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今天是周六,不論是哪個地方的人們,凡是有著些穩(wěn)定工作的,總習(xí)慣在這個假期開始的第一天里睡個懶覺,格麗斯太太與亞瑟先生也不例外,在安東尼起床以后,發(fā)現(xiàn)外面的房間里完全是空蕩蕩的,只偶爾會有一陣鼾聲從主臥中傳來。
他捂著額頭,嘆了一口長長的氣,并沒有打擾夫妻兩人的睡眠。
從昨晚在溫泉里認(rèn)識了那個叫做巴頓的家伙以后,他的計劃表一下子就跑偏了:泡完溫泉以后,被強(qiáng)行拉去了一個貴族之間的酒會,俊男美女們在那里歡聚一堂,唱歌跳舞。
即使是他冷著臉,還是被灌下了好幾杯酒。
好在在不省人事之前,他報上了自己所租住房子的地址,讓馬車夫?qū)⒆约航o送了回來。
宿醉以后的起床自然是痛苦的,在無數(shù)次的冷水洗臉后,安東尼才清醒了些。
在街上找到了一個售賣早餐的地方,啃了一塊黑面包,又喝了一杯溫?zé)岬难蚰毯?,便直接來到了灰鴿子?3號的警察局。
同樣,由于是周末的原因,這里只有幾個值班的人,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人伸手?jǐn)r住了安東尼,但在聽到他是要找“夜鶯”的時候,便立刻放行了,并且還為他指明了道路:“地下一層,最左邊的辦公室里?!?p> 咚!咚!咚!
安東尼輕輕敲門,緩慢而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在房間里回蕩,屋內(nèi)卻沒一點響應(yīng)。
咚!咚!咚!
安東尼又重復(fù)了一遍,依舊是同樣的結(jié)果。
他改敲為推,讓縫隙變大,目光隨之望入,看見了一張桌角上堆滿文件的辦公桌、樣式簡單的軟面靠椅和深灰色的茶幾。
以及辦公桌后面正襟危坐,手中胡亂拿著本書,一臉嚴(yán)肅地看向自己的夜鶯。
但非常明顯的是,后者完全是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眼睛微微有些紅腫,并且依舊穿著昨天晚上的那身衣服。
看樣子應(yīng)該是在喝完酒以后就直接來到了這個地方睡覺。
“一位有修養(yǎng)的紳士應(yīng)該在聽到'請進(jìn)’以后再進(jìn)門?!保国L低聲說道,旋即立刻打了個哈切。
安東尼笑了笑,但并沒有說話,而是一邊腹誹,一邊靠攏,在桌子之上又敲了兩下。
咚!咚!
“好了,不要敲了!“
夜鶯雙手猛地拿起面前攤開的報紙,擋住了臉龐:“直接開始面試了!“
《抽象之意境》。
...好名字....安東尼默念著報紙朝向自己那面的抬頭。
這份報紙他以前也是每期都有訂閱,上面都是一些比較簡單歡快的新聞又或者笑話,用來調(diào)節(jié)心情其實相當(dāng)不錯。
“名字。”,夜鶯問道。
“安東尼?!?p> 夜鶯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后續(xù)的回答,這才又問道:“姓氏呢?”
安東尼微微沉默了下,然后摘下頭頂?shù)哪g(shù)禮帽,低聲道:“弗朗西斯。”
“好的。”,夜鶯點了點頭:“安東尼先生,我想知道的是您對這份工作的了解有多少?”
“一部分?!?p> 安東尼回答:“隸屬于警察部門,但主要任務(wù)是處理那些涉及到‘非凡’的超自然事件?!?p> “好。”
夜鶯再次點頭:“我會將你安插在‘代行者’的隊伍中。“
“‘代行者’是隸屬于守夜人組織的執(zhí)行部門,準(zhǔn)軍事機(jī)構(gòu),主要任務(wù)是高效且精密地執(zhí)行,并且其任務(wù)都具有一定的風(fēng)險,如果您在執(zhí)行任務(wù)的過程中不幸身亡,我們會將您的遺體埋葬在距離最近的黑夜女神教會的墓園中,前提是能夠回收遺體的話。”
夜鶯的指尖輕輕敲了一下桌子,身子微微前傾:“即使這樣,您還想要加入'代行者’么?”
安東尼抬起頭來,看著夜鶯的眼睛,竟然笑出了聲:“當(dāng)然,我甚至都沒想到你們能夠這么體貼,不過我可以自費讓你們幫我的遺體運到維林諾去么?”
“好。”
夜鶯的語氣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與危險相對的是收益,如果你加入了‘代行者’的隊伍,你將獲得一個選擇的權(quán)利,可以在三種序列9的魔藥中任選一份食用?!?p> “哪三種?”
安東尼迫不及待地發(fā)問,這正是他現(xiàn)階段所最需要的。
“不知道,聽說是隨機(jī)發(fā)放的。”
桌前的女人非常自然地聳了聳肩:“但反正不會是‘魔女’或者‘獵人’途徑的。”
安東尼嘆了口氣,然后點頭:“好,我沒問題。”
“那你看下這份合同?!?p> 夜鶯拉開桌子抽屜,拿出了一式兩份的契約。
安東尼粗略地掃了眼,這份契約上面的條款并不多,重點在保密條款,違反者不再通過王國法庭,而是直接被黑夜女神教會的仲裁庭審判,就像士兵、軍官得上軍事法庭一樣。
五年契……兩個金幣的周薪,10銀幣的保密和風(fēng)險補(bǔ)貼...
安東尼讀完,正色回答:“可以”。
“簽字吧。
夜鶯將一支鋼筆遞給了安東尼。
安東尼接過鋼筆,微微猶豫了一下,接著隱蔽地吸了口氣,在兩份契約的對應(yīng)位置都簽上了“安東尼·弗朗西斯”,然后又用左手的拇指蘸上墨水,在名字后面按上了指紋。
夜鶯點了點頭,收回契約,從抽屜里拿出一枚印章,分別蓋于末尾和幾個重點處,安東尼注意到,她所蓋的印章上面的名字叫做“瓦蓮京娜”。
做完這一切,她站起身,將契約遞給了安東尼,臉上帶著一絲柔和的笑意:“歡迎,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我們的一員了,注意,合同也得保密。”
安東尼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接過合同,像是背公式般開口:“能成為您的同事,我很高興。
”我也很高興?!?p> 夜鶯又打開抽屜,從里面摸出了一個紅色的本子遞給了安東尼:“這是你身份的證明,一會兒到里屋去的時候,會有人將你的畫像刻印上去?!?p> 安東尼接過本子看了一眼,封面上面蓋有一一個市政府的印章,下方用印刷體寫著一行字:”金雀花帝國弗侖薩警察廳特殊行動部?!?p> “一般來說,
'代行者’的身份比較敏感,并不會有相關(guān)的證書,而是與承擔(dān)安保的正常警察,比如要員保護(hù)組、重要場所保護(hù)組等共享證書,這也是保密的一方面?!?p> 夜鶯大概地介紹了一下:“而區(qū)分我們之間身份的,你只要打開證書,看第1頁右下角的數(shù)字是幾就好了,1-5都是平常的治安維護(hù)部門,而從序號6開始,就涉及到一些超自然事件了?!?p> “嗯?!?p> 安東尼點了點頭,其實他對這東西不怎么感興趣,畢竟他所書寫的那個姓氏,從來都沒有被承認(rèn)過。
“對了,還有一個簡單的問題?!保幚硗旯乱院?,夜鶯看著安東尼那雙被濃密睫毛所掩蓋住的黑色瞳孔,笑著開口道:“昨天晚上的溫泉之旅怎么樣?”
安東尼微微皺起眉頭:“你跟蹤我?”
“不不不。”,夜鶯連連擺手:“我可沒有那樣的惡趣味,難道你沒有注意到,昨天夜里你參加的那個酒會,我也在場么?”
“抱歉,我確實沒有注意到?!?,安東尼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在貴族的酒會上遇見認(rèn)識的人不打招呼,已經(jīng)算是一件比較失禮的事情了。
“沒事。”,夜鶯笑了笑:“以后你應(yīng)該會經(jīng)常性參加地這一類的酒會,不管你愿不愿意,在弗侖薩的人脈都是這樣積累開來的?!?p> 安東尼點了點頭,他知道夜鶯說的沒錯。
雖然昨夜被邀請去參加那場酒會是純粹的偶然事件,但是這個酒會也將成為他踏入弗侖薩貴族圈子的第一步,總體來說,這對他是一件好事。
“昨天晚上的酒會結(jié)束以后可是有不少女孩想要送你回家?!?,夜鶯斜睨了安東尼一眼,嘴角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可她們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家在哪里唉。”
安東尼聳了聳肩,打了個哈哈想要轉(zhuǎn)移話題:“其實如果沒有男人想要送我回家的話我會很受傷的?!?p> “男人也有的?!?,夜鶯的語氣很是認(rèn)真,她扳著手指數(shù)了數(shù):“起碼得有三四個吧?如果不是格林斯潘家的次子幫你把他們攔下來的話,那么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能坐在我面前說話了?!?p> 安東尼沒忍得住,狠狠地打了一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