。
如果不是真的發(fā)生在眼前,沒有人能相信一個看起來十分敦實的胖子竟然被就這樣打飛了出去,閃光燈閃個不停,大概這一幕會變成森下大輔一生的恥辱吧。
全場無聲。
又一個“勇者”倒下了,魔王依舊坐在他的寶座上。
黑暗的時代還在延續(xù),或許在新紀元到來之前會有新的勇者出現(xiàn),也或許沒人敢再挑戰(zhàn)魔王的威嚴。
誰知道呢?
沒用的鉛筆
明天要去山上祭祖,可能沒有更新。 我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