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校園東北角處,一個身影正站在那里。
如果在平時,這種異動一定會被門神墻雕鬼發(fā)現(xiàn)。但現(xiàn)下天劫駕到,這些鬼仙地仙正遭了克星,魏澤便把他們都調(diào)去看守結(jié)界不作多動,自然也就沒法時刻監(jiān)控學生們的情況。
而若是要排查結(jié)界的情況,也看不出任何異常。畢竟,組成這結(jié)界的法陣有很多都經(jīng)過了他的指點,而最后的連接部分更是大部分由他親手完成的。
肖游宇冒著狂風摸到了自己的負責的位置處,緩緩蹲下身來。
這個角落早已布置完畢,各式符咒貼在墻邊,以細絲勾連,符咒下則是墨筆畫出的基礎連接法陣,就像連接各個單元的電線一樣將各個符咒串為一體,又連向兩邊其他人的法陣。
整個法陣不大、組成也非常簡單,一眼看上去和周圍別的法陣沒什么區(qū)別。但他并沒有多看這個基礎陣法,只是緩緩蹲下身,手指撥過地上的草地。
而就是這一撥,那表面上看起來毫無異常的草皮竟直接被掀了開來,在這層偽裝之下,露出的也根本不是土地,而是一塊平整的石板。
就在那石板之上,赫然畫著一個獨立在結(jié)界之外、復雜的組合法陣。
“還好,沒有人發(fā)現(xiàn)我這個提前畫好的法陣。現(xiàn)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魏老師那邊…想要試驗我的想法的話,這恐怕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機會了。”
他從懷里掏出早已備好的墨筆攥在手中,有些艱難地迎著狂風轉(zhuǎn)過頭,帶著敬畏望向那個站在書閣頂端的身影。
抵擋著天雷的護罩已經(jīng)顯出了些許黯淡,而與其對抗的閃電亦已被分作數(shù)截。電云落下,帶著千鈞威壓,宛如泰山壓頂般瀉向頭頂。
這才是真正的天劫。之前的雷電都不過是前戲,這雷云本身才是劫難本身。那蓄滿電光的厚云便是一刻
但這威壓落在魏澤身上,只讓他感覺輕如鴻毛。
自己不是只有筑基期修為么?怎么這福地天劫都絲毫不能讓自己感覺到威脅?
罷了,天道難料,誰知道這雷劫后是不是還跟著什么別的東西,小心為上,不能留手。
深淵寒光突現(xiàn),龍泉寶劍脫鞘而出。魏澤長吸進一口氣,吐納呼吸法全開,宛若實質(zhì)的風旋環(huán)繞身邊,仿佛他突然變成了風眼中心。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他雙指并攏,在空中劃出無形的符號,“…兇邪消散,道炁長存——急急如律令!”
幾道符咒如同活物般從身側(cè)升了起來,在他身側(cè)憑空自燃,躍動的白焰劃過劍上,將手中劍刃擦得宛如千年寒冰。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金光速現(xiàn),覆護真人——急急如律令!”
金光升騰,區(qū)別于顏如玉文氣的柔中帶剛,這金光神咒帶來的是純粹的堅硬。符咒化作蛋殼般的金芒覆蓋周身,看似只是一層薄薄金光,實際硬如磬石。
基本的準備完成了,然后再附加十幾個其它基礎符咒,做億點點加強,最后留下三五張備用,防止意外發(fā)生。
當環(huán)繞身周的疾風已被各式符咒染成七彩色后,魏澤重新站起身來,直面著漸漸壓下的天威。
此時分散的前勢雷電已被顏如玉擋下,而那旋渦般的陰云外,電光開始向著中心匯聚,逐漸形成一枚散發(fā)霹靂的雷球,像一個小太陽那樣懸在云流中。
籠罩校園的光罩開始黯淡了,書閣當中的顏如玉耳邊又多出了幾縷白發(fā)。人顯出了疲態(tài),他帶來的文氣也逐漸散去。就在金光熄滅的同一刻,魏澤一躍而起!
“那是…魏老師嗎?!”
所有觀看的學生都屏住了呼吸,他們看到那身影帶著七色旋風劃過天幕,于疾風當中刺出一點寒光。寒光如一顆流星沒入空中的雷球光芒內(nèi),短暫的寂靜之后,令人目眩的電光驟然爆發(fā)開來!
“咔嚓——噼啪——”
這一個瞬間被遠處的無數(shù)只眼睛記錄下來。玉山方圓幾十公里內(nèi),賦閑的人們都舉起了手機,將鏡頭對準那雷光的中心。
“我的天,今天這個雷暴夠勁兒??!”
“好恐怖!這是要把玉山山頂給削平嗎?”
“這怕不是哪個神仙在渡劫吧?”
在微博上這只是句皮文案,但昆侖大學內(nèi)的所有人都知道,這絕不是玩笑。
與那雷暴相接的瞬間,龍泉劍仿佛是戳破了太陽。千百道電光在空中四射,近距離觀看的學生們都不由得瞇住了眼睛,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勉強看清那電光之中魏澤的身影。
——他身纏七色旋風,揮劍處在所有威能的交匯處,一眼看去仿佛是沐浴在電光的瀑布當中,而現(xiàn)在這瀑布正在被他一劍斬開!
“七彩祥云…魏老師身邊的那個,那是七彩祥云嗎?!”
“這、這是飛升的前兆嗎?”
“魏老師修為果然深不可測…”
學生們一眾驚嘆被淹沒在電閃雷鳴里。他們所恐懼的天雷,在魏老師面前就像一只紙老虎般徒有威勢。所有的電光都從他身側(cè)流水般穿過,沒有造成半點傷害,而又如流水般從空中墜下,潑灑在地煞之陣上被導向大地。
直到這時,空中的魏澤才緩緩收起攻勢。
提前準備的二十一道咒符消耗掉了九張,甚至還沒怎么碰到他自身的護體靈力,這天劫還真比想象的弱很多啊…
雖然不是自己的劫,不過經(jīng)過這一番演示,自此以后學生們也應當不會再對類似場景發(fā)憷了,也算物有所值。
最后一絲電光從身側(cè)劃過落向地面的陣法,頭頂陰云終于失去了全部的光芒——這一劫,過了。
魏澤向下看去,被他劈開的雷光已經(jīng)全然落在了地煞之陣上,炫目的白光正在護罩表面滾動,卻都被陣法擋在外面。
在護罩內(nèi)的學生看來,這是最刺眼的一刻,鋪天蓋地的雷光就在他們頭頂游走著,不少人都被刺得閉上了眼。
盡管這只不過是魏澤手里流出的殘雷,又被陣法所擋,造成不了實際的威脅。但如此近的距離、哪怕是隔著護罩,仍是有學生不由自主地擋住了眼睛,宿舍樓內(nèi)驚叫聲響成一片。
而所有人都沒有看見的是,站在樓后的肖游宇在這時立起身,從懷中抽出了某樣東西——是早已備好的符咒墨筆。
雷光映亮少年的臉龐,霹靂映在那眼瞳中,滿是激動。
這就是天劫,如此聲勢的雷霆就在觸手可及之處!他猜對了!這就是他需要的答案!在這個環(huán)境下,是那個陣法唯一能成功的機會——
主雷已經(jīng)過去,就是現(xiàn)在!
肖游宇在亂閃的電光中竭力睜開眼,揮起手中的墨筆,在腳下陣法與結(jié)界陣法之間猛劃一筆!
兩個陣法之間的靈力通道連通,剎那間,流動的雷光越過護罩,直沖入法陣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