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怪人
夕陽的余暉將湖水染成金黃色，湖面就像一面清澈的鏡子，將天空中的云朵一絲不差的倒映出來，直到微風吹起，才蕩起一圈圈的漣漪，打破了這個平靜的畫面。
蓋爾要趕在城門關(guān)閉前回到王城，他沿著特雷杰湖邊的道路前進，在距離城門不到三百米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只因前路被一個奇怪的人給阻擋。
“忙著趕路的少年，你可曾停下腳步觀察世界，思考人生的真理？”
怪人攔住了蓋爾的去路，他披著一件黑色的斗篷，臉上戴著銀質(zhì)的鳥嘴形面具。
“抱歉，我現(xiàn)在不是很有事情去想這些事情，我得趕在城門關(guān)閉前進城?！?p> 蓋爾試圖繞過怪人，卻被對方伸手攔了下來。
“光明的存在依賴于黑暗?！惫秩俗灶欁哉f著他的話：“黑中有白，白里也有黑，沒有絕對的正義，也沒有絕對的邪惡。”
“拜托，請讓讓路，我現(xiàn)在真的沒時間跟你談?wù)撜軐W，你應(yīng)該選一個我不忙著趕路的時間，無論你是傳教還是別的什么，都該學會看情況?！鄙w爾選擇側(cè)身避過對方。
“時間的流逝取決于你的選擇?！惫秩讼窆眵纫话阆蚝箫h了起來，又落在蓋爾的面前。
蓋爾不想再和對方糾纏，左手抬起在對方的面前迅速劃動幾下，施展了一個可以在短時間令單個目標產(chǎn)生意識迷亂的初級迷惑術(shù)。
法術(shù)的光芒在怪人的眼前亮起，卻并未對他產(chǎn)生任何影響，只見他將斗篷一揚，天空中亮起一個魔法陣，數(shù)十只怪叫著的黑鳥從魔法陣中飛出，向著蓋爾俯沖而去。
蓋爾大吃一驚，向后翻了個跟斗，當他落地時右手已經(jīng)握著那柄斷劍，左手則準備好了下一個需要釋放的魔法。
啵的一聲，蓋爾的左手發(fā)出一記魔法沖擊，右手的斷劍向著側(cè)面的黑鳥揮舞，但無論是魔法還是斷劍全都穿透了黑鳥的身子，無法對它們造成損傷。
“是幻術(shù)！”
蓋爾雖然察覺到了這些黑鳥是幻術(shù)，它們撲到自己身上造成的痛感卻無比真實，以至于他無法站立，摔倒在地。
“真實與虛幻該如何定義？或許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怪人將斗篷收了回來，站在逆光的地方，無形中帶來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雖然黑鳥是幻覺，但蓋爾身上依舊出現(xiàn)了撞擊的淤青，幻術(shù)蒙騙了他的大腦與身體，在意識知道是假的之后照樣對其產(chǎn)生了傷害。
“你究竟是誰？”蓋爾躺在地上。
“我是世界的陰影，是人們心中的黑暗，是恐懼與不安，是腐朽與死亡。”怪人邊說邊彎下腰來，說到最后他面具上的鳥嘴幾乎要碰到蓋爾的臉。
“你這個瘋子！”
蓋爾向著怪人揮了一劍，并在對方退后的同時將手中的斷劍擲出，同時從戒指中取出一瓶煙霧魔藥用力地拍碎在地上。
煙霧瞬間彌漫開來，蓋爾迅速翻身而起，在煙霧的掩護下用最快的速度向著城門沖刺而去。
怪人并沒有阻攔蓋爾的離去，只是緩緩升上空中，看著他沖進了城門。
當最后一絲陽光沉沒在地平線下，怪人將臉上的面具脫下，露出一張沒有任何五官的臉，或者說那只是一個不停旋轉(zhuǎn)著的虛空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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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湯姆坐在椅子上，看到渾身是傷的蓋爾推門而入，驚訝的叫道。
“遇上了一個瘋子?！?p> 蓋爾喘著粗氣，毫不客氣地走到屋子里拿了個杯子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普通的瘋子可沒法將一個魔法師弄成這樣?！?p> 湯姆拿了張椅子讓蓋爾坐下。
“因為那個瘋子也是個魔法師?！?p> “他為什么要對你動手？你們有過節(jié)？”
“我并不認識他，他攔在進城的路上，說了些莫名奇妙的話，就像某些極端教派的傳教詞那樣?！鄙w爾喝了口水又繼續(xù)說道：“他帶著銀質(zhì)的鳥嘴形面具，就像中世紀黑死病醫(yī)生那樣。”
“中世紀的黑死病醫(yī)生？”湯姆疑惑道。
“別在意這個，這是我從一本書上看來的?！鄙w爾說漏了嘴，趕緊岔開話題：“別說這個了，說說調(diào)查結(jié)果?！?p> “死者在生前與畫師卡爾都發(fā)生過沖突，這個卡爾似乎是個自尊心很強而且脾氣不太好的人?！睖纺贸霰菬熚艘幌拢骸爸劣谒c妮娜的來歷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不過我趁著還有時間去了一趟墓園?！?p> “你去墓園做什么？”
“我的直覺告訴我卡爾和妮娜的墓里會有線索?！?p> “那么你找到了什么？”蓋爾將身子坐直了些，認真地聽。
“他們的墓全都是空的?！?p> 屋子里的燈火晃動了一下，一股寒風從窗外吹入，室內(nèi)的氣溫瞬間下降了不少。
“難道他們都沒死？”蓋爾驚訝道。
“我不知道，至少目前沒什么頭緒，你那邊又查到了什么？”湯姆將窗子關(guān)上，并點燃了屋子里的火坑。
“住在村鎮(zhèn)的死者們也都與卡爾有過沖突，但我還得到了另外的收獲?！鄙w爾將杯子放在桌上，繼續(xù)說道：“那幅紅寶石的盛宴是維米爾伯爵派人去搶奪的，還將懷孕了的妮娜打致流產(chǎn)。”
“妮娜懷孕了？”這顯然出乎了湯姆的意料。
“是的，據(jù)他們兩人當時的鄰居所說，他們曾租住在死者杰奇的出租屋中，一開始是妮娜獨具，在卡爾死前的半年他才搬了進去，那時候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伯爵趕出了府邸?！鄙w爾說道。
“按照我們現(xiàn)有的線索來看，這件案子應(yīng)該是沖著維米爾伯爵去的，兇手應(yīng)該是與卡爾還有妮娜有關(guān)聯(lián)的人，而且還對卡爾的生活很熟悉，或許是為了幫他們兩人報仇，但還有很多地方說不通?！睖访掳退伎贾瑢⑺芯€索在腦海中一一排開。
“這個人還會使用高深的煉金術(shù)，甚至是黑魔法，我有一種感覺，兇手不只是為了報仇而來。”蓋爾也陷入了思考中。
“雖然我們不知道兇手是誰，但按照他殺人的順序是按照社會等級由低到高來進行，那么我們可以由這里入手，去找到曾經(jīng)與卡爾發(fā)生過沖突的人。”湯姆突然說道。
“地痞、農(nóng)民、紡織工人、酒館伙計、木匠、放貸人、樂手、雜貨商、房東與稅官，接下來的人或許在上流社會中，說不定最后一個就是維米爾伯爵?！?p> “看來我們得再一次去拜訪維米爾伯爵了?！?p> ************************************************************************************************************************
大雨在日出后便下個不停，濕冷的寒風隨著雨水吹遍了王城的每個角落，人們躲在家中燒起了火坑與壁爐，看來今年的冬天注定會提前來臨。
蓋爾與湯姆擔心這場雨會下很久，兩人趁著時間還早，便匆匆趕到了維米爾伯爵的府邸。
伯爵坐在壁爐前聽著兩人對案情的推測，神情從輕松漸漸轉(zhuǎn)為凝重，他已經(jīng)意識到兇手是沖著自己而來，雖然自己有衛(wèi)兵與騎士的保護，但心中對于卡爾抱有愧疚之意的他，還是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懼。
“冒昧地問一句，伯爵大人可知道妮娜當時懷孕了？”蓋爾突然發(fā)問。
維米爾伯爵的眼神有些閃爍，流露出一絲驚慌失措。
“不，不知道。”伯爵將杯子里的葡萄酒一飲而盡，另一只手不停摩擦著椅子的扶手，顯得十分的緊張。
湯姆看了蓋爾一眼，輕輕搖了搖頭，讓他不要再逼問刺激對方。蓋爾閉了閉眼，向后退了一步。
“伯爵大人，卡爾在世的時候他有沒有什么特別交好的人？”湯姆走到維米爾伯爵的面前躬身問道。
“卡爾不太喜歡和人來往，并沒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兇手說不定是妮娜的朋友?！?p> “那么還請伯爵大人想一想，卡爾還和誰發(fā)生過沖突?！?p> “卡爾的性格的確有些沖動，讓我好好想想他究竟還跟誰發(fā)生過沖突?！本S米爾伯爵從椅子將手中的空杯子交給一旁的仆人倒?jié)M，一連喝了兩杯，以此來集中注意力。
“兇手是按照卡爾的畫來殺人，所以除了作為最終目標的您之前，還有兩個人，我們只要將那兩個人找到，并保護起來，應(yīng)該就能夠抓到兇手?！睖防^續(xù)說道。
伯爵思考了大概十分鐘，終于想起了曾與卡爾發(fā)生過沖突的人。
“是兩個人嗎？”伯爵問道。
“是的。”湯姆回答。
“一個是我手下的騎士多米尼克，另一個是專為王室成員與高級貴族制作禮服的裁縫師馬丁?！辈艋蝿又种?，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說道，他邊說邊站了起來，在壁爐前來回踱步。
“我們現(xiàn)在就通知守備隊派人去保護裁縫師馬丁與您的騎士多米尼克?！睖氛f道。
“多米尼克并不在王城，我將他派去一處封地當代理人了，距離王城有幾百公里的距離?！?p> “既然騎士大人在幾百公里之外的地方那么他應(yīng)該不會有危險，還請伯爵大人最近注意些，我們現(xiàn)在得去通知守備隊派人保護裁縫師了?！?p> 蓋爾與湯姆雙雙向后退了一步，對著維米爾伯爵行禮，當他們正要走出門口的時候，卻被伯爵叫住。
“我在想，兇手會不會是卡爾的鬼魂？”
壁爐的火光照在伯爵的臉上，將他眼中的懼色照得一清二楚。
“伯爵大人難道覺得鬼更可怕嗎？”蓋爾沒有停下，繼續(xù)向著門外走去：“我卻覺得人比鬼可怕得多。”