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伽羅很清楚,這位傳說中的店主今天晚上會出現(xiàn)在這里,并不是因為什么湊巧或者失誤,而是有著不得不來的原因,不得不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尋找-特定的那個人。
店主當然不會因為湊巧這么無聊的理由就出現(xiàn)在某地,也不會因為失誤這么低級的錯誤而浪費寶貴的時間。
不過紀卿就不清楚了,他先前離開雜貨店不超過半個小時就被骸縵一個電話叫回去了?;厝ズ蟀l(fā)現(xiàn)店主站在雜貨店的符咒室內(nèi)等著他。
店主說了,如今想要幫助那名可憐的少年,就必須要弄清楚前緣因果,但是因為關鍵物品被他當做酬金給人了,所以現(xiàn)在暫時沒有辦法實現(xiàn)。
這話說得紀卿真想揍人的同時,也很好奇究竟是把這么重要的東西給了哪位大神?
在得知就是東皇那小滑頭的時候,紀卿想都沒想轉身就要沖出去找人要過來用用??紤]到對象,他甚至連強搶的準備也做好了。
不過店主一句話卻打消了他的沖動:“沒用的,那本就是隨著人心浮動的靈器,既然給了他,當然就隨著他去了?!?p> 一句話拉住了他沖動的步伐,冷靜下來后,自然也明白現(xiàn)在跑過去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對于晶棺,紀卿還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何況東皇這小子平時說什么都是為兄弟兩肋插刀的類型,不過一旦涉及到玄門寶貝……不好意思,沒有插兄弟兩刀都是看在平日里插科打諢的面子上,暫時忍一忍罷了。當然,打不打得過也算在考慮因素內(nèi)了。
紀卿摸摸鼻子,既然去了也沒用,就不再提這一茬。省得碰一鼻子灰是輕的,萬一真打起來,誰輸誰贏還真不好說。尤其是對方還長了一張跟自己除了瞳孔顏色不同外,沒有什么不同的臉,總覺得打他會有點在自虐的錯覺。
如果他知道東皇的血液作用與他正好相反的話,也許他就不會這么想了。
這件事也算是圈里出了名的秘密,因為紀卿的玄門交際圈里的這幾個人都是知道的,包括東皇驍本人,只是除了紀卿而已。
可能,這只是因為紀卿不像東皇是與生俱來的能力,而是半道上不知道怎么撿回來的福利吧。
當然,要問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紀卿本人居然會不知道宛如孿生兄弟的事情,那就只是單純因為店主沒說,而其他人都不知道店主會忘記要把這么重要的情報告訴紀卿吧。
站在符咒室內(nèi)的時候,紀卿很清楚地看到了地上的空間轉換魔法陣,再看一眼穿著打扮古色古香的店主,以及他兩指間那張薄薄的符紙……
紀卿想打人的心情,相信不少人都能夠理解的!
瑩藍色的光芒從腳底升起,房間內(nèi)旋轉起莫名的颶風,一陣頭暈眼花之后,兩人來到了一處不知名的深山中。
遠處,一抹黃豆色的光芒,隱隱現(xiàn)現(xiàn)。
聽過店主他們的來意,溫伽羅嘴角淺淺的笑意變成了苦澀的上翹。
“……晶棺……這種東西,我確實是見過的……那一小塊碎片,也是我當年意外所得……只不過如今……”
話雖說得含糊不清,但是行動卻一絲不茍。
一小會兒工夫,溫伽羅便收拾好了小土屋,并將房門輕掩,屋外放著一個白色的小凳,小凳的西北角上,默默地燃著一盞小桔燈。
紀卿眉頭不著痕跡的抖了抖,因為這是一盞真正的小桔燈。外面是用完整鮮亮的桔衣做的,上半部被開了一個圓形的小口,里面有著光滑的內(nèi)壁以及懸浮在小口出的一抹火光。
他抬頭看了眼,才知道,原來這里是郵局啊……
深夜里的山路并不是很好走,即便是身邊跟隨著小桔燈,也無法照亮眼前的路。三人中,也就紀卿小心翼翼地走在小桔燈的光芒范圍里,沿著進村的路往村外走去??粗谝股锶綦[若現(xiàn)的人影,他內(nèi)心對于自己特殊的體質更是煩惱。
走到一半的時候,帶路的白衣少年突然直轉,毫不猶豫地走進了旁邊的小樹林里。
如果說有什么事比深夜的山路還滲人的,無疑就是山路旁的樹林了。
樹林長得不是很茂密,有月光透下來,顯得林子里面影影幢幢,還有魑魅魍魎悉悉索索地竄行。
小桔燈雖然不能照亮腳下的路,好歹是免了無謂的侵擾。在平??床怀鰜碛惺裁磧?yōu)點的小桔燈,此時此刻的重要性讓人驚艷。
紀卿覺得他似乎看到了一小節(jié)紅彤彤的小棍子,剛出現(xiàn)在小桔燈的光照范圍內(nèi),就立馬變成了灰飛,連一絲氣味都沒有留下。
“這可不是小紅棍,這是魍魎女的索命甲?!辈恢朗怯幸膺€是無意,店主泛著熱氣的解說突然侵襲了紀卿的耳朵,嚇得后者差點一個箭步?jīng)_出小桔燈的保護圈。好在店主提前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將人圈在懷里,才制止了紀卿這種自殺式行為。
“你!給!我!放開!”紀卿一邊努力想要掰開店主錮著自己腰的手,一邊咬牙切齒地低聲威脅著。
真的是不明白這個人怎么這么惡劣?不耍下自己不開心嗎?平時也就算了,居然在有陌生人在場的時候,而這么頑劣……簡直,簡直有毒!有劇毒!
雖然但是,此人已經(jīng)屈服在“惡勢力”之下,乖乖地認命讓人拖著走了。
紀卿一邊跟店主斗力斗嘴皮子,一邊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看走在前方那道身影……呼,還好,他好像并沒有注意到后面的動靜。
好不容易掙脫開的人,立馬走上前去緊緊挨著提著小桔燈的少年,并趁機回頭對著后面那人做了一個鬼臉。
做完紀卿就后悔了:我怎么這么幼稚??!
溫伽羅輕笑出聲:“說起來,我們也不算是陌生人……嗯,或許紀先生不記得了,我們曾經(jīng)有緣見過面?!?p> 紀卿愣了下:“真的嗎?”然而不管他如何思考,確實是無法想起來,究竟是何時何地因何事見過這位……郵遞員?
溫伽羅笑著提醒道:“亡者歸途……”
聞言,紀卿瞬間睜大了雙眼:“不會吧!”
溫伽羅點點頭,依舊是柔和地笑著說:“謝謝紀先生當初愿意施以援手,不然,我大概也不會這么順利地完成需要我完成的內(nèi)容。雖然當時年紀尚小,尚未入圈,未能察覺,但是我爺爺有跟我提到過,我那次是有高人在暗中相助?!?p> 紀卿想起來了,他確實曾經(jīng)無意中幫助過一個人:“你,你是當時在車前的那個小孩?那輛車是你召喚出來的嗎?那你們最后都……誒,不對,你怎么……呃,不好意思啊,我這個人有些嘴欠,哈哈。那、那個,我也不是什么高人,不過會些羅盤風水,沒什么大本事。當時那張符紙……巧了,是我爺爺給我的,也沒說怎么用,就讓我?guī)е?,好在它最終沒有被我浪費掉?!?p> 溫伽羅笑著說:“原來如此,那麻煩紀先生請?zhí)嫖抑x謝紀老先生。至于那輛車,不是我召喚的,哪怕是現(xiàn)在的我,也沒有把握能召喚出來。它是我爺爺召喚出來的……當年、我們很順利,感謝紀先生為我們回家牽線布符?!?p> 紀卿連連擺手說道:“說起來,當初還是我們占便宜。如果不是你們正好召喚出來的那輛車,我們也沒有辦法繼續(xù)前進……只能說,命運有時候真的很神奇啊?!?p> “是啊……”不止想到了什么,溫伽羅沒有再接話,只是低著頭走著。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有些滄桑的情緒在蔓延。
紀卿摸摸鼻子不知道說什么好,即便是溫伽羅本人說了很順利,看來也只能證明當時結界里面的事情已經(jīng)結束了。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么,如今又是這樣一幅場景。
關于夜間郵局的事情,紀卿略有耳聞。一般若不是無牽無掛盡可能轉與外人手。
雖然這并不是做的傷天害理之事,甚至還可以說是做好事,溝通陰陽,行端補義,各免憂思,但是長夜行路,福澤淺薄,傷及后人,難挨三代。
想到溫伽羅的話,看來他是這個郵局的最后一代了。
紀卿沒忍住手癢癢,略微算了一卦,又覺得不太對。這溫伽羅不像是末代命數(shù),但這郵局又確實是窮途末路……
這可真是奇怪了,難不成還真有人打算對郵差下手?且不說能不能得手,首先不得要問閻王同不同意???
這行路陰陽的郵差,大多是過了下面正聘的,有“官職”護體,不然早就被各類不可言說的東西,啃得渣都不剩了。
而且既然是遞交了帖子的“加官進爵”,當然也由不得本人說干就干,說不干就干的。
紀卿懷疑自己算錯了,但是又不敢再算一卦,一事復算,有違祖訓。只能暗搓搓地想著:還好剛才沒有當著人面賣弄,不然老紀家的臉都被他丟光了!
不多時,三人來到一個山洞前,洞口的顏色比周圍的環(huán)境更加黝黑。紀卿甚至看到了有黑色的霧氣在試圖吞噬小桔燈,只不過小桔燈無法消滅它,但它也無法吞掉小桔燈就是。
溫伽羅口氣略有些哀愁地說道:“當初,我們就是在這里撿到的碎片。途……那個人……嗯……我不知道他是否曾經(jīng)返回取走晶罐。若是沒有,自然都是二位的,我與這東西暫且無緣,放在店主先生那里,我很安心。若是取走了……或許還能找到殘片。”
說著,他猛地伸出手,手掌張開,直接沖入黑霧之中??床磺宄终频膭幼?,只能感覺到輕薄的衣袖下,肌肉的用力。
黑霧漸漸被扭動形成一個漩渦,隨后消失不見了。洞內(nèi)的陰冷之氣再無遮擋,直涌而出。溫伽羅不知從何處撐開了一把黑傘,將迎面而來的瘴氣擋住了,瘴氣從傘的兩側劃過,身后遠處傳來了凄厲的尖叫。
蒼夜云彌
好的,我又回來了,隨緣寫寫叭……有緣,會有人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