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輪的擂臺呈六邊形,四周六個小擂臺圍著中央一個大擂臺,等葦名真一隨周圍的人一起走出通道的時候,各個擂臺上都已經(jīng)站著一個人了,看不真切的觀眾席上山呼海嘯。雖然之前已經(jīng)感受過一次,但只有站在這中央,才能感覺到這里究竟有多么大。
他們占用了下水道,又擴建并改造了許多處地方。
才形成這么一個如同宮殿一樣巨大的空間,據(jù)說這里請最頂尖的設計師設計,即使是暴雨來臨的季節(jié),也不會被雨水沖垮。
不過被淹卻是難免的,到時候有需要斥巨資重修,因此最大是賽事便在雨季之前舉辦了。
燈光有些刺眼,周圍的人都和他一樣戴著面具,不過穿著確是千奇百怪,甚至還有個看起來像苦行僧一樣枯瘦如老樹般的人,他也不知道這樣的人來這里干嘛。
葦名真一的賣相倒是引起了不少關(guān)注,畢竟手中的妖刀無鞘,他就這樣提著刀走出來的,配上那張狐面,換了身古樸遮蓋身形的衣服,宛如山中走出的妖狐一樣。
他四下張望,想尋找妹妹的身影。
按照他的想法,惠那樣體型的孩子在這群要么肌肉爆炸要么奇裝異服的人里應該的如同出塵的蓮花般顯眼的。
但不知是過于著急失了分寸還是如何,他依舊沒找到妹妹。
現(xiàn)在所有人都沒有急著動身。
就像他想的,除非是想七場晉級,否則越晚上去越有優(yōu)勢。但是這個分寸也許要好好把握,否則超了時限沒搶到最后一場,連挑戰(zhàn)的機會都沒有就得不償失了。
葦名真一繞著邊緣緩緩走動。
因為擔心妹妹,燥意撩動心火,甚至他的眼里已經(jīng)隱隱有了赤芒。
人影憧憧,燈光也十分晃眼,視野好差啊。
中間的擂臺似乎不錯,地勢高,視野開闊……
那里站著的是誰來著?
叫“豪豬”?還是“豪龜”來著?
算了,都一樣……
他提著刀,一步步向著中間走去。
一個人注意到了他,兩個人注意到了他,漸漸的穹頂之上的熒幕映出他那張妖異的狐面,攝像機隨著他的腳步轉(zhuǎn)動,踏上最中央的大擂臺。在那里,仿佛巨人般的豪鬼懷抱雙拳,皮膚呈鋼鐵般的黑青,眼如銅鈴虎面環(huán)須,菱角分明的肌肉看起來就像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一樣。
強烈的煞氣以他為中心爆裂開,令所有看著這里的人心中都忍不住泛起懼意。
“今晚的第一位挑戰(zhàn)者——出現(xiàn)了!??!”
主持人的怒吼帶動了全場,尖叫與呼喊組成刺耳的聲浪,葦名真一只覺得他們吵鬧。
“他的名字是!”
他壓下身體,猶如拉弓般舉刀,刀尖直指豪鬼咽喉。
水原義輝和他說過,當踏上擂臺的時候死斗就已經(jīng)開始了,不需要裁判也不需要倒計時,不要去管傻〇主持人在說什么,只用盯緊自己的對手就好。有些人會直接在這個時候出手偷襲。
不過對方也沒機會偷襲他了。
他的身影剎那間消失在原地,猶如鬼魅般拉出一條黑線,在此出現(xiàn)時已是跨越半個擂臺的距離,出現(xiàn)在豪鬼身前。
金鐵交鳴的脆響帶起火花。
豪鬼獰笑著,這種直球的攻擊雖然有極快的速度,但是依舊沒能穿透他引以為豪的肉身,特別是護住身體的雙臂——那是他全身最堅硬的地方。
他伸出手向這只偷襲他的狐貍抓去,后者卻借著突刺的沖力高高躍起,身體輕盈地飛向高空,猶如翱翔在天空的梟鳥。
他笑得更加猙獰了,空中無力可使,只要判斷他的落點,然后就這樣抓住他就好了。
這只的話,干脆撕掉吧。
豪鬼心想,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沐浴過鮮血了。那種令每根神經(jīng)都震顫的感覺比做i爽一萬倍!
只是想像一下,他都快high到不行了!
他伸手抓向天空。
少年呼出一口氣,明明這里的中央空調(diào)讓溫度十分合適,但這這口氣卻依舊帶起了一條長長的白煙,仿佛他的身體里燃燒著烈火。
然后煙開始旋轉(zhuǎn),在空中留下絕美的螺紋。
赤紅色的滾燙的液柱立在螺紋中央,伸向天空的雙手定格在這一刻,好似乞求罪人在乞求父的寬恕。
少年將首級扔在地上,滾燙的宛如烈火灼燒過的赤色刀身上沒有一絲血跡。超高速的刀刃與空氣摩擦產(chǎn)生的無名之火留下的灼熱將落下的血雨蒸成紅霧,發(fā)出滋滋的,熱刀切黃油似的輕響。
“修……luo……”
主持人的最有一個音節(jié)剛剛落下。
全場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不過是兩句話的功夫,令所有人聞風喪膽的豪鬼便已經(jīng)成了一幅畫。
落在地上的首級依舊保持著那副猙獰的笑容。
據(jù)說,只要刀足夠快,被殺的人即使身首分離也不會對自己的死亡有任何認知。
葦名真一很滿意現(xiàn)在的氛圍,安安靜靜,可以集中精神。
這里視野無比開闊,宛如立于世界中心的王。
穿著潔白劍道服的少女映入眼底,雖然帶著和他相似的狐貍面具,但卻沒有一絲妖氣,只有仙意流淌。她正傻乎乎的看著這邊,可愛得像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呆瓜。
真是只笨狐貍。
他松了口氣,燃燒著赤紅烈火的眼底溫柔得像水一樣。
找到你了,惠。
……
坐在包間里的水野良已經(jīng)嚇傻了,豪鬼的實力他是知道的,他培養(yǎng)了三個人都是折在他手上,那些可都不是普通人,而是和他一樣的鼠妖。雖說鼠妖不以力量見長,但是生死搏殺并不全靠力量,即便如此,他殺死那三人的時候就像真的捏死老鼠一樣。
他不知道豪鬼是什么人,或者是不是人。
但水野良知道,此刻立于場中的自稱修羅的家伙是真正的怪物。
他用顫抖的手撥開藍牙耳機的開關(guān),深呼吸了好多次,才讓自己的聲音略微平靜了一點。
“姐,看……看到了嗎?”
“嗯……”
沉默。
已經(jīng)不需要再多說什么了。
因為本體是無比弱小的老鼠,所以比尋常妖怪擁有更靈敏的感覺的水野良才看得更加清晰。
他看到了今生都難以忘卻的畫面。
看到了在那人爆發(fā)殺意的瞬間,纏繞在他身旁的……
有如實質(zhì)的阿鼻地獄!
“姐……”
“……”
“那真的是修羅嗎?”
“……”
又是沉默。
良久,兩人一同嘆了口氣。
“萬分小心,姐。這次的獎金就算了,雖然沒這么快,但我還有一些別的路子賺錢?!?p> “嗯,我知道了……”
……
少女握緊了手中的刀,擂臺上的妖刀肆意宣泄妖意,觀世正宗則在鞘里長鳴。那把妖刀在挑釁,挑釁身為傳世名刀的正宗。少女死死壓住刀柄,深怕自己無法壓制住正宗的戰(zhàn)意,對擂臺上的人拔出刀來。
不知為何,他明明面向其他位置,她卻感覺他一直注視著自己。
怎么可能?
那種等級的強者,自己在他面前就像蟲豸一樣吧。
“小惠?!?p> 耳麥里傳來源步美的聲音。
這是規(guī)則允許的,許多人甚至有龐大的后場分析團隊,用來幫他們制定策略,節(jié)省體力尋找對手。
對于惠而言,源步美會幫她挑選實力相近的對手,而擂臺上的勝負就要靠她自己。就好像電競賽事,教練只負責BP,而BP出來的陣容被選手打成什么樣他就完全管不到了。
一手好牌打得稀碎的例子不少。
“步美姐,我該選誰?”
“現(xiàn)在擂臺上的人都還在精氣神最旺盛的時候,先觀望一下,等別人先動手?!?p> 源步美很有經(jīng)驗,她以前不止一次來這里磨練過。
“好的,步美姐?!?p> 這并不是什么恥辱的事情,不如說,像二愣子一樣認不清自己的實力,上去接不下幾招便被殺掉,那才是真的自取其辱。
主持人能在這里干心里素質(zhì)都十分過硬,他很快回過神來,又開始用那種狂熱球迷一樣的怒吼帶動氛圍了。一邊吼,一邊介紹這匹突然殺出的黑馬,代號為修羅的男人。
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沒什么可說的,這人的資料就是個迷,除了代號性別和擅長劍術(shù)以外什么都沒有。
不過沒有可以猜嘛。
很快葦名真一就變成了疑似古劍道世家出來的絕世天才,來這里打磨自己的劍技了。
他本人倒也不介意,不如說這人給他吹得越離譜,他的真實身份就越安全。
他在端著刀,在思考一件事。
要不要……
把對惠威脅很大的都砍了?
還是留上一兩個?畢竟也是試煉。
不過他很快就又否定了這種想法。在他看來,惠還是第一次面對實戰(zhàn)就要去生死之間走一趟實在是太過離譜,他可是記得自己第一次面對狼的時候有多么慘的,如果不是那個地方會無限輪回,他這種弱者只會給狼徒增一筆殺業(yè)吧。
源步美這種把雛鳥直接推下懸崖的做法他完全不認同。
惠只需要像玩RPG一樣,一點一點闖關(guān)變強就好了。
所以……
還是都砍了吧。
他提起刀,在全場矚目之下走下了中央的擂臺,踏上了代號為無影劍的人所站立的地方。
歡呼聲這種東西,聽久了也分不清究竟是不是最高潮了。上一次事情發(fā)生得太快,搞博彩的還沒來得及開盤,這一次倒是準備充分,
雙方的賠率在1:1左右波動。
雖然豪鬼很強,但無影劍也是以碾壓之勢獲得過冠軍的人。而修羅的戰(zhàn)斗時間太短,也沒人看清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因此賠率很保守。
“你的劍很快……”無影劍開口道,“但是還不夠?!?p> “豪鬼運氣很好,他成名那段時間我正在閉關(guān),否則那種只會像蠢豬一樣揮動拳頭的傻〇根本進不了那年的決賽。其實今晚就算你不去,我也會去殺了他,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p> 他的聲音被不知道什么設備廣播出來,又給那個吵鬧的主持人帶來了不少話題。
葦名真一不接話。
他不打算說話,身形好歹還能用寬大的衣服遮蓋住,而聲音這種東西無論如何偽裝都可能會被惠聽出來,畢竟是一起生活那么久的哥哥。
他也不太能理解為什么這些人都這么喜歡嘴炮走流程,只是扛著刀,一步一步向著擂臺中央的對手走去。
后者似乎對他的態(tài)度很不滿,將手按在腰間的刀上。用蔑視地眼神盯著緩步走來的修羅。
“吶,你聽過[燕返]嗎?斬破空間的傳說中一瞬三劍的神技,就讓你見識一下吧!”
他怒喝道,擺出居合的架勢。
“睜大眼睛看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
“……”
吵死了!
兩人錯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