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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遠,別為我哭泣

項塵

鎮(zhèn)遠,別為我哭泣 陳佳棋大坦克 3116 2021-05-10 00:02:17

  “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會走出小山村,又怎么會在長沙街頭流浪?”

  我清晰的記得那一天在黎槿家鄉(xiāng)的下午項少俠受人欺辱倒地依舊雙手掙扎撐起身軀,看著離去的欺負他的人,舉起已經(jīng)斷作兩截的木劍說到:“你們都認為我不是大俠,總有一天我會是大俠!”

  對于這個“我的劍斷了,我要再去尋找一把絕世寶劍!”便跳下田埂,朝遠處的森林走去尋找一把稱心木劍的孩子我的心中充滿了同情與憐憫,甚至讓我感嘆命運不公,天妒英才。

  “情況是這樣的,今天我收到長沙一個電視臺的邀請,參加訪談節(jié)目,后來我和王靜準備逛一逛長沙,然后我就看到一個街邊餐館垃圾桶旁的身影特別像項少俠,起初我還不太確定,直到我看到一柄木劍,我再也忍不住前去一探究竟,想不到真的是項少俠,這孩子現(xiàn)在頭發(fā)邋遢長的遮住大半邊的臉!”

  “然后呢?”

  “然后項少俠抬頭看我,迷茫的眼睛里突然射出精光說到‘哥哥,我記得,你是來送我絕世寶劍的嗎?’”

  田康林的話再次拉起我的回憶,想起那天處理完黎槿父親后事準備啟程回到麗詩趣苑的中午,村里的羅大哥聯(lián)系了一輛破爛面包車拉著我和黎槿田康林準備去鎮(zhèn)上乘車。

  項少俠似乎天生敏感,攔下我們的車,抱著田康林的大腿哭泣,那時我就感嘆這樣的小孩連哭泣的眼淚都是清澈純潔的。

  “項少俠,人生總有分別,但是,也是為了下一次的相遇,等下一次,哥哥來這里,給你送來一把絕世好劍,好嗎?”田康林低下身摸著項少俠的頭。

  “好,但是你要快點來哦?!表椛賯b依舊埋在田康林身上哭泣回答到,這讓我們啼笑是非。

  那天中午連哄帶騙我們終于同項少俠說了再見,項少俠站在村口對我們揮手,直到轉(zhuǎn)過一個彎,我們再也看不到他。

  “現(xiàn)在項少俠在哪里?情況怎么樣?”

  “我和王靜帶著他去洗了澡,理了發(fā),吃了頓大餐,買了新衣服,現(xiàn)在這小子正逼著我叫我給他絕世寶劍,像個鼻涕蟲一樣!”田康林笑著說到。

  “或許不是因為他像鼻涕蟲要粘著你,而是因為他害怕了流浪,覺得此刻你就是他的港灣!這孩子心思單純,上次你同他一起舞劍,在他心里,你就是一位大俠!”我一邊跟田康林聊天,一邊給情緒恢復的黎槿夾起一塊雞肉遞進嘴里。

  “我真的為項少俠感到心痛!老天爺對他怎么這么不公平!”田康林掙扎語氣說到。

  “行了,你怎么也變得迷信了,老天爺才沒有空管著幾十億的普通人的破簍子事,這世界的人各有各的苦難,各有各的際遇。”

  我聽得出田康林語氣里的不滿與掙扎,其實他并非是對所謂的老天爺心存不滿,更多的是對可憐人的同情,社會冷漠的痛斥以及自己不能擁有兼濟天下能力的苦悶。

  “嗯嗯!”田康林沉聲。

  “你先帶他去買一把絕世好劍,明天我和黎槿來長沙同你們會面,再把項少俠送回村子里,聽你描述他頭發(fā)的樣子,孩子可能出來好幾個月了,小村子里交通不便,網(wǎng)絡(luò)停滯,村民文化不高,可能對于項少俠的離開也已經(jīng)無處尋找了!”我安慰這心情略有暴躁的田康林說到。

  “好!畢竟是黎槿家鄉(xiāng)的孩子,由黎槿牽頭帶回去要方便的多,不然村里人把我當做人販子就是誤解中的誤解了!”

  田康林還沒同我說完電話那頭又傳來聲音:“走,哥哥現(xiàn)在給你找一把絕世好劍!”

  聽到田康林略帶慈父般的語氣,我不禁莞爾一笑,腦海里項少俠那倔強,正義,溫良的形象躍然腦海。

  “陳楊,先掛了,明天到了長沙聯(lián)系!”田康林說完話沒等著我回答就急匆匆掛了電話,想必是被項少俠拉著尋找寶劍去了。

  掛了電話,咀嚼著飯菜的黎槿停下碗筷眼波流轉(zhuǎn)看著我問到:“發(fā)生什么了?我隱隱約約聽到你們在說項塵?”

  “嗯嗯,項塵一個人跑到長沙去了,在泔水桶里翻東西吃,恰好被去長沙參加節(jié)目的田康林撞見!”

  “?。 崩栝瘸泽@訝異一聲隨后說到:“明天我們就去長沙,項塵和他爺爺相依為命,項塵跑了,怕是他爺爺也……”黎槿停頓下來隨后急忙拿起手機又說到:“我現(xiàn)在就跟公司請假!”

  這一頓晚飯,在我和黎槿打電話哀求各自領(lǐng)導答應臨時批假中結(jié)束。

  第二天我和黎槿早早起床,似乎經(jīng)歷了昨晚辭職分歧后,我同黎槿之間就多了一點點莫名的隔閡,小到微乎其微,但是卻又實實在在存在我與黎槿之間。

  隔閡傷害的確就像裂痕,如果做不到打亂分子重新組合,再好的黏合劑都會留下痕跡。

  直到中午我和黎槿終于落地長沙,田康林王靜以及項少俠等在高鐵站。

  “黎槿姐姐!”項少俠皮膚黝黑了不少,身體卻瘦了許多,跟幾個月前的那個小胖子福娃形象大有不同。

  “項塵,你怎么跑到長沙來了?”黎槿抱住跑過來擁抱她的項塵。

  “黎槿姐姐,是我爸爸叫我來長沙的!”項少俠反而是一副認真模樣說到。

  這讓我和黎槿大為詫異。

  項少俠的身世我基本知悉,母親早年瘋癲墜河而亡,父親又是個沒擔當?shù)娜耍瑳]了女人便跑到隔壁鎮(zhèn)勾搭別家女子,東窗事發(fā),兩人沒有臉皮待在人言可畏的大山里,于是私奔去了大城市,不知死活。

  可現(xiàn)在項少俠竟說他爸爸叫他來的長沙?

  難道當年那個一走了之,杳無音訊的男人良心發(fā)現(xiàn)終于回來了?

  “項塵,你爸爸回來了?”黎槿出聲問到。

  “嗯嗯!那他現(xiàn)在在哪里?你怎么說你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黎槿疑惑出聲問到。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夢里的時候,我爸爸叫我來長沙找他,他在長沙等我!”聽到項少俠的話我們終于恍然大悟。

  這一切不過是項少俠的大夢一場空,也是這個孩子對父親的思念,對缺失的父愛所渴望。

  “兩位姐姐,兩位姐姐,你們看看我絕世寶劍是不是最好看的的?”項少俠似乎并沒有因為沒有遇到他的爸爸而灰心落寞,一把絕世好劍才是他的快樂。

  “好看,好看!”黎槿和王靜都疼愛著眼前這個善良可愛天真浪漫的孩子的。

  黎槿出于他們來自同一個家鄉(xiāng),自然有所依賴和照顧,而王靜則是因為她不能生育孩子,這倒是反而導致王靜的母性更加泛濫。

  “抽支煙吧!”我從抽出煙來遞給田康林。

  “項少俠爸爸的事我已經(jīng)開始在想辦法了,媒體上有些朋友也說會盡力幫忙!”田康林開口說到。

  我并不訝異,現(xiàn)在的田康林不缺金錢物質(zhì),對于這種大海撈人的尋人想法自然可以去付諸行動。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

  “七八年不曾有過消息的人,這一次的尋找怕是困難重重?!蔽页榱艘豢跓?,吐出一個完美的煙圈淡淡黯然說到。

  “有些事,的確難辦,但是不能因為難辦而不能不辦!遇到項少俠了,就是緣分,也是我田康林這一世的修行!”

  “你什么時候開始信佛了?”

  “沒有信佛,我修的不是佛家所謂來世福報,而是現(xiàn)世對自己的自律和自我提升,對自身人生價值的踐行和升華!”田康林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倒是真有一副古代大俠的衣袂飄然大俠風范。

  “康林,我現(xiàn)在越來越佩服你了!”

  “你不會愛上我了吧?這可不行,你可不能跟王靜搶男人!”田康林裝出一副嫌棄的模樣。

  “滾犢子!”我狠狠一拳打在田康林身上。

  “得不到我,你現(xiàn)在惱羞成怒,難道要毀了我?陳楊,心腸歹毒??!”田康林賤兮兮的叫喊,這讓我覺得此刻我和他基情滿滿,洋溢著“蕉”灼的氣息。

  “豁哈,嚯哈,呀哈哈,哼…………”

  項少俠在一旁靦腆的舞劍,即使大汗淋漓,聽到黎槿和王靜的鼓掌聲和小迷妹般的夸贊,項少俠迷失了,舞的更賣力,樂此不疲!

  一點多的時候,我們帶著項少俠坐上縣機班車,一路上搖搖晃晃,晃得我們幾人渾渾噩噩,險些吐出一地荒唐。

  倒是項少俠鼓著圓滾滾的大眼睛,看著窗外的景色,陽光照下來,褐色的眼珠分外鮮明,眼珠里藏著的億萬星辰,在陽光的反射下越加顯得璀璨,光彩神奕。

  顛簸了好幾個小時,我們再一次來到一座貧窮到四處灰塵廢物垃圾成堆建筑稀疏的邊陲小鎮(zhèn)上,又花了錢請一位面包車師傅帶著我們朝著崎嶇山路盤行。

  面包車是五菱,也許也只有五菱能夠在這樣崎嶇破爛的山路上前行,且速度不低。

  傍晚的時候,我們終于在村口下車,陽光再一次從山頭灑落,照在村子的田野上,稻垛上,枯葉上,金黃一片,蕭瑟又招搖。

  “大哥哥,我終于找到家了!”站在村口的項少俠歡欣雀躍起來。

  “你的家在這里,你的根也在這里,你要知道,真正的大俠不管走的多遠都不會忘記自己的家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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